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怜怜现编故事张嘴就来,“两年前,我梦到一个叫王明阳的秀才来我梦中,他拿着我们指腹为婚的信物,叫我来找他,如果我不来找他,他就让我心悸不得安宁。一开始我并不信,后来我真的出现了心悸,并且越来越严重,我才跟母亲说起这件事。我母亲才说起,她在怀我的时候,我爹确实为我指腹为婚过,后来也找过对方的踪迹,但遍寻不得。我家里一边为我找名医医治我的心悸,一边继续寻找故人。”
“一个月前,时隔两年了,他再次拿着信物来我梦中告诉我他在这家书院就读,叫我过来找他,不管是互相归还信物,还是继续姻缘。我的心悸都会自动消失。只是他叫我不得带其他人过来。家中长辈担心,到底安排了人手一路护送,若非这样,我一个小女子也是无法跋山涉水安全到这里的。”说到这,筱怜怜的泪花终于成型滴落下来。
把老汉给心疼的呀。要是他如花似玉养着的女儿受了这委屈,他不得跟对方拼命啊。
“明阳实在太坏了,你也是受苦了。但,但明阳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明明是个不错的孩子。他怎么就能跑到别人梦里干这种坏事呢?”老汉是个没有读过书的庄稼汉,但心地善良:“你今天过来了,你就好好看看,也叫他别去你梦中做坏了。”
筱怜怜心中笑死了,这迷信老头挺可爱的,鼻子一牵就走:“只是我让我的护卫都留在客栈了,我一个人过来书院这边的。等等我能坐老伯你的车下山,或者一起去秀才家里吗?这种事情要当面讲清楚,又不能让秀才的同窗们知道。我怕他们知道秀才在梦里对我使坏,有损秀才的声誉。”
“当然没问题,就是我这个是牛车。要不我去镇上给小姐叫一辆马车?”天哩老娘哦,老汉只觉得明阳这媳妇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还这么善解人意替秀才着想,还不嫌弃他的牛车,他没文化,只觉得明阳能娶到这个媳妇真是太好了。明阳有福气。
“不用麻烦的,秀才应该快散学了,我跟你们一起坐这个车回去就好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筱怜怜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她的攻略对象要放学了哦。
王明阳跟在一群人身后走下楼梯。明明是款式颜色都统一的青衿,筱怜怜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了。明明是寒门,怎么看起来比他旁边正宗的世家子弟看起来更贵气?
猎艳剧本该不会还暗藏真假太子的戏码吧?筱怜怜真诚发问:“前辈,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儿子?或者什么高官的私生子?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寒门。”
小孩球也觉得违和,小胖手摸着圆滚滚的下巴思考这个问题:“我给他安排了寒门子弟的初始身份,他的性格和气度都是符合这个身份的。但他长的这张脸,确实跟他的谦卑设定冲突了。”
小孩球又兴奋叫起来:“他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说完语气急转,他不可思议看向筱怜怜问她:“他刚刚是不是瞪我了,是不是用鼻孔看我了?”
筱怜怜:……
“他长了这张脸,还站在阶梯上看过来,看谁应该都是瞧不起的样子。”
“也是哦。”小孩球心理平衡了。
王明阳看到安叔的牛车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官家小姐,他的脚步仅停顿了一息便往下走来,只是他遵循着男女大防,除了开头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后来就目不斜视朝着安叔走来。
王明阳走下阶梯,距离牛车还有几步路时,筱怜怜食指暗地里一弹,腰间的丝帕被风吹起,糊到了对方脸上。
王明阳的脚步算是彻底停顿下来了。
他似是被香帕熨到,取下丝帕后,脸色被烫得发红。
筱怜怜是故意的,自然不可能上去给他解围。
王明阳再是遵循男女大防,也不可能把女子的私人物品丢弃于人前。他上前两步,将丝帕展于筱怜怜眼前,垂眉轻声道:“冒犯了,只是这非我本意,现归还小姐的丝帕,望小姐能原谅我的唐突。”
“要不是公子,我的丝帕就要吹掉地上了。小女子要多谢公子才是。”筱怜怜取回手帕,指腹似是不经意般划过对方手心。
在王明阳眼中,她顿了顿,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意外碰到了男子外露的肌肤,白嫩的脸蛋羞得像绽放的桃花瓣。
非礼勿视。王阳明急忙转头看向老汉:“安叔,我们启程吧。”
他知道她是无心的。人家一个未出阁的贵女,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点的异样,都将是对她的冒犯。王明阳将手板到身后,强压下手心的微痒,手指轻撵,像是要擦掉对方指尖软嫩细腻的触感。
老汉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波动。越看两人越觉得登对。喜气洋洋回复王明阳,“走,走,上车,都上车,我们路上说。”
都上车?王明阳以为她是哪个同窗的妹妹,来等人。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只是不知道她是安叔的什么人。只是这不是他应该过问的。
牛车上刚好放着一个木凳子,老汉拿下来塞王明阳手里,小声说:“快去,让她踩着上去。平时看着机灵,今天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王明阳才放好凳子,筱怜怜就踩着上去了。她上去也不含糊,牛车上有稻草,筱怜怜拿了一小捆铺好自己坐,又另外铺了一块。
“王公子上来坐这里。”筱怜怜一脸笑意看着王明阳。
王明阳看着对方动作自然地安顿好自己,王明阳竟有一种作梦的感觉。哪个贵小姐会坐牛车铺稻草的?
王明阳低头道谢掩饰自己的失礼,转头往车头走去。
老汉看着这个来跟自己分位置的,摇摇头,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不争气。
“架,”老汉大喊一声,挥动牛绳子,牛哒哒哒沿着往来时的路走了。
而他的同窗们看到上了牛车的几人,眼球都要被震惊出来了。他们在场的谁家里不是非富即贵,自小锦衣玉食,自然能从筱怜怜的衣着装扮和举止气度中看出来,她的家世恐怕比在场的都要显贵,世家底蕴更加深厚。
只是这样的一个世家小姐,为何会更王明阳扯上关系?
此时的王明阳不知道,他的同窗都重新评估他了的前途,反思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他,以及决定要恭维他了。
他只知道,后背的眼神要把他盯穿洞了。
王明阳闭眼回顾今天夫子对治理炎河水患的精彩策论,试图做到平心静气,心无旁骛。
老汉憋了一路,见明阳同窗的马车都超过并渐渐远去,迫不及待摇醒他以为睡着的人。
“明阳,这个是你媳妇,未婚妻。你们指腹为婚。”老汉看眼前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后面小姑娘的人,老汉哈哈大笑:“开心傻了吧?得了这么一个媳妇。”
筱怜怜合时宜地低下头装害羞。
老汉主动挑起中间人的重担,把筱怜怜说的故事转述给王明阳。
“你看,你在梦里对她这么坏,还叫她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独身一人过来找你,她都没有怨恨你,还怕你在梦中做的坏事会影响你的声誉。人小姑娘真的太好了。”说完又特地叮嘱:“你好好跟人说,你不是这种人,另外就是别再跑人小姑娘梦里做这种事情了,不好。”
老汉说完,王明阳隔了很久没有说话。
老汉以为王明阳是被大饼砸昏头,笑得更开心了:“我们快点回去,告诉老婶这个好消息。”老汉嚯嚯赶牛,牛小跑起来。
王明阳没有说话,自从他父亲去世,父亲和母亲两边的亲人看着他们母子二人饥寒交迫,都未曾伸出过援手,不曾借过他们一粒米。这种环境,他什么都要靠自己。没有一刻妄想过能不劳而获。
今天这个“未婚妻”的出现,更是他不敢想的。
他清醒地推敲起来。他爹她娘土生土长的农户,没有出过远门,最远也是到镇上,不可能让一个高官应下指腹为婚的约定。再一个梦里诅咒人生病,还能告诉一个千里之外的闺阁小姐他的具体位置,引她独身前来。恕他没有办法相信这怪力乱神。
只是,他身无长物,也不可能让人高官的女儿自降身段,还不顾个人安危和清誉来欺骗他。“安叔,我们先去镇上,送小姐回客栈。”王明阳跟老汉说完,转身对筱怜怜道:“小姐,你应该是找错人了。我一无功无名的穷小子,实在配不上小姐。”
筱怜怜未语泪先流:“王公子,你梦中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你就读的书院,甚至还告诉了我你的生辰八字。”
除了筱怜怜,所有人都看不到小孩球。它一直在现场津津有味看着这场演出。筱怜怜一说,小孩球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他给筱怜怜念王明阳的生辰八字。
王明阳听到筱怜怜真的说出了他的八字,再是不可置信,也没有办法反驳。
老汉急了:“你个傻小子,这样的姻缘给你你还不要。而且错没错,回家问问你娘撒。”
老汉觉得这桩姻缘要是不成实在可惜,就先拖着,能拖一会是一会,万一看多两眼就回转心意了。
“先回去问问老婶信物是不是在她那里。你梦里给她下了心悸,要给人解了。不然小姐回去可就遭老罪了!。”
王明阳看到筱怜怜泪眼朦胧看着他,心也是硬不起来。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完全沉入西山前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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