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安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天还黑沉沉的就起床了,这时候全家都还在沉睡之中,小黑都还没醒呢,。王远安去厨房先把昨晚凉好的开水舀到坛子里,然后把糯米放锅里蒸着,没一会儿,王老爷子就来厨房了,让王远安快去休息,说今天去书院面试是大事,不能耽误了,酿酒这点小事他来就行了。王远安拗不过父亲,便又回去休息了。回到屋里,就看见贺南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便索性坐在书案旁看起了《春秋繁露》,书上圈圈点点,写满了蝇头小楷。看了约一个时辰,天便微微亮了,王远安放下书,走到床前拍了拍贺南山的胳膊,见贺南山慢慢醒了,催他快些起床,说马上要吃早饭了,还要早早的去青州。贺南山还想赖会儿床,便躺床上问他怎么走这么早,王远安说去东市要赶二十多里路,去晚了没好位置,酒不好卖。贺南山一听,转头去喊贺华,俩人正忙着穿衣服呢,就听王夫人在院里喊王远安吃饭,王远安开门应着,说一会就过去。
王远安等那俩人洗漱好了,一起去的正屋,王夫人准备了白粥和热饼子,看他们三个来了就让他们趁热吃,叮嘱他们路上一定要慢些,又把早上收拾好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说里面有点心饼子,让他们带着等路上饿了吃。三人匆匆忙忙吃完就出发了,王远安赶着驴车,后面捆着一大坛子酒,贺南山和贺华坐马车,慢悠悠的跟在王远安的驴车后面,贺南山和贺华并排坐在外面,就这样在后面跟了一个多时辰了,贺南山也不和贺华说话,一直盯着前面赶车的王远安。贺华瞅着自家公子最近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贺华说不上来,但公子的话明显少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贺华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从遇见王远安那天开始的。贺南山盯了王远安背影一路,心想他这个人还真是瘦削而不瘦弱,贫苦而不贫瘠,默默努力顽强的活着。思绪又被拉到了昨晚,其实自己一晚没睡,只是闭着眼而已,听着身边王远安浅浅的呼吸声,心里莫名觉得安心,这样真好。贺南山看着前边一身蓝色布衣的王远安,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都是蓝色的布衣,蓝色,简单内敛的颜色,和他人一样。
三人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东市,这时候东市已经到了挺多走卖的小生意人,王远安找了个人多的位置,把驴拴好,酒坛子搬下来放地上,酒坛子前面贴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大大的酒字 ,再把竹酒舀子放坛子上面,最后把酒旗子一插,坐等买酒的人。贺南山站旁边看酒旗子上面的字,写着果子酒,三百文一斗。三人坐大坛子酒后面,看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但大早上的快半个时辰了,三人还没开张,贺南山问王远安:“你以前也是这样卖酒的吗?”王远安点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贺南山,贺南山摇摇头,看来还是要自己出马呀。王远安就见贺南山慢慢站了起来,宽大的袖子一卷,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嘞,香甜的果子酒嘞,三百文一斗嘞,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嘞。”贺华一看自家公子都开嗓了,马上站了起来,也大声跟着喊。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听这话,再加上两个可爱的小哥卖力的吆喝,很多人都围了过去,王远安把酒盖子打开,顿时酒香四溢,馋的很多人都要来一斗,再加上贺南山和贺华能说会道,五十斤果子酒很快就卖完了,比之前早了快一个时辰。王远安看着手里的三钱银子,向卖了半天力的贺南山和贺华说道:“走吧,快中午了,请两位吃饭。”贺南山开心的说好,转念一想,便吩咐贺华先赶着马车回家,给大哥带话,说过了午后自己便带人去书院。贺华一听,看来自己是吃不上好吃的了,便赶着马车先回家了。贺南山坐着王远安的驴车,一路哼着小曲,很是开心,王远安赶着驴车来一条小街上,这条街远离主街,稀稀拉拉的开着些小店,王远安把驴车停在了一家阳春面馆旁,贺南山跟着王远安进了小面馆,一进面馆,就看见一位老大爷正靠椅子上打盹儿,王远安喊了一声:“店家”,店家听着声就站了起来,说了声:“来了”,一看是熟人,旁边站着位不认识的,王远安给店家说要两碗阳春面,一碗加蛋。店家看了眼贺南山,便去做面了。王远安和贺南山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王远安给贺南山倒了杯茶,让他润润喉,给他说道:“这位店家手艺很好,面劲道,汤鲜亮,我经常来吃,你尝尝喜不喜欢。”贺南山圆眼圆脸,笑的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开心道:“你说好吃,肯定好吃。”王远安突然觉得贺南山有些可爱,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时,赶忙喝了口茶,让自己清醒一下。店家很快就端上了两碗面,那碗有蛋的放在了贺南山前面,王远安让贺南山趁热先喝口汤,然后再吃面,贺南山照着做了,果然好吃。贺南山看店家把没加蛋的那碗面直接放王远安前面,应该是之前的时候王远安要的都是这种,客随主便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也是王远安的心意,便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两人忙了一上午都饿了,都怪贺华能吃,把大娘准备的点心饼子吃了大半,俩人便没再多说话,专心吃饭了。
两人吃完饭就坐着王远安的驴车出发去贺家书院了,走了有二刻时辰就到了,王远安一直以为贺家书院就是一个大大的书院,可真到了之后发现,是紧挨着的两个大书院,东面的叫东林书院,西面的叫西路书院,书院大门前立着一个巨大的石质书形照壁,上面镌刻着贺家书院的院规。贺南山带着王远安进了东林书院,边走边向他简单说着贺家书院的情况,这两个书院都是四进的大院子,前三进都是教学场所,每一进的两个大厢房各设二十张矮桌、矮凳,两个小厢房则是学生吃午饭和休息的地方。最后一进是各书院六位先生的住所,住所后面带了一个大花园,供先生休憩之用。书院里两位先生住一间房,房间很是宽裕。西路书院主要负责启蒙教育,东林书院则是童生学习的地方,每书院每年只招收四十名学生,每年学费十两银子,所以书院的学生一般都是家境殷实的公子或者小姐,每书院配备六名先生,都是腹有诗书的年轻秀才,每年二十四两银子。王远安一进院,入眼便是一水的原木色建筑,一派古色古香、雅静自然的气象。王远安顿时心生好感,不愧为贺家书院,朴实无华,这才是研究学问的地方。这个时辰正好是午休时间,院子里一片安静,贺南山带他直接去了三进院贺有章的厢房,到了门口,贺南山让王远安先在外面等一下,自己敲了敲门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让王远安进去,自己则去了隔壁房间等着。
王远安慢慢走进房中,贺有章早就在书房等着了,一见王远安便站了起来,王远安先作礼道:“见过贺公子”,贺有章亲和道:“王先生,请坐,南山早就说过您的大名,没想到能有幸相见。”王远安客气道:“贺公子客气了,这是我闲暇时间写的一些文章,请贺公子指正。”说着便把包里的一叠文章递给了贺有章,贺有章见王远安这么直接,便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文章一看,字迹端正俊秀,真是字如其人,朝王远安笑了一下,便继续读文章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贺有章便读完了,喝了口茶,对王远安说道:“让王先生久等了,王先生的文章不仅涉及内容广泛,而且有理有据,立足百姓现实情况,从朝局出发,深剖解析,真是慧眼如炬,真才实干呀。”王远安轻声道:“贺公子过奖了”,便不再说话,贺有章突然觉得有些冷,便打哈哈道:“王先生真是谦逊,不知道王先生对我们书院有什么看法?”王远安略想了一下便说:“坊间对贺家书院赞誉颇高,今日一见,一派古朴怡然景象,是研究学问的好地方。”贺有章听着,觉得王远安不仅深谙文章之道,人情世故方面也很是厉害,今天是他第一次来贺家书院,对书院的印象只说在坊间地位颇高,只称赞了自己看得见的外观,这是真话,但确是对研究学问最没用的东西,评价过高或过低都无妨。贺有章心下了然,此人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个可靠之人,便开口道:“那王先生愿意来我们学院任教吗?”王远安没想到就这样被聘用了,站起身来俯身道:“当然愿意。”贺有章很是开心,忙回礼道:“以后就仰仗先生了,这是具体的《注意事宜》,您看看。书院每年二十四两银钱,以后会适宜增加,每月四天休沐时间,您要是觉得合适,明天就可以正式签约任教了。”王远安拿过《注意事宜》看了看,只是一些简单的书院规定,便答应道:“我明天就可以过来签约,不知什么时辰过来合适?”贺有章笑道:“明天正午前都行,把您的起居用品带着过来,我们这有专门的住所。”王远安点头答应了,贺有章也没其他事情要说明了,就让王远安去隔壁休息会,贺南山在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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