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贝波来说,调教新人是他作为红心海贼团元老级干部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惜一角对极地号的四个鱼雷发射管更感兴趣,于是,有幸接受贝波谆谆教诲的只剩下了白雁。
“看好了,白雁!我们的极地号是最世界上独特的海贼船,除了在海面上行驶,有时候也会潜到几百米的深度。这里海流很强,所以学会控制掌控潜水艇的方向和稳定性是最重要的。”
大白熊挺起胸膛,神情严肃地站在操作台前。他熟练地转动船舵,调整速度,颇有一副前辈风范。
他始终不忘再三叮嘱:“这真的很难,你可不要小瞧驾驶工作啊!”
白雁微微颔首,认真观察贝波的操作,还掏出小本本逐字逐句记下来,看上去是个勤能补拙的好学生。
“好了,接下来你来试试。”贝波让出了主位。
白雁一时没有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上前一步。他握着船舵的手非常紧,而老司机都知道这会让汗液留在方向盘上,快速转向时很可能打滑。
不过贝波像个宽容的长者,指挥着新人操纵潜水艇缓缓下潜,向前直线行驶。
“对,就是这样。”
一角:“贝波,我们真的是在直线行驶吗?我怎么觉得暗流使我们偏离了航线?”
“啊?有吗?”
呲啦。
金属舱壁传来细密的刮擦声。贝波抖了抖耳朵,豆豆眼不自觉瞥向最前方的显示屏——上面一切如常。
他身子不自觉侧倾:“这是什么声音?是撞到鱼群了吗?”
船窗外,阳光不能尽数侵入海的领域,使得极地号被幽深的克莱因蓝包围,细小的气泡攀附在玻璃上,静谧一如往昔。
贝波晃晃脑袋把这点动静抛在脑后。
“很好,保持这样……”
他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那点微弱的磕碰突然转变成猛烈的撞击!
警报器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压力表指针疯狂右摆。突然,一整块监控屏幕上,都被一个巨大的血红的眼睛占据!
“啊——”目铃吓得惊叫出声。
不知名的生物仿佛通过镜头穿越了金属壁,正直直盯着船里的众人!这恐怖的一幕连罗都心脏骤停了一秒,不过他仍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人,大喊让贝波赶快驶离这片海域。
“不,不行啊!它们的攻击太猛了,水流紊乱,这样下去根本操控不了船!”贝波急声道,背后被汗液泅湿大片。
克里欧涅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从未见过的生物令他睁大了双眼:外形和兔子长相无异,但它们体型硕大,通体湛蓝,脑后是狰狞的鳍,锋利的獠牙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深海巨兽在幽蓝的海域中翻腾,眼神凶狠,显然是将他们当成了入侵者!
"这难道是……"一角的呼吸在观察窗上晕开白雾,“海拉邦!”
他们误入了海拉邦生活的海域!
罗微微睁大眼:“它们就是‘海拉邦’?”
这些生活在寒冷海域的喜群居的肉食性兔子,攻击毫不留情,粗壮有力的尾鳍猛地拍击在潜水艇的外壳上,每一次拍打都会让潜水艇剧烈颤动。
整个驾驶舱警报声四起,红色灯光闪烁不止,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但是晃动的船只让摔在地上的白熊一时无法保持平衡,他东倒西歪,明明伸手就能够到的操作台,在那一刹那仿佛天涯般遥远。
白雁牢牢扒在驾驶台的边缘,他发现,此时能快速操控极地号航向的只有他一人。
他沉默地望向无人制止的疯狂转动的船舵,一咬牙,扑了上去。
少年苍白的指节扣住辐条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阻力——海拉邦的扰乱让整片海域的海流都紊乱了,前一刻右向的海流,下一刻便能逆流!
尽管白熊前辈没有来得及教导,但白雁仿佛有种独特的直觉,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踩下了加速踏板。
微调舵角,反向推进。他贴紧海底的暗礁,主动进入涡旋边缘,借助水流的回旋区域减少阻力;舵轮带动舵机,将力矩传递给舵杆,从而操控舵叶进行转动;一瞬间,整艘潜艇似乎都变成了他肢体的延伸。
“抓紧了!”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潜水艇陡然翻转,避开了一只海拉邦的正面撞击;紧接着,数十只凶猛的兔子前后夹击,而极地号如同滑手的泥鳅左右突进。
目铃一个手滑差点撞上舱壁,幸好罗及时用长刀将她拦腰停住。
“啊啊啊啊!——”
“佩金!稳住身子!”
“机柜都倒了!”
“一角姐,拉住我的手!”
“……”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但仔细数数只有十几分钟。在数十只海拉邦围追堵截接连攻击的险情下,潜水艇仍旧顺利冲出了它们的领地,破开水面,一口气航行好几里才停下。
晴空暖阳,高声鸣叫的海鸥悬停在窗边,好奇地探头望向里面惊魂未定的人类。
咖啡液在地板上蔓延成四通八达的溪流,但最可能关心它的夏奇只是靠着墙壁大喘气,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过了三分钟,他缓缓朝着白雁竖起一个大拇指。
可惜当事人没能领会同伴的意图,还在鞠躬道歉:“对,对不起,刚刚情况太危急了。”
白雁讷讷,不安地将夏奇等人一个个扶起,“我一个新人,开船技术还是太差了……”
罗没有多说,只是径直走向他,拍拍他的肩:
“以后,舵手这个职位就交给你吧。”
“什么?”
“你这叫开得差?”目铃逐渐恢复活力,“你简直开得太棒了好吗!”
她双手搭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要不是你,我们还在被那群兔子当足球踢呢!”
“啊?!”
如果有人此时摘下白雁的面具,就能发现他的脸颊已经烫到可以煎熟鸡蛋;从未体验过如此直白夸赞的他,眼睛几乎完成蚊香圈,飘飘然仿佛踩不到实地。
当然,这应该是刚刚极速航行的后遗症。
船舱里一片狼藉,夏奇直接提议不如干脆来个大扫除。他揽过最麻烦的地面清理,给其他人一一安排了任务,目铃则负责整理清洁桌台。
可当夏奇腰酸背痛地直起身,才发现目铃的进度是所有人当中最慢的。气得他怒吼道:
“目铃,你这个懒虫!桌子怎么还没收拾好?”
目铃委屈地扁扁嘴,“为什么骂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她嫌弃地将清洁布甩在桌角,溜溜哒哒扒在窗舷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岛说道,“罗,我们要不先靠岸吧,刚刚一阵颠簸快把我颠吐了,真的好想念坚实的土地。”
她的话引得全体船员的赞同。
“岛上好像有建筑物呢。”夏奇放下望远镜,“去找家餐馆吃晚饭吧。”
可夏奇旋即发现,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一路走来,半掩的残破城门,锈迹斑斑的铁钉勉强维持它的支撑;曾经热闹的集市,如今摊位残骸散落,破损的幡布在风中飘荡,送来若有若无的青苔腥湿气味。
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一行人的脚步声。
嘎吱。
贝波汗毛乍起,猛地回头,才发现是无人维护的门板脱落半截的声响。
这座城镇早就人去楼空,已然衰败了。
罗的目光掠过无一例外关得严实的门扉,察觉到人们是有序离开此处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缘由才会使他们抛离故土。
突然,他紧紧盯住了湿润泥土上一个新鲜的鞋印,靠在肩上的刀瞬间转移到手中。
这里还有人?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佩金眼尖地发现了广场台阶上一个伏倒的身影。
罗并没有多余的善心救治这个饿昏的人,尤其察觉到这人的穿着显示了他不一般的身份的时候——可眼见同伴们拿水的拿水,掏干粮的掏干粮,他只能皱着眉,拿鬼哭鞘尖抵着地上人的后背,将他转成侧向平躺的体位。
“啊,我的子民,是你们回来了吗?”胡子花白的男人呻吟着醒来,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目铃好心地告诉他:“你的子民都走啦,我们是过路的善良海贼。”
“海,海贼……”男人白眼一翻又要昏过去。
不过他还是很快醒过来了,狼吞虎咽地吃完一角白雁打猎、佩金夏奇主厨的烤肉,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我是这个国家的西达王。”他介绍自己。
没等目铃发问,他继续说了下去:
“谢谢你们给我分享食物,我也愿意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
罗的余光扫过自己的船员们,正好瞥见目铃贝波乖巧地排排坐,停下吃东西、安静听故事的模样。
“这片土地从前叫做希屋,在我们王族的世代统治下,人民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外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海兽,掀翻渔船,吃掉渔民,沿海的人们死伤无数。
于是,我下令,禁止所有人出海。
一开始,我的子民称颂我的政策,他们安分守己地呆在内陆,不再尝试挑战人力不可战胜的海兽。
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人群中渐渐出现了不好的声音。
他们居然开始怀念过去在海上自由行船的日子。
海里可是有吃人的怪兽啊!我不明白,城里的自由民拥有许多金子,城外的农民还有数不尽的土豆,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打破安稳的生活,追寻所谓的‘自由’呢?
我是个成熟的执政者,我知道当子民中出现了违背我的声音的时候,我不应该强行让他们听从我的声音。
我必须放开手。
人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孩子只有出社会碰了壁,才会回想起父母的谆谆告诫;底层人只有遭遇重大的失败,才能体会到领导者是多么高瞻远瞩。
我废除了禁令。果然,我预料的没错。最后他们虽然赶跑了海兽,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有许多人留下了终生的残疾。
但不论怎样,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西达王威严地挺直身子,微微昂起头,语气中满是骄傲自得。
可随即,他垂下眼帘,掩饰目光中的茫然: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国里陆陆续续离开了很多人,最先走的,竟然是城中拥有多处房产的富人,随后是自由民、贫民,到最后,连贵族们都离我而去。
现在,整个王国的人民都离开了。
我独享了所有土地与财富。
但我也是世上最孤独的国王。”
西达王的脸上淌满了浑浊的泪水,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竹筒杯,杯中的水晃出来大半;但他好像借酒消愁一般,饮了一杯又一杯:
“我多么想他们回来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哭嚎惊飞了屋檐上的鸟雀,痛苦之情溢于言表。但佩金和夏奇只是面面相觑;贝波挠了挠头,小声让一角多给他的烤肉撒点盐。
罗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只从唇边溢出微不可察的冷嗤。
目铃打了个哈欠:“好啦,吃完晚饭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听到此话,西达王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摩挲着掌心,请求道:“好心的旅人啊,你们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佩金便径直越过他,搭上克里欧涅的肩膀:“走了走了,野炊就是舒服啊,终于不用给你们收拾碗筷了。”
夏奇追在目铃身后:“喂,目铃,回去之后你一定要把桌子收拾好擦干净,顺便抬到墙角……”
“不要不要,”目铃捂住耳朵,“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谚语吗?桌板背面是鼻屎和口香糖的坟墓。”
“……根本没有听过!”
“白雁,帮我拿一下狙击枪,我扎个头发。”
“Captain,你等等我……”
这群突兀地闯入这片已然荒芜土地的少年人,正如来时一般又匆匆离去。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唯剩西达王孤零零地坐在将熄的篝火面前,喃喃说下未尽之语——
“……帮我找回我失去的子民,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红心团的舵手是谁为谜。
顶上战争是强帕尔掌舵;和黑胡子打架,罗又吩咐白雁去开船。
这里算是一个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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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话 误入的海域!孤独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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