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虽和花桥喝了些酒,但贺南山一大早就起了床,吩咐完贺华喂马,自己就急急忙忙跑着去给母亲请安了,贺老夫人见他今个儿这么早来了,问他是否有事,贺南山说今个儿要出趟远门,所以早起了会,接着又把自己之前遇见王远安的事情说了一遍,听他说完,贺老夫人就知道了贺南山的意思,自己儿子是有恩必报的性情,便说道:“王家是积善之家,你自然要带着诚意去拜访,”然后吩咐贴身丫头石榴去库房挑三匹上好的绸缎,再拿两坛子今年立春藏的好酒,回头对贺南山继续说道:“只带这些是不够的,你再去让管家准备些时兴水果、点心什么的,一定多带些礼,让人家知道咱们的诚意。”贺南山应下后就去找管家了,又让厨房先往自己房里送点吃的,自己和贺华就在屋里急忙吃了点东西。没一会儿,管家就备好了半马车的礼,贺南山和贺华大清早的就出发了。
从青州到画水村二十里路,一路上贺南山都在安静的看着窗外风景,贺华在前面赶车,觉得公子这一路有些反常,以前公子外出的时候兴奋的一路上都说个不停,今天反而出奇的安静,回头看看公子,就看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风景,贺华想不明白公子这是突然怎么了,便没说什么。此时,贺南山虽然表面平静,脑海里却是万千思绪在肆意翻涌,一幕幕都是与王远安相识相处的场景,一张张都是王远安温柔安静的样子,越想心头却越是苦涩,苦笑着摇头,想想自己这是何苦呢。
两人到王家时已经中午了,王夫人听见门口有动静就出来看看,以为是小安回来了,还奇怪儿子今天回来的早呀,结果一看竟然是贺南山,正站大门外等贺华搬东西呢,贺南山一见王夫人就亲热道:“大娘,您想我了没,没提前打招呼就来了,有没有打扰到您呀。”王夫人高兴的赶忙拉贺南山进院子,边走边说:“哎哟,小南呀,外面风大,快进屋里坐,你身子养好了吗,没大碍吧。”又朝屋里喊:“小安他爹,小南来了,快出来。”王老爷子听着话音就从屋里出来了,一看真是贺南山来了,笑道:“小南来了,快到屋里坐。”王夫人指指大门口对他说贺华在外面搬东西呢,快去看看,王老爷子答应着就去了。王夫人让贺南山先坐着,自己忙着去泡茶,贺南山知道大娘担心自己的身体,便道:“大娘,我已经完全好了,您不用担心了。”王夫人边把泡好的茶给他边朝他说:“那也不能刚好了就跑这么远的路呀,再累着可怎么办。”贺南山乖巧道:“南山知道了,就是太想大娘大爷了么”,看了一圈家里没见着王远安的身影,便问道:“远安不在家吗?”王夫人给他说小安一大早就去城里卖酒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回来了。王老爷子把马拴好了,就和贺华一起把那一大堆礼物抱了进来,王夫人一看这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便让放侧屋的大桌子上,等贺华放完东西,王夫人马上给贺华倒了杯茶,让他解解乏累。王老爷子还未坐下就朝贺南山说道:“小南啊,来大爷家不用带东西,你来大爷就开心。”贺南山回道:“这都是家母让准备的,想好好感谢您一家,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以后我会经常来看大爷大娘哒。”王夫人听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感情好”,知道贺南山赶了半天的路肯定饿了,站起来说道:“小南你坐这休息会,我去准备饭菜”,又对王老爷子说道:“你来厨房帮帮忙”,说完就去厨房了。王老爷子到了厨房就问:“怎么让我来厨房,让他俩人呆屋里可像话?”王夫人说厨房没几个像样的菜了,让他去街上买些肉啊菜啊什么的,王老爷子一看还真是,便出门去买菜了。王夫人又去屋里给贺南山和贺华端上了些新摘的野山小枣,让他俩打牙祭。贺南山在屋里吃了会小枣,边吃边想:王远安明明一个书生,又是务农,还会卖酒,这人真是有意思。吃了会儿觉得无聊,就拉着贺华去了厨房,王夫人一看他俩要进来,说厨房烟熏火燎的,拦着不让他俩进来。贺南山和贺华只能站门口往里瞧,看王夫人一个人挺忙活的,贺南山就进去了,笑道:“大娘,我给你烧火吧,您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一不留心把饭菜做糊了,我就只能饿肚子了。”王夫人见他说的有道理,就简单教他怎么烧火,贺华也进来了,问大娘需要他做点什么,王夫人一看柴火快没了,自己确实忙不过来,也不再和他客气了,便问他:“你会劈柴不,柴火快没了”贺华点头说自己会,王夫人就带他去了院子外,指着那一小垛干柴,让他劈几个够用就行,还嘱咐贺华注意安全,说完就回厨房忙活去了。
王远安牵着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在自己家柴火垛旁卡卡劈柴,走近了一看,是贺华挥着斧头在专心的劈柴,自己走到他跟前了都没发觉,便出声叫了句:“贺华?”贺华回头一看,是王远安回来了,便放下斧头,打了声招呼,说道:“我和公子中午就过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王远安一看地上歪七扭八的放着几个不是太粗就是太细的柴火,便让他别劈了,说这些足够了,贺华听完正要准备把劈好的柴火抱到厨房去呢,王远安忙让他快去屋里休息,说等自己拴好驴就来把柴抱到厨房。说完站那等着贺华和自己一起进院子,贺华见他这样,就和他一起进院子了。王远安一进院子,习惯性的瞅了厨房一眼,就看见贺南山在门口锅台那里正在烧火,因为怕烟身子还直往后仰,自己连忙把驴拴好,走到厨房门口,就见贺南山已经被烟熏的有些睁不开眼了,眼泪直流,都这样了还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翻弄锅底快要熄了的柴火,母亲在里面正蹲着收拾刚刚杀完的鸡,在那边咳嗽还边指导贺南山烧火,王远安在门口叫了贺南山一声,说道:“你快出来吧,我来烧。”贺南山见王远安回来了,没说话,默默站了起来,王夫人看自己儿子回来了,就对贺南山说道:“小南呀,真是辛苦你了,你和贺华去屋里玩吧,让小安烧就行了。”贺南山看了王远安一眼,笑了笑,便出去了。
王远安坐那烧了会火,王夫人便开始向他说叨,说小南真是个好孩子,见自己在厨房忙不过来,就来给帮忙,被烟熏成那样了,让他出去还不出去呢。王夫人忙着炒了一会儿菜,忙完了又说道:“小南今天中午来的时候,带了一马车的礼,说是他母亲让带的,来感谢咱的,真是一知礼的人家,但拿的礼也太贵重太多了,等小南回去的时候,让他把那些贵重的再带回去。”王远安听完点点头,心里确是非常意外,他没想到贺南山真的回来了,且明明就一公子哥,什么粗活都不会,还非要帮着母亲烧火,这就让他对贺南山有了新的认识,在他眼里,那些公子哥都是一样的,品性轻浮,性情骄奢,原来,贺南山是不一样的。没一会儿,耳边又传来母亲的声音:“小安,小南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你以后有空了多和他玩玩,别有空了就只会在屋里看书,会闷坏的。”王远安见母亲担心自己,就应着了。没一会儿,王远安就听见父亲回来了,王老爷子手里拎满了东西进了厨房,有鱼有蛋有腊肉还有各种青菜,王远安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灶台旁石板子上,王夫人看看买的东西,满意道:“这回买的都挺好,菜也新鲜。”说完就开始忙着备菜。王老爷子完成买菜的任务就去正屋了,正屋里,贺华正无聊的吃着野山小枣,贺南山坐在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见王老爷子回来了,站起身来打招呼,王老爷子让他不用那么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就行,刚坐下就问贺南山喜欢喝酒吗,贺南山说自己平时偶尔喝一些,酒量不大,主要是家里管着不能多喝。王老爷子来了兴致,说小安很会酿酒,贺南山可以尝尝小安酿的果酒,非常好喝,比他的手艺都好。王老爷子说到这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对王远安酿酒手艺的肯定。这是贺南山没想到的,王远安一介书生竟然还会酿酒,原来今天他去卖的酒都是自己酿的,就对王老爷子说:那等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尝尝小安的手艺。”王老爷子却等不及了,让贺南山等一下,自己现在就去拿一点给贺南山尝尝,说着就出去了,贺南山虽然也想尝尝王远安的手艺,但也没这么着急,看着王老爷子急急忙忙出去的背影,不用着急的话就没说出口,就随老爷子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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