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恒睿挑眉随后了然摇摇头,先前的氛围散的一干二净。看来闻人家尽出情种,不然偌大一个定安王府不会只有闻人屹一棵独苗苗,这个独苗苗和他那专情的爹学了个十足十,不过没他爹的好运气。
他也就只有在沈家那丫头身上才能看到闻人屹这样如临大敌小心谨慎的模样,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最开始他觉着好玩,后来对这个表弟怒其不争,一个女子就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神,到现在都习惯了。
作为亲人,他是替闻人屹有些不平的,觉着沈和暖不论身世容貌都不是顶好的,配不上大启最年轻勇武的镇北将军。但冷漠地说,作为上位者,闻人屹娶沈和暖于他是有利的,有了软肋的镇北将军才更加让人放心。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除了她真不再看看别的姑娘了?”魏恒睿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也看不上那些只知道沉迷女色之辈,但闻人屹也过于洁身自好。
再者,堂堂定安王府世子妃,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属实不体面,再喜爱给个侧妃多照顾些就是了。
闻人屹:“......”
魏恒睿:“......”他就多余问。
太子殿下给了一个嫌弃的白眼,解释当天的情况:“劫狱当天除了你我的人外还有两拨人。第三拨势力明显对谢琢志在必得,有备而来,把你和我准备的人全部牵制住。反而让第四拨人钻了空子。人最开始是被第四拨人带走的,被发现后变成了混战,我们抢到人时已经没救了,后来人又被抢走。只是人死了也就没用了,我就让人撤了。”
说完垂下眼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觉他们商议的时间太久,茶水已经凉透了,不过魏恒睿并不嫌弃咽了下去。
闻人屹毫无表情心中却产生了一丝疑惑,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合理,但太子没有没有说谎的动机,而且想彻查这件案子谢琢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开口,太子会想尽办法保住谢琢的命。
原本死罪的谢琢改判流放太子也出了力。
“谢琢这边方向暂时断了,这次去渝州那边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给我捞出点东西来。”这就是下了命令,儿女私情无伤大雅,但是如果影响到了公事,那就不太理智了。
“当然,沈姑娘那边我会帮你照看的。”作为储君铁血和柔情都是必备的。
“不用。”闻人屹一点面子没给直接拒绝了。
太子被拒绝也不恼反而久违地感到了几分尴尬,谁让他理亏在前,曾经答应的事没做好。
“……”
“如果有不长眼的欺负她,帮我顾着点。”想了想,自己的手下到底没有太子权势大,多个人看顾着更稳妥。
魏恒睿心中叹口气,向来说一不二的世子爷只对沈姑娘前破例。他怀疑闻人屹在沈和暖面前真的还有底线吗?
“知道了,整个上京没人敢动她。”
“谢了,哥。”
“没事你就回去准备准备行囊,再给沈娘子留个信,省得突然消失人家以为你不重视人家。”就冲着这句久违的哥,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得多用些心思,最好下次再出去办差时有人替他收拾行囊。
入夜。
烛火跳动,桌上的白瓷折射出闪烁的红。
红白相映。
沈和暖漆黑的眸中也被晕染出淡淡的暖色。
屋外,咚晴抓紧身旁咚雾的袖子,担忧得秀气的眉打了好几个结。
咚雾比她好些,但眼中的不安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娘子自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盯着......”纠结了半天,咚晴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咚晴:“先前娘子表现如常我们也就信了,可谢郎君对娘子的重要程度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事没有呢?”
咚晴担忧:“夫人还没回来,娘子一个人待着真的没问题吗?”
思索了好一会儿,咚雾到底更加理智冷静,说:“就听娘子的,只是多注意些。”
桌上的白瓷坛里装的正是火焚过后留下的骨灰。
骨灰并没有下葬,沈和暖绝不能接受谢琢带着污蔑下葬,如若真相无法大白,泉下又怎能安生?
她要让谢琢看着,等着真相大白那一日。若平反不能,她此生难安。
所以没有时间难过悲伤。
让咚晴咚雾出去,也只是想不被打扰。
看着谢琢,希望他能在冥冥之中给她提示,指引方向。
可是她想不出……她拿不到案宗,不了解案情,进不了朝堂,没有消息渠道……那是另一个她没有办法融入的世界。
毫无办法,只能停留在原地让她控制不住焦虑、生气、自责、绝望……数不清的情绪交织缠绕,感到窒息。
笃笃——
只有沈和暖一人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两声敲击声。
沉思被打断,沈和暖皱眉寻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本关上的窗已然大开。
来人身形高大,微微歪头才露出全脸,丰神俊郎。上弦月高挂天际,高束的马尾在月光下泛起微弱银光,三千青丝倾泻。
一身溶于夜色的简便玄服,银色绣线与月光交辉相映。
身上没有复杂的装饰,减弱了威赫,利落干净少年感更强,对上那双眸子时恍若当年。
“你来干什么?”沈和暖语气淡淡,带着疏远与不明显的恼怒。
闻人屹也不在乎沈和暖不冷不热的态度,定定看了人好一会儿,才说:“我要出去办趟差,一月内归。”
沈和暖垂下眼眸,他的行踪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指悄然用力,欲言又止。
闻人屹将沈和暖的这幅表情理解为拒绝,反正他一意孤行地告诉她自己的行踪,也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等我回来。”
言毕就如同来时一般翻墙而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沈和暖站在原地,悄悄松开了手。
……
夜风轻轻,不远处丁香摇曳,蜂蜜似的香甜被送到身旁。
香味?
脑中好像快速闪过什么,闭上眼,压住心底的焦虑努力抓住那一丝提醒,到底是什么被她遗忘了?
新燕啄春泥,叽叽喳喳热闹得不行。
春日好风光,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咚晴推开窗见日头正好,便转头对姑娘道:“娘子,今日天气正正适合放风筝,咱们把风筝也带上吧?”
沈和暖点点头,前几日落完一场雨后彻底回暖,百般皆宜。便在咚晴咚雾的提议下决定出门踏春。
何苦辜负好春光。
咚雾默默记下去取新作的风筝,那是前几日郎主画的一枝桃花,题了字。
写的是:聊赠一枝春。①
谢郎主才名天下皆知,殊不知丹青技法那也是无出其右的存在。反正她觉着与那些大家相比都不差。
她们郎主可是大启最年轻的探花郎呢?探花郎可是长得俊和文采也俊才行呢。
当然娘子并不知晓这支风筝,郎主总是这样默默准备着一切,等待着娘子是否需要。
若娘子春日不曾想放风筝,那夏日时便会有新的花样图案。去年画的是蜻蜓立在荷叶尖上,题的是耳熟能详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②
不知今年会是什么?
但她相信无论是什么,都值得期待。
娘子和郎主都是心细的人,总不让彼此的心意落空。
看得让人心里暖暖的,那种自然流露出的温馨总是让人会心一笑。
“娘子,新风筝!”咚雾高兴地展示手中的嫣红带绿的桃花图案风筝,含苞待放的桃花,唯枝头一朵绽开花瓣。
“哇~”
这是咚晴作怪。
沈和暖脸颊微烫,唇角不自主上扬。
莹润的眼微弯,先前心中的乌云散去,仿若春日。
聊赠一枝春。
经过转角时沈和暖驻足,侧耳倾听。
咚雾咚晴不明所以但都很有素养地停下脚步静声等待。
“今儿要洗的衣裳都在这了。”
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问道:“小丹姐,不都说沈娘子和谢郎主夫妻情深羡煞旁人吗?”
名为小丹的侍女自豪:“确是如此,你才入府,以后你就能见到了。”
浣衣处新来的小婢不以为然,看向手中的衣物撇嘴,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夫妻情深都是骗人的。
小丹问:“你不信?哎呀,反正以后你就能看到了,郎主真的对娘子特别好!”
原本打算憋住不说的小丫头到底年纪小,没忍住说:“郎主外裳上沾了百花香。”
小丹不解:“什么百花香?怎么了嘛?”她对香气并不敏感,只能闻到郎主和娘子衣裳上平日熏香的味道。
小婢骄傲:“我从小就能嗅到别人嗅不到的味道,而且嗅过一次的味道就能记住,从来没出过错。”
“这百花香就是那啥里最常用的香。”
小丹:“那啥是哪里?”
看小丹姐还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话,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脚一跺便说:“就是青楼呀!”
她爹就是青楼常客,所以她常能闻到这百花香。
想到这眼神一黯,她爹为了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让原本还算安康的家彻底破碎,休妻卖女。
他爹可笑的是到最后人财两空,被青楼女子后来的厉害男人找人弄了个残废。她被卖到谢府做浣衣婢女已经算是走了大运,离开亲爹她现在过得更好,她很知足。
“怎么可能?!”小丹不相信,反驳:“肯定是你闻错了!”
小婢女对自己的鼻子非常自信,她绝对没有闻错!
“可能是郎主和什么去过那地方的人接触过呢?”毕竟她知道很多官员其实都会去那种地方。
“这个残留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从客人身上沾过来的。”
小婢女自信,她太熟悉这个味道,绝不可能出错!
小丹也相信自己过去亲眼所见,谁也不服谁。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远。
……
思绪到此,沈和暖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香气,这个香气就是线索!
如果那个小婢女说得没错,如果谢琢真去了青楼,那一定是是青楼有什么异常或者他要去青楼查什么。
宛如黑暗破开一丝裂缝。
沈和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动起来。
她终于在一堆乱麻中抽出了一丝线头,寻到了方向。
要开始进入查案路线了[撒花]
①出自 陆凯 《赠范晔诗》
②出自 杨万里《小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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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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