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懿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昨晚做了一些混乱的梦，醒来时的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就好像在梦里跑了一夜似的，浑身疲惫。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表，八点半。
意识到自己在蒋裕京的房间，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的人。
睡得很沉，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小心翼翼下床，特意看了下猫眼，看到门外是两位穿着制服的船警，才放心开门。
“抱歉，清晨就打扰你……我们是来找……二位做一下笔录。”
看到开门的是程书懿，显然和他们所掌握的客房信息对不上，两位有些惊讶，又看到房间内躺着的蒋裕京，他们便不再疑惑。
“好的，不过蒋先生还在睡觉，可以晚一些吗”
“不好意思，案件正在侦破中，还有很多信息对不上，二位作为目击者和参与者，所以……还是麻烦叫蒋先生起来一下吧。”
程书懿敞开房门，邀请两位船警进来。
他走到蒋裕京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蒋裕京听见声音后，非常艰难的睁开眼睛，好像很痛苦，第一反应是摸了下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看清面前的人，才清醒了过来。
“警察来做笔录”程书懿从水吧拿出包装饮用水，拧开瓶盖递给蒋裕京。
“很抱歉打扰您二位，我们只是问一下昨晚的情况，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
蒋裕京坐起来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又在药袋里摸出两片止疼药放进嘴里，用水送服下去。
“你们问吧”他声音有些沙哑。
“好的，请二位先简单还原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
程书懿坐在床边，回忆着开口：“昨晚我们……先是看了一场歌剧表演……”话音刚落，程书懿愣住了，他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他忘记了程景源，他忘记了昨天他们的目的是去找程景源！
他立刻站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抱歉，你们昨天有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出现在楼上套房的现场吗，他是程先生的小儿子，个子不算太高，很瘦，年龄十六岁左右……”，程景源有些急迫的问两位船警。
“没有，我们只看到了程先生的女儿和妻子……还有您二位”
程书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祈祷程景源千万别再发生什么危险。
“他叫程景源，房间号是2011B，可以帮我呼叫一下其他警官去查看一下他在不在房间吗？”
“可以”
船警用挂在肩侧的无线电打开频道呼叫：“正在二十层巡视的警员去2011B查看一下乘客在不在，收到请回复。”
无线电很快回话：“收到”，程书懿屏息等待结果，“房间里应该没有人，客房服务刚刚打扫了房间。”
程书懿手指揪在一起，“……我要报个案……我弟弟程景源有可能失踪了”
“好的，那请您描述一下详细情况吧……”
……
“您不必担心，我们会进行整个船舱的搜查，也通知了您父亲与母亲，会有另外的专员负责您弟弟的失踪案，我们还是先继续您父亲被谋杀的案件情况吧。”
“好的……”，程书懿捋了一下思路：“当时我们四处都没找到程景源，猜测可能他去我父亲的房间了，于是我们就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一层，刚到走廊，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听见房间里传来枪声，接着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从房间里跑出来……”程书懿示意蒋裕京继续讲下去。
蒋裕京接过他的话，继续道：“我把那个人制服住，但是对方突然拿出匕首刺了我一刀，然后我们又跑到甲板上缠斗，不小心掉到了栏杆外面，我抓住了甲板边缘，他没有。”
程书懿愣住，显然他意识到蒋裕京话中隐藏的部分。
“我们还发现了嫌疑人掉落在甲板上的枪，和程先生房间里的弹壳对得上型号，但是我们发现了子弹数量对不上，当时在甲板上，他是再次开枪了吗？”
程书懿手心冒出来冷汗，他看向蒋裕京。
蒋裕京表情非常平静，他回答船警：“对，具体记不清了，他应该是往海里开了几次空枪。”
“好的，您二位都亲眼见到他掉入海里了吗？”
“对。”蒋裕京肯定。
船警看向程书懿，程书懿也点点头。
“那您二位可以描述一下那人外貌长相吗？”
“很高，很壮，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带着一个黑色的围巾蒙着下半张脸……应该是白种人，好像……眼睛是蓝色的……”程书懿回忆记忆里的细节。
“穿着黑色的外套和长裤，带着一个棕色毛线帽。”蒋裕京补充。
“好的，具体情况我们大致有所了解，感谢二位的耐心解答，我们船上的刑侦设备条件有限，无法确定比对嫌疑人的身份信息，不过我们会尽最大保护各位的安全。如果想起来其他细节，请及时通知我们。”船警收起笔记本夹在包里。
“谢谢，麻烦你们了，如果有我弟弟的消息……”
“当然，那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调监控了，青少年调皮躲起来这种案子我们很有经验。另外，祝二位新婚愉快，再见。”
两位船警走到门口，程书懿有些被最后一句话噎住，想要否定但是也没有底气，又清晰地认识到，他和蒋裕京要结婚的既定事实。
“再见。”蒋裕京躺在床上回道。
房门关上。
“饿了吗，要不要叫客房服务，吃点东西。”蒋裕京隔着被子踢了一下坐在床尾的程书懿。
程书懿猛得站起来，他回头瞪着蒋裕京，想要把抱枕丢到他的脸上，但没有实际做出来这种无礼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刚刚怎么不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全说而已，其他信息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你不想一下船就戴着银手铐和我结婚吧？”
蒋裕京感觉只要一提到结婚的话题，程书懿就很反感，所以打算多提一提，给他脱敏。
“……蒋裕京……我不想骗你……我不想结这场虚假的婚姻，可是我的自由不并是自己掌握的……”程书懿认真的说。
“怎么？你早在英独立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程书懿觉得这人无可救药，刚对他有所改观，他就突然暴露原形了。
“是”程书懿转头看着他，希望看到那人的城墙般的脸皮有所崩塌，可蒋裕京依旧笑着，凑近对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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