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妖界换了大王,三百多年来,大小妖精们被管得老老实实的。
既不搞内斗,也不去凡间祸害百姓,甚至还三天两头打着妖王的名号行善助人。
像什么刘叔家的屋顶漏水了,王婶家的母鸡不下蛋了,张大伯家的菜地让野猪拱了,李大娘家的孙子贪玩跑丢了……
任是啥鸡毛蒜皮的事情,百姓总能得到妖王派来的手下帮忙。久而久之,不少庙观里供奉的各路神仙就变成了妖王。
由于无人见过妖王的模样,因此每个地方的妖王塑像皆不同。不过,妖王信徒众多、香火鼎盛是一致的。
天上的神仙们听闻自己的香火被妖王所占,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如果妖王放任妖众为害人间,之于天庭倒简单了,派天兵天将下去打杀一通便是。
偏偏妖精们干的都是造福凡人之事,令诸位神仙打又不是、骂也不对。打则师出无名,骂又无从说起,真真难为也!
这不,连玉皇大帝也在为此事发愁,跟太上老君下棋,三步有两步都紧锁眉头。
观玉帝举棋不定,太上老君索性开门见山。
“陛下愁眉不展,可是为妖王在凡间颇得香火一事?”
“一个道行不足千年的绿蛟,在妖界称王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却连神仙的香火也抢了去,保不齐是想学孙猴子当第二个齐天大圣。”
越说越恼的玉帝将指间的棋子扔回奁内,望着远处隐在云雾中的玉阙琼宫,咬牙道:
“若再来一回大闹天宫,只怕朕的灵霄宝殿都要塌了。”
提到大闹天宫,太上老君不由得记起多年前精心炼制的仙丹被洗劫一空之事,顿时觉得肉疼。
其实,玉帝的担忧确有道理。
这位不满千岁的妖王当初刚出世之时,其母因大闹阴曹地府而被玉帝判以魂飞魄散之刑。
虽说是妖王的母亲为索回夫君魂魄打杀众多鬼差有错在先,天庭只是秉公处置而已,但这杀母之仇属实是结下了。
“老臣以为,若绿蛟欲报杀母之仇,不会用如此迂回的法子。与天庭争香火,应是为在妖界立威的缘故。毕竟离他打败上任妖王,也才过去了三百余年,各族妖众必定还有不服他之辈。”
太上老君娓娓道来的话,引得玉帝若有所思,良久才见他重新开口。
“算来,这条小绿蛟也快到度天劫的时候了。当初他母亲靠怀上凡胎度过天劫,他这条公蛟还能怀孕不成?等他在天劫中化龙失败,纵使没死也会道行尽失,看他今后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不考虑现实的话,玉帝的设想还是合理的。太上老君闻言,犹豫了片刻,而后小心翼翼地点破道:
“陛下言之有理,只是绿蛟曾蒙观音大士的恩养和教导,度天劫之事,大士多半会出手相助吧。”
“差点忘了他是从紫竹林出来的。”玉帝一脸不情愿,却不得不认同太上老君之言。
妖精与凡人生子,多为死胎。当年是观音大士让本为死胎的绿蛟起死回生,可谓是绿蛟的再生父母了。
倘若绿蛟真抗不过天劫,观音大士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同理,倘若天庭平白无故地对绿蛟刀兵相向,观音大士免不了要为绿蛟出头。
如此,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不怕妖精要造反,就怕妖精有靠山。”
思来想去,玉帝内心愈加烦闷,脸色看着更臭了。太上老君见状,遂温声献策:
“老臣有一计,陛下不如派人下界去和绿蛟商议,只要绿蛟肯让出妖王之位,从此不再管凡间和妖界的事情,陛下就助他顺利度过天劫,并许他做一方水域的龙王。”
“这不就是招安吗?还以为你有何妙计。上次招安的后果你也知道,朕可不想当着众仙家的面再丢一次脸!”
眼看玉帝就要暴起,太上老君赶紧解释:
“请陛下息怒,老臣绝无此意。上次招安失败,只因孙猴子那时年轻气盛又争强好斗。绿蛟受过观音大士的教养,应是不会像孙猴子当年一样动辄发狂,否则早闹上天庭了。”
“你说的也是。”玉帝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一点:绿蛟从未享过双亲之爱,或许真的不是为报仇才与天庭争香火。
基于这点,玉帝终于对太上老君的计策改观。但是人选一事,又让玉帝犯难。
虽然同为招安,此次招安的动机毕竟不太光彩,不能像上次那样派太白金星前去。一是太招摇,二是太正式。
天庭和妖界向来无交际,如今若突然派一个有头有脸的神仙过去拜会妖王,多少会显得玉帝忌惮妖王。
太上老君把玉帝这点好面子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很快就给物色好了人选。
只见他用双指在棋盘的正中央轻轻一点,一团白烟升腾而起后,棋盘之上缓缓浮现了一幅画面。
“陛下请看,老臣向您推荐一人,此人或许是最适合前往妖界的。”
顺着玉帝的视角望去,一片澄静无波的河面映着满天云霞铺陈而开,岸边有一群昂首展翅的仙鹤,雪白羽毛如件件轻柔曼妙的舞衣,在风中挥舞着翩然恣意的弧线;层层白羽间,有一灰衣男子持箫而立,紫发飞扬、衣袂飘飘,围着他的仙鹤个个长唳不绝,似是在回应男子的箫声。
如此诗意盎然的景象,到了玉帝嘴里,仅为一个疑问。
“这个对鹤吹箫的傻子是谁?”
“此人是鹤官河玉蝉。”
天上的神仙如繁星之多,玉帝实在想不起鹤官此等边缘人物,只能问太上老君:“他是何方人士?”
河玉蝉在神仙里默默无闻,但要论起他的履历,倒也并非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鹤岛的上任鹤官是个从凡间飞升的修道者,本名路且行。路且行一人成仙,不忘带上徒弟蒲儿上天。
可好景不长,路且行很快就厌弃了养鹤的日子,时不时就偷溜下凡,最后被抓个正着,还牵连了替他遮掩的徒弟。师徒二人一个被贬得不能再贬,一个被罚去人间做满三世乞丐才能入正常轮回。
未曾想的是,师徒二人离去之后,新赴任的鹤官才干了十几日,就嫌养鹤枯燥无味,自请回凡间做人。
东王公想起蒲儿最是乖顺之人,又耐得住鹤岛上的寂寞,便将其魂魄召回,又用鹤岛河畔的玉蝉花为其做了肉身。
为防蒲儿顾念师父不肯安心呆在岛上,东王公消去了蒲儿的记忆,将其收为门下童子赐名“河玉蝉”,命其好好养鹤。
自此,鹤岛上再无路且行之徒蒲儿,只有鹤官河玉蝉。
当然,玉帝不会对小仙官的过往感兴趣,太上老君也就没必要将这些事情一一讲来。
于是,河玉蝉的履历经过一番删繁就简,变成了一句话的故事。
“他本是生于鹤岛河畔的玉蝉花精,得东王公点化才入仙籍做了鹤官。”
再次上下打量河玉蝉后,玉帝仍是忍不住怀疑太上老君的眼光。
“看着比仙娥还柔弱,派他去能成事吗?”
对此,太上老君报之一笑,抚须回道:“老臣对河玉蝉有信心,请陛下再仔细看看其周围。”
玉帝只好又瞧了瞧整个画面,这才发现:原来,除却那群仙鹤在朝着河玉蝉的方向而动,还有水里的鱼虾、地上的花草和林中的鸟兽也在翘首望着河玉蝉,更有成群结队的蝴蝶蜜蜂纷纷飞来,俨然一幅生灵皆与河玉蝉同乐的景象。
鹤岛虽是仙岛,岛上的生灵却和凡间的并无二致,就连仙鹤也只是比凡间的鹤略多几年寿命而已。
因为,最早在鹤岛栖息的那批生灵,都曾是万年前在仙妖大战中被擒获的俘虏,天庭本着好生之德才让它们化作飞禽走兽和花鸟鱼虫,从此定居鹤岛,与外界隔绝。
故而,河玉蝉能吸引这群毫无灵智的妖族后代,定有其本事。
想明白这点后,玉帝稍微理解了太上老君看好河玉蝉的原因,剩下的疑虑也终被太上老君的话所打消。
“老臣听闻绿蛟不喜同人打交道,此次招安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说动他。这河玉蝉法力是差了些,可论亲和力和仙职地位,老臣想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行,就他吧。要是没谈成,叫他不用回来了。”
从鹤岛去妖界的方式有许多种,但河玉蝉没得选择,还未向太上老君问清楚,就猝不及防地被拂尘扇飞。
在鹤岛上行动自有仙鹤送迎,河玉蝉许久未使腾云驾雾之术,不免生疏,等想起来如何用时,已经迟了。
他四仰八叉地摔在妖界的竹林里,巡逻的鬣狗精和赤狐精跟看见猎物似的,龇牙咧嘴向他扑来。
慌乱之中念出移形换位决后,河玉蝉精准地掉在了象精的大长鼻子上,随即被狠狠甩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
头比腚先着地,换成凡人铁定当场咽气。有仙骨在,河玉蝉摔是摔不死,可碍于法力低微,该疼之处一个也不会少。
当他左手揉着头上的大包,右手刚刚燃起掌心焰时,一阵带着强烈腥臭味的风强势刮过,其后紧跟一个喑哑压抑的声音:
“谁在那里点灯!?不知道大王正午睡吗!?”
本就惊魂未定,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吓了一跳,河玉蝉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有一半都离位了。
“妖界的待客之道也太差了。”
他正暗自揶揄,两条黏糊糊的粗绳带起一阵“嗖嗖”的阴风不知从何处袭来,歘地缠住了他的腰身。
一股不妙的直觉令他周身汗毛直起,他赶紧自报家门:“我是天上来——”
“的神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河玉蝉就被那两条貌似是蛛丝的粗绳拽到了一个泛着两处幽幽红光的地方。
借着那两处红光,河玉蝉终于看清自己身在何地——一个腿比他腰粗的巨无霸蜘蛛的头顶。
没见过这场面的河玉蝉,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周围总算有了些许正常的光亮。
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河玉蝉看见四周的石壁上挂满了字画,一侧是桌椅和文房四宝,另一侧是冰床与冰枕,床前还放着一扇虎皮制成的屏风。
一个墨衣半敞、绿发披肩的男子正侧卧在床上,右手支着下颌,左手惬意地搭在腰间,把玩着不知是什么骨头组成的手串。
洞内的光亮有限,男子的五官始终被罩在屏风的影子里,河玉蝉只能看见他的下肢是一条遍布绿色鳞片的光滑尾巴。
显然,他便是这里的主人了。
好歹也是奉玉帝的旨意来议事,河玉蝉觉得自己不能失了神仙的颜面,便利索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冰床的方向恭敬作揖,然后颔首背起了太上老君嘱咐的说辞。
“小仙河玉蝉见过大王,此次前来贵地,是奉玉皇大帝之命与大王商议有关凡间之事。凡人命数皆有天定,大王让手下行善,眼下看来虽为好事,从长远来看,却是破坏凡间秩序和凡人命格的坏事。
“因而,玉帝希望大王退位让贤,从此不再插足凡间和妖界。作为对大王善举的褒奖,玉帝会借大王两颗能抵抗天劫的合元珠。待大王成为真龙,玉帝还会封大王为掌管一方水域的龙王。
“为表诚意,玉帝命小仙先将其中的白珠交予……”
说着说着,河玉蝉惊觉合元珠居然不在袖管里,于是慌里慌张地开始在身上到处摸找。
这时,从床上的方向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你在找这个吗?”
河玉蝉立马抬头望去,只见妖王竖起的尾巴尖卷着一颗发着银光的小圆球,正是至关重要的合元珠。
“就是它!”
“别误会,本王并非不问自取之徒,是它飞到本王的床上来的。”
妖王说完,轻轻一摆尾,将合元珠抛回了河玉蝉的手中,又道:
“珠子还你,送客。”
话音刚落,蜘蛛精的两条蛛丝转眼就从洞口外伸了进来。这次在有光的环境中,河玉蝉奋起躲闪了一下。
一来一回之间,蛛丝意外弄倒了虎皮屏风。没了障碍物的遮挡,洞内的光线霎时亮堂了许多。
河玉蝉瞅准时机,翻身跳往妖王的面前,不料尚未落地就被蛛丝缠住了双腿。
然而这还不算完,蜘蛛精在洞外稍一使劲,河玉蝉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腾空倒转。
被倒吊着扯出洞的那一刻,河玉蝉在心里怒吼:“小仙也是仙!能不能放尊重点啊!”
不知妖王是不是听见了河玉蝉的心声,竟然一改原先慵懒的状态,从床上弹起。
只见他右手一个弹指,无数缕墨绿色的轻烟瞬间从他的指尖飞出,齐聚成一条披帛的同时完全裹住了河玉蝉的身躯。
被裹得只露出脑袋的河玉蝉就这么安安稳稳地飘回床前,正立着悬停在空中。
整个过程,洞外的巨无霸蜘蛛一声未吭,非常配合地收回了蛛丝,退场前又不忘顺带扶起倒地的屏风。
虽然还未从眼冒金星的状态中缓过来,但河玉蝉根本顾不上思考妖王为何突然出手,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完成使命。
他刚说出“大王”两个字,妖王忽然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往左往右各转了一下。
等妖王停止手上的动作,河玉蝉终于也能审视他的容貌。
那白兮兮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怎么见光,眉毛、眼睫和瞳孔皆为绿如古松之色。整张脸看下来,不是绿就是白的,却依然让人没法硬说难看。
甚至可以说,只要这副皮囊的主人随便去凡间的哪个地方晃一圈,翌日全天下的画师都会接到描摹他的订单。
“你究竟是谁?”
随着妖王厉声问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河玉蝉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得更紧了。
士可杀!不可辱……的话,还怎么保住小命啊?
河玉蝉惜命得很,才不在乎受点委屈。对着妖王冰冷又威严的目光,他努力堆出谄媚的笑容,马屁张口就来:
“小仙是来助大王化龙腾飞的鹤官河玉蝉!”
可惜,妖王完全不吃这套。
“别扯这些,你最好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否则今日别想离开!”
“这妖王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欲哭无泪的河玉蝉一边掩饰内心的哀嚎,一边重新组织语言回应道:
“大王,小仙绝无半字虚言。小仙本是生于蓬莱仙岛河畔的玉蝉花精,故而得名‘河玉蝉’,承蒙东王公的点化,才成了豢养仙鹤的鹤官。大王若还是不信小仙所言,尽管试探小仙身上是否有仙气。”
终于,妖王的神色有所松动。
河玉蝉以为自己可算能喘口气了,岂料妖王反手就拎着他瞬移至洞外。
光线对比实在过于强烈,明媚的阳光刺得河玉蝉一时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遮挡阳光,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行动自由。
方才那些齐聚成披帛状的墨绿色轻烟,已变为一条束带系于妖王的腰间。
妖王赤足而立,整张脸上愣是凑不齐半分笑意。
“你不是说自己是玉蝉花精变的神仙吗?现在就证明给本王看。”
“他到底是不信我是神仙,还是不信我是玉蝉花精啊?”河玉蝉颇感无语,却又不能不照做。
谁让他只是一个身微言轻的小仙官呢?
要想完成玉帝交代的事情,取信于妖王是第一步。
于是,河玉蝉一边小声嘟囔着“想过难说话,没想到这么难说话”,一边走到荆棘密布、杂草丛生之处站定,然后对妖王道:“大王看好了。”
妖王听完,抛来一个“看你要搞什么明堂”的专注眼神。河玉蝉只当他准备好观瞧接下来的变化了。
褪去所有衣物之后,河玉蝉盘腿而坐,双手交错置于胸前作拈花手势,同时催动法力,默念招风诀,待四周风至,便展开双臂,喝出一声:“现!”
话音落地,成千上万的紫色花瓣从四面八方随风而来,飘至河玉蝉的上空,簇拥着盘旋成一朵硕大的玉蝉花,环着河玉蝉的上身不停转动。
每转一周,河玉蝉皮肤表面的纯白纹路,和眉心处似麦穗状的鹅黄印记,都会随之变得更明显。
不仅如此,以河玉蝉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花朵都像接受到了感应似的,不断散发出浓郁的芬芳,弥漫在天地间。
小妖们不约而同地赶来看热闹,叽叽喳喳、悉悉索索的动静,逐渐盖过了花瓣转动时发出的响声。
眼看围观者越来越多,河玉蝉心想自己展示得差不多了,便收起法力,穿好衣服,重新站起,向妖王走去。
那些被召来的紫色花瓣,在河玉蝉走动之际,尽数归拢化作一朵正常大小的玉蝉花,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河玉蝉的手上。
河玉蝉将掌心的玉蝉花送向妖王,自信一笑道:“大王现在相信了吧?”
拿起玉蝉花的妖王,望着河玉蝉的脸庞,两边的眉头愈皱愈紧,眼中甚至有泪光闪烁,搞得河玉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非要我自证的,这又是唱哪出?”
心里话毕竟不好直言,河玉蝉便换了种措辞,诉之于口:
“小仙已向大王自证身份,若大王仍有疑虑,那小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结果,妖王愣在那默不作声,旁边围观的小妖们倒是踊跃发言,就是声音太小了,河玉蝉一句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尴尬的气氛环绕良久,妖王终于露出一副要表态的神情。河玉蝉回以“您请说”的礼貌微笑,对方却毫无征兆地一把揽住他的腰,倏地跃上高高的云头。
“此处安静,方便说话,”妖王松开揽住河玉蝉的手臂,脸上又恢复了冷漠,“本王可以答应玉帝的要求,但前提是你跟本王去一趟无盐海。”
河玉蝉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地名,不禁求教:“无盐海是什么地方?”
无奈妖王卖关子,“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写这篇文的动机是听到了一首非常仙的轻音乐,脑海里有了仙人吹箫、群鹤共舞的画面,于是又为了一点儿醋包了一顿饺子。另外,玉蝉花常见的颜色是紫色,所以设定河玉蝉是紫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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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仙也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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