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树前天冒险去了更深的山里,运气好遇到了一头落单的野猪。
那野猪个头很大,见它后腿断了元树提着刀就上。
估计是腿断了不好找食物,野猪没怎么反抗就被元树放倒了。
这头野猪来得正是时候,卖了这头野猪云苏跟着他也能过好日子了。
于是当天元树就扛着野猪下山了,想趁小雪那天带着媒婆去云苏家提亲。
这样一翻年他们就能成亲了。
一到镇上野猪就被镇上的老爷买走了,对方要得急,给钱也痛快。
这年头能猎到这么大野猪的人不多见,他这头还刚从山上扛下来,肉还还热乎着,价钱也高。
当街那么多人见了哪个不眼红,可元树身高体壮,两百多斤的野猪都能抗下山走到镇上,打他们岂不是轻轻松松。
元树揣着热乎的六十两直奔后街,那是卖家畜的地方,元树在马和骡子之间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买骡子。
马虽然俊一些,干活却不咋行,还是要骡子好。
元树仔细挑了许久、才挑中一匹兔褐色的马骡,这马骡品相好,足足花了十两银子,又添了八十文让伙计给他搞来一辆板车。
板车是全新的,不过用的木料不算好。
挑好骡子天色也晚了,随便买了两个饼子当晚饭,赶着骡车去城外将就一晚。
第二天买完提亲用的东西已经过了午时,去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身干净衣裳,顺便给云苏也买了几身。
赶着骡车慢悠悠的回村,发现村里热闹得很,像是有哪家办酒。
元树正准备往云苏家去,就被一阿叔叫住,“大树才从镇上回来?”
“嗯,廖阿叔。”元树跳下骡车打招呼。
廖阿叔见他手上牵着的骡子心里一阵泛酸,见他要去的这方向是云苏家,那看好戏的眼神彻底藏不住了,“找云苏去啊?”
“嗯。”
他态度冷淡廖阿叔也没说什么,要往常指定要骂元树两句白眼狼,就因为元树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吃过他家两口米汤。
可今天不一样,“你还上他家干啥啊?人家明日就嫁人了你还上赶着。”
村里人谁不知道元树跟云苏两个好,他这话就是专门捅元树的心窝子。
元树听了他这话心脏猛地一缩,仿佛不会呼吸了一般,好半晌才喘着粗气问:“嫁人……嫁给谁?”
“云二麻啊!”廖阿叔脾气急,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心想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耳朵不好使了呢?
元树脑子嗡嗡响,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像没听清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谁?”
“就那个打死媳妇的云二麻,五十好几那个!家里有钱着呢,我看你也别去找他了,年纪大会疼人,云苏嫁过去有的是福享。”
可惜元树没听他说完就赶着骡车走了,若是听见了廖阿叔这话定将他嘴都撕烂。
吃了一嘴土的廖阿叔冲着元树离开的方向唾了一口,骂骂咧咧的上云二麻家帮忙去了。
元树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云苏肯定是被迫的,明明都说好了腊月来提亲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再早些来,或者多下山看看他,多跟村里人了解情况,是不是不会这样?
骡车停在云苏家门口,房门大敞着,车还没停稳就往下跳,刚进门就见马荷花坐在院子里喝茶嗑瓜子,一副主人家做派。
“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又尖又细,震得元树耳膜疼,可他顾不上那些,红着眼眶问:“云苏呢?”那眼神像是要把马荷花生吞活剥了。
儿子不在,马荷花也不敢跟他硬碰硬,梗着脖子说:“你走吧,云苏明日就嫁人了,今日不见外人。”
元树不想跟他废话,他现在只想知道云苏是怎么想的,恶声恶气的吼:“我问你云苏呢?!”
震得马荷花一哆嗦,一时间没敢说话。
屋里哭累的云苏听见他树哥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起身趴在门上不确定的问:“树哥,树哥是你吗?”
声音很小、嘶哑还带着泣音,元树听见只想闯进去把人带走。
心头怒火更盛两步跨到马荷花跟前单手把她拎起来:“他不愿意你就逼他是吗?”盛怒下嗓音有些不稳。
“钥匙。”平日待人有礼,相貌堂堂的元猎户此刻脸黑得像个索命的厉鬼。
马荷花这人最是欺软怕硬,哆哆嗦嗦地从衣兜里摸出钥匙递给他,元树得了钥匙随手把马荷花扔在地上,把人摔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元树开门就看见站在门边的云苏,衣衫凌乱,泪水混着发丝糊了一脸。
云苏见了元树心中的委屈便溢了出来,顾不上什么未婚哥儿汉子有别,一下扑进元树怀里。
“树哥……”
元树被他抱得愣了一下,才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别怕,哥带你走。”
说罢拉着人就往外走走,云苏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头一松。
得救了,他不用嫁给那个能当他阿爷的畜生。
可刚出房门,就见云二麻带着一群人站在大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云二麻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元小哥要带我未过门的夫郎上哪啊?”
云苏看到他就往元树身后躲,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云二麻他以前经常见,黝黑的脸上满是褶皱,杂乱的眉毛胡茬……
那些从未在意的细节在云苏眼中无限放大,让他恐惧,控制不住的往后缩。
他身后还站着一群男人,年轻的,老的,都在看劝元树赶紧回去别掺和。
说哥儿本就该嫁人,是该加个条件好些的,让他别拦着云苏享福。
云二麻也乐呵儿的说:“云苏,我不介意你被别的男人碰过,只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行,我可是给了你大伯母二十两银子呢。”
话里话外都笃定云苏跟元树未婚有染,还有他愿意出那么多彩礼是看中他,亦或是他已经被马荷花卖给他了。
后面那些人却没注意这些,只听到二十两顿时倒吸一口气,劝得愈发卖力。
说云苏一个二手货云二麻愿意娶他都是抬举他,让他不要不识好歹。
那可是二十两!够他们好几年的花销了。
元树了云二麻的话只觉得窝火,什么叫不介意云苏被碰过?
“我说,元小兄弟,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云二麻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道,“哥几个帮帮忙,把我那未过门的夫郎跟元小兄弟分开。”
云二麻的每句话都在说云苏,说他不守德,说他不懂事。
元树反而是这件事里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年轻人上来就往云苏身上抓,明显是想趁乱占点便宜。
元树护着云苏不好还手,没一会儿就被后面上来的几人摁得跪在地上。
“树哥!”云苏想去把元树拉起来,可他挣不开。
看着被制得面色胀红的元树,泪水滚落一颗一颗砸在地上,云苏哭喊着说:“云二麻,二十两我给你!你把树哥放开!”
云二麻站在人群外冷笑到:“呵呵,我是缺那二十两的人吗?”说完挥挥手,架着云苏的两人跟着马荷花把人送进屋。
眼看又要被关进那间屋子,云苏惊慌的喊:“树哥!”
被人压在地上,看着云苏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头发紧。
“云苏!”元树突然发力掀翻身上三四个人,朝云苏扑过去,却只差一点。
门锁落下,元树扑在紧闭的门上,门内是云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见门被锁上,元树也没有砸门的样子,那群人便没再拉着元树。
在他们看来,为了一个哥儿闹成这样已经够难看了,乡里乡亲的不能撕破脸。
元树垂下头,双拳紧握的沉默着。
那些人见他冷静下来了,曾经跟元树关系还算好的又上来劝说:“树哥,算了就一小哥儿。”
元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扯开嘴角道:“算了?就一?”
一字一顿的说完便一拳砸在那人脸上,那人一口血沫喷出来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地方愤愤地坐起来。
转头想让兄弟们帮他出气,却见那群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元树可是十一二岁就猎狼的人,他们可不敢招惹,万一人家趁他们一个人的时候报复怎么办?
他就不信云二麻和马荷花的腌臜事这个所谓的好兄弟一点都不知道。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手镇住了。
而后他又转身指着云二麻说:“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便出了院门,马荷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有余悸,还好,她还以为下一个就是她。
*
元树赶着他的骡车走了,回了山上。
把东西整理好,猎弓、箭矢、长刀——
攒了许久的银钱……
他得带云苏走。
离开这个地方,云二麻和马荷花也别想好过。
元树的目光从猎弓转到长刀,眸光闪烁,明明灭灭……
把吃饭的家伙事装好,放在板车上,又抱了一床柔软的棉被,对着这间院子磕了三个头。
这是他师父留给他的院子,如今他要带着他的心上人远走他乡,相信师父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元树把骡车停在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山脚下,这里不常有人来,村里人多是去后山,拴好骡子背着柴刀和绳子悄悄进村。
在这之前他得先去找一个人。
*
入夜,云天香满身凌乱地躺在炕上,神情麻木。
门外是马荷花尖酸刻薄的声音,“真是越大越不值钱,才两百文。”
云天香已经习惯了自己亲娘说这种话,从阿爹去世起她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清理自己,收拾到一半听见有人敲后窗。
云天香听见这动静身子一紧,她的房间有两个窗户,一个是寻常的窗户,一个是朝着后山的、供那些人逃跑或进来的。
因为那些汉子怕被发现,马荷花就开了这个窗,供他们逃跑或进来。
云天香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还是走过去推开窗。
*
元树借着月光来到马荷花家,饶了一圈发现云天香的房间居然有个对着后山的窗户。
没想到敲开窗云天香竟衣衫半露,元树移开目光不去看她,脑中闪过那些人跟他开过的黄腔。
元树没时间细想问:“堂姐,帮个忙。”
沉默好一会儿云天香才说:“我帮。”跟她俊秀面容不符的是她的嗓音。
沙哑得像白事上鸣叫的黑鸦。
元树没想到云天香答应得这么爽快,他还没说帮什么呢,递给云天香一包药说:“这是迷.药,撒在周围或者点燃都行。”
“我会把周围的人家都撒上,包括云二麻家。”
元树顿了一瞬又道:“这迷药能让人睡得很死,你看着办吧。”
走之前元树问:“你要不要离开?”
云天香抬头看他,麻木的神情似有些惊讶,元树看得出她是想走的,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元树:“我们在村东二里地的那片树林等你半个时辰。”说完便走了。
有些人家养了狗,拴在门口,发现有人靠近拼命的吠着,可他们的主人却不当回事儿。
元树放轻手脚,回忆着今天下午在场的人,将手里的迷.药挨家挨户的撒下。
直奔粮仓,把今年刚收的粮食都搬到骡车上,运到村子附近的河边,用刀割开麻袋一把推进河里。
元树到底是有良心的,没把他们的粮食全都糟蹋了。
走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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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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