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出去之后,我摇铃喊来护士中止了输液。站在医院回廊上想打车回去,却发现新手机放在包里一直开着录像,一定是唐礼办事马虎,现在手机没电要关机了,而且,盒子里连充电器也没有……
唐礼这个臭小子,他该不会回去那个所谓的聚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我又急又气,望着窗外漆黑的深空,一时间脑子像短路了一样,啪的一下智慧明灯熄灭了,完全想不起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嗨。刚才这个忘了给你。”
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过身,是刚才那个在病房里的男人,他手里捏着几张红票票。我欲言又止,他却坦然解释:“医院规定,医生不可以收红包。”
“啊?”我愣住。将信将疑地接过钱。
他是医生?
男人垂眸笑了笑,再看向我时开玩笑般说:“熬了几个大夜,刚下班,就被人强拉着当护工。”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你可以直接把我扔那儿啊!”
这年头还有这么闲的医生吗......我不信,医生哪儿有时间做这种事。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躺那儿多危险。”
“......”
我尴尬一笑,并不想理会他,朝他点点头后转身走了。过了一个转角,到了电梯间,我低头按键,不一会儿电梯门就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又看到了刚才那个男人!他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地朝我瞥了一眼。由于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的脸色惨白,我瞬间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叫声。
“你来做什么。”男人走出电梯,对着我身后问了一句。
我吓得整个人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但很快,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
我转过去一看,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原来这两人是双胞胎,哥哥是医生,弟弟......是警察。
*
折腾了一会儿,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江宇,他哥哥叫江昼。虽然是双胞胎,又长得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
江宇吊儿郎当的,江昼就比较高冷严肃。
“所以你刚才,用你哥的身份骗了我弟弟?”
我跟江宇坐在江昼的办公室里聊天,等江昼下班,好借他的车顺路回去。
“对啊。伪装是我的特长。”他朝我眨眨眼。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分明是唐礼的问题,换做任何其他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这么一说,那我也有特长。”
“什么特长?”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总能碰到顺风车回家。”
“哈哈哈哈......你这人真逗。”
“江宇,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警察拘留了一个人,要怎么联系到她吗?”
“你好白痴。”他伸长双腿,往墙边一靠,“带上身份证去派出所就能见到了。”
“就这么简单?”
“昂。”
江昼从里间出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顺便把车钥匙扔给了江宇,“走了。”
我忙起身跟了上去,走出医院到了车前,江宇给我拉开了车门,江昼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他问江宇。
江宇把车钥匙在手上抛了抛,非常自然地应道:“我送女神回去啊。”
江昼仿佛定格了,盯着江宇足足看了半分钟,然后才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自己没有车么?”
言下之意就是要泡妞也不看看时间地点。
江宇笑得人畜无害,但我感觉他看到自己哥哥不爽的时候还挺开心的?肯定是我的错觉......总之,他说了一句很典的话:“江昼,我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你回家,不是看我有什么交通工具,而是看你能提供什么。”
江昼伸手揉了揉眼窝,拉开车门一言不发坐了进去。
我早就练就了一身厚脸皮,也立马钻到前排去。我想见到丹尼姐,能认识江宇可以为我省去不少麻烦。
“江宇,你是在本区派出所吗?”我问。
“干嘛?”他发动车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求我啊。”
不等我回答,他啧了一声,叹道:“果然,漂亮女人主动起来,肯定有故事。说吧,是不是你的情人犯罪了?还是说,你要举报什么人呐?想举报的话去派出所可没什么大用哦。”
“或者是......你的仇人进去了,你想去看看,开心一下。我猜肯定是这个。”
我还没说话,他自导自演推理了半天。后座的江昼按下车窗,风灌进来,我从后视镜上看到他飞扬的头发和被风撩起的额头。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江昼长得可真妖孽。男人最勾人的时候,有两种,一种是长发披肩的妩媚,一种是抛去刘海露出立体五官时的性感。
“问你话呢。”江宇抽空用手肘顶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干嘛一直看我哥?”
“......”
作为一个颜控,看漂亮男人是我的本能,这可解释不清。我尴尬一笑,继续开始说自己的事情:“其实,就是我上司,她用钥匙划伤了一位警官的手臂,就被他抓起来拘留了。”
“袭警。”江宇摇摇头,“严重了可是要刑事拘留的哦。你上司是女的吧,平时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小公主,谁都要惯着,惹事了警察来劝不听,还朝人出手是吧。”
他的语气里听着对这种人十分嗤之以鼻,连带着对我的好感似乎也降低了许多,明显地没有刚才那么热切了。
“你上司是颜丹尼么?”
一直坐在后座的江昼突然问了句。
“是......”
难道他认识丹尼姐?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哼。”江昼冷笑一声,沉默了半晌,才淡声道:“你上司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我要是你,就离她远远地。最好辞职。”
“什么意思?”
我将头转向后面,江昼的脸一半被黑暗包裹,一半暴露在暖黄的路灯下,他的眼中满是疲倦,与我匆匆对视一眼便闭上了。
他不再回应我的话。
江宇也不出声了,只专心开车,他加大了油门,似乎想尽快将我送回去。
我按耐不住了,这种话说到一半,神神叨叨的感觉,真让我有种撞鬼了的错觉。
“为什么?江医生……丹妮姐怎么了,她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车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风呼呼吹来的声音。很快,江宇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他贴心地下车为我开了车门,甚至半个身子探进来给我解开了安全带。
“江宇。”我拉住他的手臂,“丹妮姐是个好人,如果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应该让我去帮助她!”
“今天遇上我们,算你走运。”他扒开我的手,侧身让开,我只能下车。
“肖秉良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在帮助她,保护她。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千万不要去见她,不管之后她跟你说什么,求你做什么,也不要去做。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要牢记。”
江宇的表情很严肃,我确实听进去了,但只是当时听进去了。
*
几天之后,丹妮姐突然回来了,当时我还在赶稿,她来时像平常一样神色温和,只是还穿着那天被带走时的那身衣服。
“丹妮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也淡淡一笑回应我,随后她说了一句让我无法释怀的话:“唐歆,帮我打封辞职信。”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很随意的、满不在乎的语气,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丹妮姐,你......你要走?那我怎么办?”我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
一直以来,我都在埋头苦干,对于办公室以外的人情世故并不精通。丹妮姐就像一座巍峨高山,替我阻挡了从外部吹来的狂风骤雪,令我得以在她的遮挡下活得四季如春。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说要走。
“丹妮姐,你现在打辞职报告,最早恐怕也几个月才能走。”我好心提醒。其实我还是想挽留她。
丹妮姐回眸一笑,她伸出食指勾起桌上的钥匙,是负二楼储物间的,应该是要取走之前存在柜子里的东西。
“注意哦,是辞职信,不是报告。辞职是不需要打报告的宝贝儿。”关门之前,她对我说。
我苦笑一声,心想你还挺潮流,学年轻人整顿职场呢。
当天晚上,丹妮姐请吃散伙饭,临别之际,她突然宣布自己离开是因为要跟相恋多年的男友结婚了。
那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男友是个法籍华人,他们婚后会在法国定居。
“姐,怎么不把小男友带来给我们看看!”
“就是就是!光看照片有什么意思呀!”
大家看似替她开心,但脸上的笑容看着半真半假的模样,也没一个人关心过她以后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会怎样。
我一整晚都很少说话,丹妮姐也没怎么搭理我,似乎她离开公司就已经准备好要将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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