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西顿住了。
向凝依又问他：“那个女生是不是很好？”
“她特别好。”
“既然她这么好，你怎么忍心看着她因你自责呢？”
方城西没了声音。
“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她一定会自责。自责自己怎么那么固执，没有早点答应你，自责自己怎么把你逼到这种地步，你愿意看着她伤心难过吗？”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方城西心怦怦的，他开了口。
“那你觉得她这份自责，是因为爱你吗？”
方城西又没了声。
他回答不上来，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答案是否。
向凝依没有要他的回答，她说：“城西，爱是需要自愿的，只有自愿，才会负责，否则，就只是道德。”
“你想要只是道德的爱吗？”
“就算这次你能用这种话绑住她，可以后呢？难道每一次你都要……去死吗？”
……
那一晚，在向凝依的好些个问题里，方城西彻夜无眠。
最终他的第一次动心，以放手为结束。
不是真心的爱，他宁愿不要。
他记住了这次的明恋，记住了向凝依的话。
一直到现在。
思绪回游，以前温柔和善的向凝依，慢慢和面前这个向凝依重叠。
她好像还是她。
却又有点细小的差别。
方城西倏地望着她笑出了声，清清浅浅，声音从胸腔里闷出来。
他冲着那边的陆廷淮点头，似乎有着缱绻的满足和尘埃落定的放心。
“嗯，谢谢凝依，我知道了。”点完头他还不忘回应向凝依。
得到他的认可向凝依也很开心，她没想到这公子哥居然这么好说话，一点儿架子都没。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说的话不中听呢。
两人转头开始聊别的话题。
向凝依没有注意到，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有道视线一直停在她的方向。
他看着她和以前一样的微笑，看着方城西对她一如既往的认可与信任。
四年以来的空虚慢慢被填满，整个心尖都逐渐被甜蜜占据。
陆廷淮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些从前触手可及的时光，已经离开他四年。
手机忽然叮了一声，发出震动。
陆廷淮收回凝望着的目光，打开手机，点进微信。
坐在他旁边的宋夺给他发消息。
宋夺：那个男人查到了吗，C国的？
陆廷淮看见这句话时眸底一暗，修长的手指停在界面。
那天下午去找依依时看见的男人，他至今都还没有结果。
海关那边显示，向凝依是单独购票入境的。
她自己一个人从C国飞回来，没有同行。
在柏林达的工作，也是依靠自己得到的。
所有明面上的证据似乎都在显示她是一个人。
可还是有一点纰漏。
他当时看见的那个车牌，查后发现是通过C国证件办理的，信息被特意保护过。
C国证件，她从C国回来。
陆廷淮很难不怀疑她这次回来，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C国人的信息被特意保护，可不是件什么平常的事。
那个摸她的男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他们是什么关系？
每每想到那双摸过她的手，陆廷淮都嫉妒到快要发疯。
仅仅才过去两天，他就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
他恨不得扑在她身上，不管她会不会害怕，立刻逼问清楚她，那到底是谁。
背着他和他认识的？凭什么让他碰？凭什么对他笑？
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才去了C国，让他找不到？
她会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所以不喜欢他了？
每设想出一个问题，陆廷淮想将向凝依直接带回去，不让她再见任何野男人的心思就更重一分。
依依只能是他的。
没有回复宋夺的话，将身前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收了手机，目光转回向凝依身上。
方城西很健谈，又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差了这四年，他可有说不完的话。
“今天时间不够，不然林谧秋那死丫头就来了，她可太想你了，凝依！”
“嗯？”
“就林谧秋啊，谧秋，你是不知道，这几年她可想……唔！”
方城西说到一半的嘴被人给捂上。
陆廷淮就知道这人，嘴比脑子快，说多一定会穿帮。
来之前他交代过，依依失忆了，不要对她多说。
但这一会儿方城西就差点两次说漏嘴。
陆廷淮按住方城西，面不改色地对向凝依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依依。”
向凝依茫然看着他禁锢着方城西的动作，呆呆地点了点头：“哦，好。”
他都说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有点没玩够。
她听话起身，陆廷淮在警告了一眼方城西后才将他放开。
“走了。”
两人出门。
向凝依从活跃的环境一下跳跃到和他独处，还有些不适应。
他喝了几口酒，于是只能她开车。
“我回去后，你怎么回去？”向凝依问。
陆廷淮要先送她回家，她都说可以自己回去了，让他在这里找代驾，他都不肯。
“接我的人已经在你楼下了，不用担心我，依依。”陆廷淮说。
谁担心你了？只是怕你不守交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酒驾好吧。
向凝依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她想起了别的事问：“你除了查我住址，还查我什么了？”
上次他就是直接找来她家，差点看见沈既名。
要不说他陆廷淮能上位呢，谁家男二权利比男主还大，调查女主轻轻松松？
“不算查，只是关心一下员工住得好不好，毕竟依依你现在在柏林达。”陆廷淮幽幽开口，说得理所应当，没有一点儿愧疚。
完全看不出刚刚还暗戳戳吃过醋的迹象。
但向凝依还是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懑地憋出句：“你分明……居心叵测！”
他不就是因为她在柏林达，所以才入股的嘛，别以为她不知道！
“嗯，我思想不纯，你再住那太不安全了，要不来和我住吧依依，我那儿安全。”陆廷淮索性挑明，更不要脸了，再说道。
“你想都别想！”向凝依才不会答应！
和他住，岂不是正入虎口？
她不和他说话了，认真开车。
陆廷淮盯着她，唇角半扬。
约莫好半会儿，陆廷淮才收了笑容，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他全程侧着身子看她，修长的腿即使弯着也不为所动，不知疲惫。
车厢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说来奇怪，他明明是这般凌厉的人，向凝依却很难从他身上感觉到威压。
即使被他一路瞧着，被他周身的气味包围，她几乎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你今天不开心，依依。”他忽然对她这么说了一句。
还不是疑问的语气。
向凝依自己都有点懵，她张口就否认：“我有吗？我没有。”
“你有。”仍然是坚定的语气在回答她。
“我没有。”
“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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