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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村子里晚上见不到什么人出来走了,路灯稀疏,满山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响,不时能听到几声狗吠,有几只萤火虫在两人身边飞舞,时明时灭。

裴沫与明斯洳躺在草地上,肩挨着肩,望着头顶无垠的夜空,星光淋漓。

耳畔传来虫鸣,明斯洳脸上浮出几分追忆神色。

生病后,上一秒做的事情她可能下一秒就忘记了,反倒是以前的事情,在脑子里愈发清晰。

呼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肺腑里慢慢沁入凉意,明斯洳牵着裴沫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她慢慢笑着道。

“刚来南三角那几年,我每天晚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外面看星星,很漂亮。”

在南三角的一整天,明斯洳都是清醒的。

裴沫下意识偏过头,眸光凝在明斯洳脸上,关切的打量了一番,才接话道。

“我们可以在南三角多呆一段时间,每晚都出来看星星。”

明斯洳小时候的事情,裴沫了解的很有限,她知道那是一段对明斯洳来说痛苦且灰暗的经历,那不是可以随便言说的过往,她轻易不会主动去问,明斯洳也甚少提及,现在听她主动说起,裴沫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只是不等裴沫转移话题,便听明斯洳继续道。

“我八岁就被送到了这里,最开始是在街上要饭,要了两年饭,然后被人骗到黑市打拳,每天的感觉都只剩下疼,不过好在我终于能吃饱了,后来有一回,差点被打死……幸好林叔他们赶来救了我。”

“那些年,很是艰难。”

明斯洳语气轻轻的,稳稳当当,听起来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可这些轻飘飘的话,在深重的夜色里,仿若汇聚成了一把把尖细的火刀,从裴沫胸口一直贯穿到心脏,一呼一吸似乎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她调整了下姿势,手环住明斯洳的腰,头挨着胳膊,嘴唇弧度往上提了几秒,在这点弧度垮掉前,柔声道。

“明阿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不是该放下了。

感同身受其中的悲苦,愤恨,疼痛,绝望……裴沫无声吸了口气,安慰的词汇很是贫瘠。

裴沫想要终止这个话题,但显然明斯洳没有这个打算。

远处时不时传来零星的狗吠,明斯洳忽地伸出手,悬停在空中,做了一个逗狗的动作。

“要饭那两年,我东躲西藏,晚上才敢去垃圾堆找吃的,有回撞大运,找到个干净的肉包子,结果突然窜出来一条很大的狗,我那时很小一个,瘦的皮包骨头,那狗站起来比我还大,我不敢和她抢。”

明斯洳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那狗有多大,脸上带出了点虚幻的笑意。

裴沫没应声,她就安安静静的蜷在明斯洳身边,将她抱抱的牢牢的,确认着她的存在。

“那狗也是流浪的,瘸了一条腿,但是样子很凶,也很唬人,周围的流浪狗都打不过她,那天晚上她当着我的面叼起了包子,然后跟着我走。”

“我很害怕,走了一段路,就不敢走了,站在原地和她对峙,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咬掉了半个包子,然后把剩的半个推给了我。”

“我太饿了,把剩的半个吃了,后面这条狗就跟着我了,我给她娶了个名字,叫福来。”

“后面,有福来陪着我,日子好过了一点,起码不会再轻易挨揍,要到的吃的,也不会随便被人抢走了,福来很聪明,她每晚都能在垃圾堆足够多的吃的,不会吃我的吃的。”

“直到,直到……”

明斯洳慢慢的说着,到这里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裴沫看到她的胸口明显的起伏了一下,深黑的眸底掠过细微的水光。

“直到福来怀孕,她生了五条小狗,三黑一花一白,很可爱,我那时为了不让她们饿死,白天也开始出去找吃的,然后这五条小狗一天天长大,很健康,很活泼,很粘我,结果我有一次回去晚了,福来被其他的流浪儿用陷阱弄死了,五只小狗被砸死了四只。”

“我回去的时候,她们都被剥完皮,煮来吃了,福来和小狗的皮就被扔在边上,血淋淋的。”

“我打不过他们,抱起活着的小白,使劲跑,使劲跑。”

“过了三天,我才敢回去,把福来和小狗的骨头和皮给埋了。”

“再后来,为了养活小白,我故意被人骗去打拳,去之前,给小白找了一家看起来心善的人家收养,我给小白也取了个名字,叫平安。”

“那时候,只要有机会我就跑去收养平安的那户人家,省下自己的吃的,喂给平安,那户人把平安拴在院子里,他们觉得平安就是一条狗,见我会给狗喂吃的,就经常忘记给平安喂吃的。”

“我没有埋怨,平安呆在他们家,起码不会轻易被打死,被人吃了,后来我去的越来越勤,晚上也会溜出去,和平安睡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我还用泥巴混着稻草给平安做了个狗窝,她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可是,福来没有福来,平安最后也没有平安。”

“过年前一天的晚上,我用攒了一年的钱,给平安买了一斤肉,我去找她,她不在,然后我在院子里,找到了她的毛和骨头。”

“平安被我养的很好,皮毛很亮,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也被人吃掉了。

明斯洳面无表情,水光却无声从她的眼尾坠落。

裴沫攥紧她的手指,单手撑起身体,缓缓的压到了明斯洳身上,额头抵着额头,发丝与发丝缠绵。

指尖拭去那些眼泪的时候,裴沫只觉得烫,仿佛把她的心口烧出了一个大洞。

她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却又好似始终隔了一线。

“明阿姨,”裴沫轻声叹息,“我在这里,现在,我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爱你,我会把所有你缺失的爱都弥补给你。”

“我爱你。”

裴沫,慢慢的说,又重复了一遍。

明斯洳眼睛里多了些真实的笑意,她亲了亲裴沫的唇,叹道,“是啊,还有你爱我。”

福来没有福来。

平安没有平安。

可是你来了。

在南三角的日子,明斯洳无数次的想过死亡,平安死后,她没了斗志,经常被人打的奄奄一息,直到林叔找到她,后来跟了道朝南,有了一群同龄的玩伴。

可那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道朝南死的很突然,小小年纪,被推上领头人的位置。

无数次枪林弹,生死一线,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死去,明斯洳总觉得自己会死在下一次火|拼里,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她活的一点都不痛快,她拥有的幸福总是转瞬即逝,她已不对未来有任何的期待。

明斯洳以为,她不受期待降生,也会孤身一人而去。

生死,对她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直到遇见裴沫,封闭晦暗的天穹被砸出了一道裂缝,有光透过裂缝照到了她的身上,如此真切的照到了她的身上。

望着裴沫,明斯洳想了想,笑道。

“裴沫,你已经把我缺的都补给我了,我曾经很想养一只小狗,养到她长大,变老,再送她离开,可是我不敢,我觉得我不配拥有任何美好的感情。”

“可是你来了,这三十几年,美好的就像是偷来的,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很感激,感谢老天,感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现在回想起来,半生晦涩不堪,实在艰辛,但是另外半生有你,不苦,我知足了。”

明斯洳定定注视着裴沫的眼睛,克制而忍耐,似乎要将她的面庞印进心底。

她几度张唇,终是在裴沫试图阻止的眸光中,坚持道。

“裴沫,爱我,你辛苦了。”

“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如果我比起先走,我会等你,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所以不要着急,慢慢走,好好的过接下来的日子,下辈子,不会再比你早生十几年了。”

裴沫知道,这是告别。

确诊之后,裴沫害怕很多事,其中最怕的是,明斯洳没有求生欲。

裴沫眨了眨眼睛,有水光从里头掉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吞咽变得艰难,脸上连一点假笑都支撑不住。

她发了狠,一字一句,虽然在竭力压抑着情绪,但那发红的眼睛还是清晰的倒映进了明斯洳眼底。

“我爱你,我需要你,我不能离开你,求求你,我们再坚持坚持好不好,说不定这几年医疗技术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千般万般的苦涌上喉,唇齿满是都是酸与涩。

裴沫声音抖的厉害,但执拗的要从明斯洳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围空茫一片,一切都变得空茫,四周完全寂静了下来。

明斯洳喉咙微微滚动,她徐徐抬起手,把裴沫拥进怀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长久的拥抱着她。

半晌,她终于道,“好。”

*

南三角秋冬季温暖舒适,阳光灿烂,温度适宜。

加之明斯洳喜欢这里,裴沫和她在这里停留了两个月,每天她们都会一起坐到门口的石阶上,看着日头逐渐西沉,潺潺的小溪揽着片片碎金流向远方,飞鸟飞入悠悠山野,虫儿不知疲倦的鸣唱……

明斯洳身体的状况仿佛在逐步好转,她清醒的时间越拉越多,各种并发症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控制了下来。

裴沫既喜又忧,她以投资的名义向当地的医院捐赠了所有明斯洳检查时需要用到的仪器,然后以重金平聘请了国内外优秀的医疗团队,时刻准备应对明斯洳身体的突发状况。

可是过了几个月,明斯洳仿佛真的好转了。

裴沫喜不自胜,心中的阴霾仿佛散去大半,她每天和明斯洳说着南三角有哪些好的变化,带着她到处走,和当地的小孩子一起去摘果子……

日子有条不紊的逝去,直到某天傍晚,两人照旧在门口的石阶上看日落。

天边收起最后一丝余晖,裴沫准备去拉明斯洳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斯洳闭上了眼睛,一碰,就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裴沫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她呆呆的站了几秒,眼前的世界都在摇晃,随后是一片轰隆的乱响。

“医生!叫医生!”

裴沫听见自己在尖叫。

明斯洳被直升机直接带回了深市,进了ICU,裴沫隔着玻璃看她,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冷静。

林铃与解语收到消息,匆忙赶来,裴沫却像完全不认识她们,只怔怔的望ICU门口。

到第三天,主治医生和裴沫道了一声抱歉。

一阵难以承受的锥心之痛,让裴沫猛地跌倒在地,随后她踉跄着站起来,没有了任何风度,像个疯婆子一样,闯进医生办公室。

“你们告诉需要多少钱,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救她,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好转了,我学医,我学了那么多救人的知识,我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不了她啊!”

心痛如绞,疼痛如摧。

裴沫不能自抑,她满怀希望,试图等来一个奇迹,可是现实远比预计的无情。

她就像是一柄被拉到极致的弓,再也承受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崩溃了。

最后,裴沫被注射了一剂镇定剂。

第二天,等她悠悠醒来的时候,明斯洳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林铃告诉裴沫。

“裴沫,老大说,不要抢救。”

“她说,她想清醒的走,她要记得你,她不想忘了你,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怕到那边会记不起你。”

“你,保重。”

裴沫没说话,明斯洳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裴沫走进病房,明斯洳眼睛往她的方向动了动,说话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裴沫见她拿着笔,走过去拿起一个空白的本子放到她的手边。

歪七扭八的线条,在纸上来回划动。

最后,明斯洳艰难的说了句想吃黄瓜,裴沫让人去拿黄瓜,只是黄瓜刚到病房,她的手挨着裴沫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

黄瓜滚落到地上,床上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

裴沫没有眼泪,她呈现出一种神经质的表情,把所有人赶了出去,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紧紧抱着明斯洳。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是他们在骗我。”

氧气管已经拔了,明斯洳的身体的温度是一点点失去的,从四肢到躯干,最后剩胸口的一点,裴沫清晰的感知到温度的流失,她把手贴在明斯洳的胸口,仿佛能留住些什么。

可是,明斯洳还是一点点的变得冰冷,胸口的暖意有如一团白雾,裴沫伸手去握,可是白雾尽数从她的指缝里漏了出去,她什么也没能留住。

裴沫在病房里呆了一天一夜,她出来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从殡仪馆,到葬礼,再是墓地。

一切就如它该发生的那样发生。

明斯洳走后,裴沫回到了明氏集团,她将全部的精力花到了攻克阿尔茨海默症这道难题上,除此之外,就是去明斯洳的墓前陪她说话。

明斯洳被葬在氓茶山上,葬在她们曾经夜跑一起看星星的那里。

裴沫清晰记得,那晚明斯洳问她,“你这么容易满足吗?”

是啊,她很容易满足。

裴沫还多了一个爱好,在明斯洳墓地周围种玫瑰花,种黄瓜,每年都种,只是此后十年,裴沫再也没吃过黄瓜。

在明斯洳离开第十年的某个春日,下着小雨,裴沫没打伞,靠在明斯洳墓碑上,看着一片青草在风中摇曳,恍惚失神。

陡然间,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裴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水雾氤氲的山间,视线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一把瞩目的白伞,踏雨而来。

她抬起头,发丝拂唇,笑意盎然,有如满山春花璀璨。

在最后一场春风里,裴沫在墓前,等到明斯洳来接她了。

离别时没有流的眼泪,在此刻尽数涌出,从最初的一滴一滴往下落,到泪流满面,泪流不止。

裴沫又哭又笑,“我来见你了,等久了吧。”

又是一年清明,林铃与解语来看明斯洳与裴沫,林铃清晰记得那天,裴沫带着微笑,脸上毫无面对死亡的恐惧,比出席所有仪式都要郑重,似乎是即将奔赴一场人生中最为重要的约会。

她们被葬在一起,这是超越生死之外的重逢。

没人能看到,在裴沫墓碑前,有一块淡蓝色的光幕微微发着光,早就消失的成就徽章出现在正中央。

一阵清风吹过,光幕消失。

如川与海,如风与月,她们,自会重逢。

if线还没想好写什么,到时候有灵感再写~正式的番外就到这完结了。

提醒:受不了上一章的这一章更不要看!

最近看的都是比较be和刑侦破案类的书,灵感比较多,也想找治愈类的名著,你们有合适的,可以推荐哦~(我找过,没找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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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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