烛火昏黄,木制家具独有的木香、脂粉香、熏香混在一起,萦绕在人的周围,缓缓攀上鼻尖。
林隐睫毛轻颤,嘴唇无意识地咬的死紧,口脂生生被吃下一半。
此时大红色的婚服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男欢女爱的催化剂了,而是一道夺命符。
其实晏寂渊从进来到现在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林隐就是怕,至于这怕从何而来,请看《皇帝心尖宠》。
「晏寂渊目光猩红,眼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悲怆。
他一步一顿地向前踏,哑声道:
“陛下,臣以为,风月之事还是……”
皇位上九五至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骤然停了,随即是一声爆裂的拍击,急促而激动:“够了!”
“曲儿是朕的青梅,皇后!”
“你究竟怀的怎样的心思对朕指手画脚!朕不想看见你!”
一旁的公公忙上前引人,音色尖细,似一把利剑:“摄政王,跟咱家退吧。”
晏寂渊声音干涩,开口:“……臣退了。”
与表现的顺从不同,晏寂渊藏于袖中的指骨捏的咔咔作响,本不太长的指甲竟也深深抓破掌心。
待回到摄政王府上,晏寂渊将自己关在房内,哆嗦着疯狂抓破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
随即扯出一抹笑,残忍中带着极度的疯狂,眼睛四盯着皇宫的方向。
“皇位,该换人了。”
“皇后,呵……”」
林隐读到这一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吓和被爽到都有,当然还是爽居多。
这种带劲的反派连发疯都与常人不同。
但现林隐不是读者啊喂,看小说和亲身经历不是一回事啊,一码归一码。
林隐觉得自己浑身在冒虚汗,好冷……
胃好痛……
原来一开始的头晕不是穿书后遗症啊,是这幅身子原本底子就不好。
也难怪,结亲本就是个繁琐的流程,从头折腾到尾,粒米未食滴水未进,换做身体健康的人一套下来也该萎靡不振了。
林隐用手死死捂住胃,妄图用按压让自己不那么疼。终究是徒劳,细细密密的抽疼瞬间狂风暴雨搬席卷全身,林隐眼前发白。
被疼懵了。
如果说刚刚林隐把头底下略微瑟缩着还有伪装博取怜爱演的成分,那现在就是生理对他的暴击。
“什么?”
晏寂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林隐耳旁响起,如同天外来音,朦朦胧胧,大脑暂时无法从疼痛中抽身,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信息。
什么什么?林隐心想。
晏寂渊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本王问你,哪里疼?”
林隐疑惑,晏寂渊怎么知道自己胃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识把疼字喊了出来,被晏寂渊悉数听到耳朵里。
林隐细细抽气:“胃,胃疼……”
空气忽然凝重一瞬。
似乎有人轻叹一声。
晏寂渊拍手:“送点吃食点心进来。”
摄政王贵为皇族亲王,众官之首,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住的府宅不仅在京城地段好,背靠皇宫,更是恢弘之极。家大业大,丫鬟小厮更是众多。晏寂渊刚一拍手,门口便有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去寻吃食。
林隐忍着疼痛抬头,悄悄看向晏寂渊。
嗯?
面前空无一人。
林隐忙转头寻找,却发现晏寂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床边软榻上。
穿着华贵喜服的男人侧身倚坐在榻上,左手轻微搭在鬓边,右手正捧着一卷书看的认真。一头长发因晚上休息而散开,此时随着动作入泼墨般散落在喜服上。
黑红相映,最出色的却是白皙的面容,薄唇微抿,眉头轻颦,目光直直打在书上,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林隐一时看呆了。
剧情过了这么久,林隐从没有仔仔细细打量过晏寂渊。
如今细细品味,林隐觉得晏寂渊甚至可以被称作晏美人了。
这边林隐还在肆无忌惮地打量晏寂渊,晏寂渊心有所感似的抬头与林隐对视。
林隐猛的被那双凉薄的眸子吓了一跳,只能尴尬地冲晏寂渊笑一下,收回目光。
偷看别人还被发现这事终究还是落在自己身上了,真的有点欲哭无泪。
岂料晏寂渊不放过他了,放下手中的书本,绕有兴致:“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谁敢看啊。
但对方问话也没有不回的道理,林隐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王爷自然是好看。”
门口响起克制的敲门声,侍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王爷,吃食备好了。”
“进。”
方才紧张的气氛陡然被化解。
林隐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天知道他刚有多紧张。林隐含情脉脉地看着进来的侍女,觉得越看越喜欢。
侍女妹妹,我的大恩人。
或许是林隐的目光太强烈,侍女布菜的手略微僵硬。
布完菜侍女快步退出去,走到院内与另一位侍女咬耳朵:“王爷王妃不知道在谈什么,两人可严肃了。”
“说不准是……先前王妃不是还不愿嫁给王爷吗?”
“嘘,别让人听见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推搡着走远。
林隐看着桌上满满的菜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还以为只是简单对付两口呢。
现在是深夜,厨子并没有大开火灶,只做了些清粥小菜养胃,比较适合林隐这种身子不适的人养胃。其余边边角角摆放了几盘点心,小巧精致。甚至还有份饭后水果。
不愧是摄政王,连夜宵都和常人不同。
林隐咽了口口水,斜眼偷瞄晏寂渊。
既然端过来了,就可以吃了吧。
林隐还是比较谨慎,矜持着:“王爷先吃。”
“不必。”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得到了特赦令林隐忙端起一小碗清粥,粥里撒了些青菜丝,几颗晶莹剔透的虾仁点缀在粥面,实在好看。林隐顾不得欣赏,忙喝一大口。
暖呼呼的粥下肚,林隐觉得身上的皮都被展开了,胃痛早已消失,被粥的香味勾的饥肠辘辘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一口粥,一口小菜,来点点心,水果收尾。
毫不夸张,桌上如蝗虫过境,盘子干净的能反光。
林隐吃完,抬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擦嘴,正襟危坐。
晏寂渊原本还在看书,但林隐的豪放吃法让人不想忽视都难,晏寂渊只好看着林隐一口口地吃饭。
晏寂渊笑了,那种无可奈何的笑。
“吃完了本王就要说事了。”
林隐眨眨眼,请。
“你作为林丞相的长子应该知道本王为何娶你。”
“本王需要丞相的助力在朝堂上站位脚跟,而你,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希望你的心是在摄政王府。而不是……”
晏寂渊说到这里眼神骤然危险,依然是笑着,但处处都是嗜血的残暴。
林隐不禁打了个哆嗦。
“也不必害怕,本王自然是信任你的,王妃。”王妃二字被晏寂渊拉长,似在强调。
“就寝吧,王妃身子骨脆弱,便不洞房了。”
夜色袭人,铁打的人也敌不过阵阵睡意,林隐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旁还躺了个晏寂渊,从躺下到林隐睡着宛如尸体一动不动。
也对,人家怎么会为和新婚妻子同窗共枕这种事而睡不着呢,何况妻子还是个男人,林隐睡梦间迷迷糊糊地想。
晨间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林隐眼睛被刺得不舒服,悠悠转醒。
看着陌生的床帐,另一半空无一人,床铺也早已凉透,晏寂渊早早走了。
林隐面对着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些无措。
自己一个花季少男穿书后莫名其妙结婚了,还是和书中的大反派,这说出去多招笑啊。
侍女从门外轻飘飘进来,在床边站定:“奴婢伺候王妃穿衣。”
林隐对于别人伺候接受良好。
在大学时没少被前男友伺候,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是小事……
啧。
林隐扶额,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林隐不是那种刚穿过来就非要打着人权的名义强行改变当下的规则的人,一套运行体制起码目前为止是适合社会发展的。
有问题以后再改就是了。
“王爷呢?”
“王爷天不亮就去上朝了。”侍女回答。
嗯,很符合工作狂的人设。
其实按照这样发展,晏寂渊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早出不一定晚归,林隐见到他的时间实际算下来很少。
嘿嘿,不错不错。
在这种心思深沉的大反派面前也太费脑子了嘛。
梳理完林隐瞬间觉得耳目开阔,前途一片光明,没关系,把对方当个室友就行。室友家里还有钱,还让自己花,这都能叫再生父母了。
林隐捧住侍女的手,乐颠颠地问:“你叫什么呀?”
侍女受宠若惊:“奴婢春芝。”
林隐:“春芝啊,这边,用不用给高堂敬茶之类的?”
侍女听到这话忙吓得一抖,见四周没人,付在林隐耳旁悄声说:“王妃,以后这话还是少提了。”
“王爷是孤身一人留在京城,父亲在镇守边界,母亲……早已病逝。”
“总之,王妃要谨言慎行。”
小侍女絮絮叨叨,但是在刚进入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是林隐得到的第一份善意。
林隐眼眶一热,又急急忙忙用手拂了两下。
正色道:“安心,我会的。”
我会好好活下去。
王妃和侍女这对奇妙的组合,还未好好亲热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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