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江清淮换了朝服,准备上朝。
朝服繁琐,江清淮自己不会穿,头发更是打理不好,只能全权交给苏有道。
苏有道细心帮他束发,突然问道:“陛下削减开支,这般委屈自己,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就是委屈自己了?
江清淮尴尬:“没有,只是这几天……”
“感触颇多?”苏有道接话,却并不认可,“可您是天子,理应受万人供奉,衣食住用自然要好。”
“值得万人供奉,怎么还会有人打进宫来,要取我狗头?”江清淮不想多解释,只说,“照办就是。”
苏有道只能作罢。
等收拾妥当,上龙辇,直往金銮殿去。
……
大秦朝到原身这一代,虽然已经三代皇帝,但其实也不过十年光景。
开国皇帝秦昭帝命短,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当上皇帝,不过一年就病死了。
先帝三十继位,在位将七年,皇家子嗣就差不多被太后害光了。
如今整个姜家,也就剩下江清淮、姜少瑜和姜少云三个血脉,连个公主都没有。
但不像皇家子嗣单薄,命运不济。世家们却多是前朝便有根基,后随秦昭帝讨伐的,多多少少沾着从龙之功。
加上秦昭帝早死,只是收了兵权,外派了大将,没有时间和精力削爵收权。
后来太后把持朝政,更是重文轻武,愈发让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们嚣张,欺上瞒下,无所不为。
RMB把情况交代给江清淮,江清淮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你TM早干什么去了?”
RMB被吓一跳,心虚不已:“宿主,你昨天心情不好,我这不是不敢说……”
“现在老子马上上朝去了,你才告诉我那群大臣各各有背景,我们惹不起,才是真的找抽!!!”
RMB委屈巴巴:“我……”
“昨天还气势汹汹喊着什么我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你的电路脑袋就是这么界定为所欲为的?”
RMB不敢吱声了。
但江清淮也不说话,让RMB心里没底,只能宽慰:“有林大将军在,不会有事的。”
江清淮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只能问RMB:“这些文官,谁说话最大?”
RMB乖乖回话:“其实分三派,一派是前朝归顺昭帝的世族大家,以锦州龚氏为主;另一派是跟着昭帝创业的新兴贵族,以徽州司马家为主;还有一派是太后提拔来的,便是母家刘家最大。”
“这三派中,最嚣张的是谁?”
RMB:“其实,司马家和刘家隐隐压龚氏一头。”
江清淮不再询问,抬手叫停了龙辇,问苏有道:“大将军此刻还在宫中吗?”
“将士们昨日皆留宿宫中。”
“请大将军来从华殿见朕。”
“陛下,大臣们已经候在金銮殿了……”
“只请大将军来。”江清淮无所谓。
说什么世家不好惹,他江清淮可也不是吃素的。
——
林颂今一人来从华殿见江清淮前,心下其实已有想法。
历来帝王忌惮武将,秦朝更是开国便有这传统,此次他虽进京勤王,救驾有功,但也难保不会因为这功绩丢了身家性命。
不过林颂今如今年事已高,早也无心权术,所以听见小太监来金銮殿单宣他一人,心下便已经有了计较。
就此告老还乡,也算一生无憾。
所以,一踏进从华殿大门,林颂今便跪下不起:“老臣年事已高,还请陛下恩准,放老臣卸甲归田,告老还乡。”
江清淮被他这一句话给砸懵了。
不是吧。RMB唯一指定的大腿,这就要离他而去了?
他坚决不同意!!!
江清淮连忙下来,亲自把林颂今扶起来,让他坐下,才开口:“大将军实在误会朕。”
林颂今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妄揣圣意,又要跪下认错。
江清淮挥手制止,有点心累地加快语速:“朕也不绕弯子,这次单叫大将军过来,只是因信任大将军。”
看林颂今像有话要说,他连忙制止:“朕只问一句,朝中文官当权,武将多被外派,将军心中可没有怨?”
说起这个,又如何没有怨恨?
将士在外,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可朝廷却由一群世家贵族把政,挤压武官不说,还总克扣军饷。
想起边北苦寒,林颂今沉默不言。
江清淮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朕也看不惯那群人很久了,所以此次请大将军来,是想请将军助我。”
“陛下,您言重了,老臣为国为民,自是分内之事。”
“好。”江清淮从背包里面把玉玺拿出来,递给林老将军。
林老将军看得脸色一变,却并不唯唯诺诺,很快恢复正常,接过玉玺。
江清淮十分满意,继续道:“你去金銮殿,将这玉玺放在龙椅上,便当朕亲临。”
林颂今不解:“陛下,这是不打算去上朝?”
江清淮摆手:“我扮成你的随行侍卫跟你去。”
林颂今更不解。
江清淮却没有解释,只是说:“你去了,就告诉那群大臣,说太后去了,朕悲痛不已,身子抱恙,不能上朝,交付你来主持。”
“他们文官一向嚣张,少不得要说些什么,你也不用怕,只且听着,朕会给你撑腰。”
林颂今默默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擦汗。
“另还有三件事,要你代朕昭告天下。”
“其一,朝中有大臣和魏琛南暗通书信,主动陈情交代者,可留一命。”
“其二,宫中多处被毁,城中更是一片狼藉,朕希望大臣们能体察朕心,出财出力,重建家园。”
林颂今有些担忧:“陛下出发点很好,只是那些人,只怕给不了多少……”
他是一贯被克扣军饷的主儿,早知道那群文官一毛不拔的性子。
江清淮却不在意,只继续道:“其三,募捐不足五百两的官员,外派出京。”
林颂今直接被吓到:“陛下,这这这……怕是……”
“做不到?”江清淮却朝林颂今行了一个礼,“这正是我希望将军帮我的地方。”
“陛下折煞老臣了。”林颂今连忙将江清淮扶起来,“您吩咐便是。”
江清淮点头:“将军手下将士既都歇在宫中,借来一用,可好?”
林颂今恍然大悟:“陛下这是要……”
“无暴力,不合作。”
……
林颂今被陛下身边的太监叫去,足足三刻钟,也不见个动静。
那些同样候在金銮殿的大臣们难免猜疑。
林珏官位小,虽然在军中算个先锋,但回了京城,却连上金銮殿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个侍卫一样等在门口。
等他得知自己父亲被皇帝单独叫去,更是满头雾水:“叶公子,陛下有何事,非要放着大朝会不开,单独叫了我爹去。”
叶从南跟着林大将军进宫,得林珏照顾几分,所以也等在金銮殿门口。
再次听到陛下两个字,他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陛下如此好计谋,扮了太监骗过所有人,只身一人就能将信息传到宫外,不仅等来林大将军这个保皇党,更是借魏琛南之手耗死了太后,如今大权得握,天下平定。
如此玲珑心,谁能看得透?
再想到自己曾经将大刀挂在陛下脖子上、差点一剑刺伤陛下,后面更是怀疑陛下身体抱恙,性命堪忧,还当陛下糊弄稚子,弄权求荣……
叶从南眼前一黑又一黑。
林珏见他一个人发呆,忍不住戳戳他:“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叶从南这才回神,强作镇定:“有两个可能。”
“其一,陛下找林大将军,确实有十万紧急的要事商议。”
“其二,便是陛下忌惮将军手中兵权……”叶从南叹气,“毕竟,我朝历来便有如此传统。”
林珏一听瞬间急了,压根没考虑叶从南说的第一种可能:“那我爹他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叶从南摇头:“不会。”
毕竟当今陛下此前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手中既无兵,更无权,何况此刻将军手下十万大将几乎都在京城,一旦动了将军,那些兵必然会反。
“那陛下是想干什么?”见叶从南摇头,林珏稍微镇定下来,语气却还是焦急,“我爹他可是尽职尽力。”
叶从南蹙眉分析:“当今陛下圣明聪慧,未免不会看不出大将军保皇,想必正是要利用这一点,让大将军自请交出兵权,卸甲回乡。等拿了兵权,陛下也有了底气同金銮殿那些文臣们周旋……”
这是最明智的办法了,既取回了兵权,又能压制世家大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林珏听了却更急了:“我爹交了兵权,那北疆的将士们可怎么办?”
“这些年若不是我们林家的面子还能在京中说上些话,我北疆几十万大军,早饿死了。”
叶从南只能叹气:“林将军不会想不到这层面的,只是于他而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日后,怕是多操劳林小将军了。”
林珏听得脸色黑沉,二话不说,就往从华殿中去。
叶从南心下正感慨,一不留神见他走了,心下大骇,只得连忙跟上。
叶从南一路拦着,奈何不敌林珏,最后还是被林珏赶到了从华殿。
只是还不等林珏做出什么荒唐事,林大将军便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瘦猴儿似的小兵。
大将军面上喜色勃发,一手端着玉玺,走起路来阵阵雄风,竟隐有当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林珏傻在原地:“爹?”
林颂今看见自家儿子,立刻就知道他来干什么,气得抬脚就踹:“你这逆子。”
已经打扮成小兵模样的江清淮吓得都往后躲了躲,却被旁边的叶从南认出来,骇得叶从南心慌不已:“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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