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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立冬(2)

今日衙门里冷冷清清的,大部分人都休沐回家了,只剩几个当值的在打瞌睡,本来今日花桥也是要休沐的,但受许捕头所托代替他寻街,说是家里有急事,花桥便答应了。此时,花桥和张全两人正在街上溜达,张全看着这满大街的人,有些羡慕的说道:“大立冬的,大家回家的回家,出来玩的出来玩,就咱俩还在这巡街。”花桥让他别再抱怨了,安慰他道:“咱俩不也在逛街嘛,中午请你吃饭”,张全叹气,这算哪门子逛街,看看身旁一本正经的花桥,小声呐喊道我今天中午要吃两碗饺子。花桥突然有种带孩子的感觉,感觉转瞬即逝,又专注于执行公务,时刻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张全看着每次寻街都如临大敌的花桥,觉得有些无语,就寻个街,有必要这么紧张嘛。就在张全东张西望之时,突然瞅见了本应值班的许浩然,连忙扯了扯花桥的衣袖,花桥扭头看他,就见他鬼鬼祟祟的指着右手边,花桥往右一看,原来是许捕头,和一位娇小的女子,两人正在小摊前看花钗,花桥感觉这样偷窥同事不好,便拉着张全继续往前走了,张全还想再瞧瞧,奈何花桥力气是真的大。

俩人巡完东市主要街道眼看快到正午了,张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小声盘算着立冬要吃哪些好吃的,花桥见他这样,也不说话,带着他往万和酒楼走,直到了万和酒楼,张全才反应过来,花桥要请他在万和酒楼吃饭,自己还没来过万和酒楼呢。张全两眼兴奋的看着花桥,花桥看着那一脸的孩子气,说道:“今天立冬,他家的饺子很好吃。”张全开心的点头,立马走了进去,花桥跟在后面,尚掌柜一看进来了两位官爷,立马迎上来,笑道:“两位官爷,是有事指示?”花桥还未开口,就听张全说道:“掌柜,没什么事,来吃个饭。”尚掌柜一听,立马说道:“那可是本店的荣幸,两位官爷楼上请,请移步雅间步步高升。”说着前面带路。张全第一次来楼上雅间,有些新奇的看着四周,到了三楼,就见每个雅间与外面走廊用珠帘隔开,雅间空间很大,内室中间还用屏风隔开,靠近大堂的内室放着张高八仙桌,几张软椅,墙壁上挂着几张素雅的山水画,在屏风后还放着一些乐器,用餐时以乐助兴,屏风后是一个大大的露台,用镂空雕花木质推拉门与内室隔开,露台四周挂着两层青白相间的纱帘,风吹帘动间,楼外风景隐约相现,露台中间布置着山水茶海,墙壁上还挂着簇簇白兰,萦绕着淡淡的花香。用餐结束可以在在这晒着太阳围炉煮茶,亦或看书下棋,听着外面是潺潺流动的江水,身处其中,别具一番光景。花桥进了雅间便坐下点了些适合立冬的吃食,张全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才坐好,花桥问张全有什么喜欢的或是忌口的,张全则说好吃就行完全没有忌口,尚掌柜听完便下去准备了。张全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不停的向外张望,偷摸向花桥说道:“花大哥,刚刚许捕头和一位姑娘一起呢,不知是哪家姑娘。”花桥见他如此好奇,便让他等查案的时候再用上这颗强烈的好奇之心。张全不想理他了,便无聊的看向门外,突然发现对面长廊上,尚掌柜又在前面带路,后面正是许捕头和那位小女子,俩人后面还跟着一小厮和丫头,那位娇小的女子很是羞怯,低着头跟在许捕头身旁,许捕头今日很是不同,退去一身官服,身着一身灰烟紫色长袍,平时有些零散的长发今日也高高挽起,看着就比平时多了些贵气,张全目不转睛的看着与往日很是不同的许捕头,眼睛不想错过一秒钟的盯着门外,手往门外指着,语无伦次的对花桥:“花大哥,快快快看对面,是许捕头和那位姑娘”。花桥往外看了一眼,便让张全别看了,张全嘴上答应着,但眼睛还是一个劲的往外瞄,就见许捕头和那位女子进了斜对面的雅间,张全有些失望的回过头,撇嘴道看不见了,花桥看他这样,有些想笑。不一会儿,酒楼小二就端着饭菜来了,看着这一桌子精致的美食,张全也就把许捕头抛之脑后,开开心心的吃饭了。

话说贺南山和王远安两人把纸墨收好之后,便去了书房,王远安看见贺南山那三面墙高的书架之时,内心很是震撼,这可能就是贺家之所以成为书香门第的原因吧。贺南山从小读书,耳濡目染之下涉猎也颇广,是道教、佛家、圣贤书也读,琴棋书画也懂,但因更喜山水,读书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学问方面只能算是博文广识。王远安看着书架上林林总总的各类书籍内心有些兴奋,贺南山站在他身侧,看见王远安的眼神突然变得亮晶晶的,自己从认识王远安以来,从未见他对一件东西或一个人感兴趣,原来,他喜欢书,贺南山便对他说道:“书架的书我都看过了,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看。”王远安看着贺南山,惊喜的眼神一览无余,开心道:“谢谢”,贺南山从未在王远安脸上看见过这么明朗的笑意,眉眼弯弯,灿烂张扬,就仿佛一望无际的冰原瞬间春意盎然。贺南山的眼神久久定格在这抹笑意里,王远安看着贺南山这痴痴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贺南山反应过来,干笑道:“你等会坐塌上看就是,凭几上放个软垫子,靠着更舒服。”王远安点头答应着,便开始浏览,过了没一会儿便找到了本自己喜欢的书,坐在塌上读了起来。贺南山对圣贤书没那么大的兴趣,便坐不远处的书案后开始发呆,表面平静如水,内则惊涛骇浪,自己确定喜欢上王远安了,而且是非常喜欢。王远安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看看书,自己都能心动如雷,响得自己都害怕。贺南山眼神不自主的就往王远安那瞟,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个想法,要送给王远安的画,自己好像知道要画什么了。想好之后便拿出徽墨和宣纸,压好纸,研好墨,便开始作画。

正午时分,贺家宴席也马上开始了,长长的宴客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进补的吃食,有早上就开始煨的当归红枣乌鸡汤、黄芪牛肉汤、四物汤,每人身前还摆着一份鱼羊肉饺子,鲜美又大补。贺家二老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则按辈分依次坐好,贺南山怕王远安因不认识其他人坐那无聊,便紧挨着王远安坐,王远安让他不必如此,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他如此照顾,贺南山则让他安心吃饭,不要说话。席间,贺南山边吃边想,要不要问王远安有没有定亲,这个想法从吃饭开始一直憋到宴席结束。

宴席也就持续了一个时辰,大家都尽兴而归,王远安也不便多做打扰,便准备回书院了,贺南山让王远安再等一会,自己则跑回书房拿了王远安还未看完的书,把书递王远安手里,让他拿好,等这本看完了,再来挑喜欢的看。王远安看着手里的书,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浅笑着说了句好。贺南山让他不用这么拘礼,便让贺华把马车拉过来,自己送王远安回去。在路上,贺南山喋喋不休的说,王远安安静的听着,偶尔回几句,一开始贺南山以为是王远安不乐意和自己说话,后来接触多了就发现,王远安虽然话不多,但听得很认真,贺南山心里也就有数了。眼看快到书院了,贺南山还是没忍住问了王远安:“以后我天天中午来找你好不好,要不然你一个人多无聊呀”,王远安听他这么说,笑道:“书院不是有很多先生嘛”,贺南山撒娇般道:“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你就让我过来呗。”王远安觉得有些想笑,轻笑道:“这可是你家的书院,你想来就来嘛。”贺南山见王远安心情不错,便故作轻松道:“远安,你和我年纪相仿,应该定过亲了吧”,说完看着王远安,生怕错过王远安的一丝表情,王远安听他虽然说的轻松,但眼神却紧紧盯着自己,便看着贺南山回道:“还未定亲”,说完便看向前方,贺南山听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生欢喜,小声嘀咕道真好,声音虽低,王远安还是听到了,心里微微有些发苦,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这样对谁都好。车很快到了书院门口,门子在打瞌睡,听见马车声就往外瞅,一看东家来了马上就精神了,赶忙起身迎接,去牵马栓好。贺南山带着王远安去了住处,最后一进院子一共六间厢房,每间厢房空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足够住了,厢房中间被屏风隔开,里屋是卧室,外面是书房和一个小客厅,王远安看着书房满架子的书,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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