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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请叫我冷血杀手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被染得通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茶,一口茶被分成了好几口,抿着又抿着,就这样喝完。

那夜,她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离窗户最近的地方,看着那片公园,即使已经很晚了,依旧有人在那里跑来跑去,有人散步、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也在那里唱过一首歌吗,在那里唱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以后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我和很多对未来有担忧,但又而且向往的人就在那一天相聚在一起,聊着过往,畅想未来,在黎明的时候各自踏着微弱的光亮走向未来。

自始至终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有着怎样的人生故事,将在哪里会扎根成长,甚至灿烂绽放......

她说她想成为我,就这一句话温和的在我的耳边盘绕,认识我的人都说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认识我,如果成为我这样的人,会很累,也会很无趣,我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人若敢损害我半点利益,那这辈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是,在这里有个姑娘说她想成为我,成为一个她还并不了解的我。我望着那窗外的霓虹,外面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在自己的生活里成为了冷漠的旁观者,把别人话语中的那个人当成了自己,害怕的低下了头,生怕下一秒就因为一件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事而害怕的将自己关在窄小阴暗的房间里。

“姐姐,你睡了吗?”

我朝那边望去,她就这么坐在床沿,还抱着一个很大的娃娃,本能的被吓了一跳,平静下来后就注意到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的模样,和以前的我像极了,她朝着我笑,像是完全信任的模样,我看过很多人的眼睛,有的人干净,有的人空洞,有的人静默如水,而她的有一种渴望,强烈的渴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却不够坚定,也不够确信。

“睡不着?”

“嗯嗯,我在害怕。”

“第一次离家出走?”

我坐起身,把小床旁的灯打开,示意她做到我的旁边,她很乖巧的坐在地毯上,也很自然的攀上我的胳膊,把自己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姐姐,我知道你很擅长离家出走的,所以我受你的启发,也决定离家出走,我哥哥特别的凶,我受够他了,他什么都管,我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她奶声奶气的说着这话的时候,我一时都不知道她是在炫耀自己的好哥哥还是在生气,看着她这么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却格外的温暖。

“你哥哥知道你在这里吗?”

她却立刻将我的嘴捂住,眉头紧皱,愤怒的看着手里的娃娃。

那边就传来了很有磁性的嗓音,一听到这话,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一般,疯狂地按娃娃的鼻子,可是声音中断不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的从娃娃的嘴里吐出来。

“七七,你在哪?哥哥去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面对面商量。”

“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生活?你已经长大了,该尝试去过没有我的生活了,再见!”

她床上写,一路小跑着把娃娃放在了卫生间,那里很隔音,在这里完全听不见他的半点声音,等放好之后,她才又小跑着回到我的旁边坐好。

“姐姐,我家里有山茶花,很大一片,那棵树我哥哥养了好久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我哥哥一直想把这棵树移走,如果你去了,那说不定这棵树会好好的在那里再待一阵。”

她拉着我的手,怕我不信,还在自己的口袋里掏手环,然后爬上我刚睡的地方把窗户设置成不透光的状态,那棵树就这样显示在我的面前,那棵树好大好大,生长在花园里,白雪积压在它的树梢上,花一朵一朵的落下,整片地面都被红色的花朵铺满。

那一阵夜,她就这么握着我的手睡在小床上,我坐在地毯上观赏了一整夜的山茶花,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摸起了没有任何饰品的中指,山茶花落,淡香飘动,时空流转,它依旧在原地守候。

等到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我还是克制不住身体的不适,从地毯上起身去找点药品。没想到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疾病也会下意识的跟随,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一般,身体被紧紧的攥住,没有办法正常运作。

“江若然,你娃娃掉了。”

我没有办法开口说话,这走廊走起来太过漫长,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现在我即使用手使劲按住肚子,身体快与地面齐平,那剧烈的痛感还是没有办法减弱一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的声音我已经很难听到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那个娃娃就放在的床头,那双眼睛看着我,我一巴掌就把它拍在了地上,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接着睡觉。

“江若然,你已经好了,我现在有事请和你商量。”

他把那个娃娃放到门外面,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吃桌子上的早餐了,他看我这样,又转身进了衣帽间,把毛毯盖在我的身上,示意我下来吃东西,见我不回应,也就不再坚持。

他坐在原位,一直等我吃完饭才开口说话。我很清楚这一天终究会到,可没想到他已经规划的那么远了。

“梁栖泽,如果不必要,我们的两方家人可以不见吧,你另一个师父可是不会喜欢我的,而且我爸特别不喜欢总陆局,他年轻的时候一直想考这个单位,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面试的阶段,你们居然不收三十二岁以上的人了,而且他还特别讨厌你,因为你和他撞类型了,都走稳重冷酷风,我们在家里完全不能提你半分,不然他就闹脾气。”

“那等你想见了我们再说。”

我抿着水杯里的果汁,眼睛不自觉的就被墙那边的玻璃窗吸引,被巨大的窗帘遮盖,只露出了一角天空。

他见我想看,便走过去打开,在打开的那刻,房间顿时就不一样了,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只知道那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虚假又美妙的景色。

“江若然,你见过真正的森林吗?”

我走到他的身旁,和他一起并肩看着窗外被风吹的摇曳生姿的高大树木,大雪纷飞,房间里冰冷刺骨,那阵寒气正贪婪的吸走我身上的热量,可这景色我也是第一次见,它真实的让我忘记了我是谁,我到底活在哪个世界,不知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我见过的......见过的......只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见......”

身上传来一阵热流,再往肩上一看,他的外套已经把我完完整整的包裹住了。

我再看向他,他刚好也在看我,他朝着我微微一笑,便走出房门,我本以为他马上就回,可没想到门在开的时候,江佑嘉就偷偷摸摸地从门口溜进来手里还拿着七七的布娃娃。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这里就是你家,把腰挺直。”

我看见他的时候又爱又恨,我是真没想到我弟弟是半点没有遗传到我家里面的优秀基因,顺从的太过分了,还怕事,老老实实的想个小蠢蛋,我一度以为他被人骗的倾家荡产还在替别人担心钱不够花。

“江佑嘉,你拿那个娃娃干什么?”

他只虚的一声,食指放在嘴唇上叫我别说话,还把那娃娃的嘴巴猛放在我的耳朵上,我把娃娃拿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谁知他就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了,精精有味的听着里面的内容,时不时用手把自己的脸包住,生怕下一秒笑出声来,让对面那人发觉。

我真是不想直视他,直接把娃娃的眼睛按进去,声音立即消失,他那幽怨的眼神瞬间具象,脸直接皱成了一个小皱包。

“不服?”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立马就跳转话题,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先是炫耀了一波他是如何取得白祁祁信任的,然后又说自己靠着勤劳的双手与智慧的大脑得了学校的实践奖学金。

我很肯定他学习上的过人天赋,不然也不会从几千个人中直接就一次性的把我的简历递到了祁连的手里,我向来认为学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那是因为叫我的人对我本就没有什么要求,可这个人,我是很犹豫要不要去和他打交道的。

科技城的**官,手下从不养闲人,身高一米九,听说他笑起来特别恐怖,有个酒鬼喝醉了,不小心进了别人家门,抱着人家的丈夫不撒手,被上班回来的妻子一看,两人立即就被告上了法庭,那酒鬼看到他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对方律师说什么他都只会嗯,他的律师在旁边恨的牙都快被磨平了。

“姐姐,我错了,但我也是为你好啊,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你不是说你想去别的世界吗?他是**官,有很多人脉和资源的,只要你好好学习,有出息了,他会帮你的。”

都说人的小时候和长大后会有很大差别,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姐姐,将来我要成为正正的男子汉,我会保护你,会承担起我的责任,也替你承担,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可是那个时空的他很笨,不能承担起家族的使命,这个时空没有那些责任和必须要去走的弯弯绕绕了,他还是会说这样的话,搞的我都想哭了,可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揪起他的耳朵。

我本想带着他去找七七,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七七是谁,然后还以学校好哥们要去创业,他是大哥,不能不去,就让我一个人去找七七。

少年的红晕还在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爱的如此明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的弟弟爱起人来一定比我更加的出色......我想那是肯定的。

“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

他回头朝着我咧嘴笑,然后拿着那个娃娃朝楼梯道飞奔过去。

这房间很适合一个独处,我静静地看着那片树林,他们就这样被风吹动,因为根还在地层深处,所以没有哪阵风可以把它们吹倒。房间里很冷,没有供暖系统。

房间空旷,四周只有轻微的风声,他们拍打树叶,那阵风像是要把我带走一般,唱着摇篮曲哄我睡觉,就在那个梦境里,我又看见了我的弟弟,那时他才六岁,他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流浪......

可是,我好累,我已经走不动了,他的笑藏在我的心里,我想在努力一点,做一个好榜样,用我的方式去为他遮挡世间风浪,我答应他只要我有足够的力量了,我们就去流浪,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拥有属于我们的家。

在梦境里,那个女孩就站在他的身旁,她还很小,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留着长发,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小小的姑娘四指朝天对她的家人说着她的誓言——我江若然,江佑嘉的亲姐姐,对江佑嘉发誓,我这辈子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然后安排好一切,和江佑嘉去任何地方流浪。

他说好,他小小的声音在宽广的草原上回荡,我敢相信,天一定听到了,地也一定听到了,他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我的话,小少年永远是那么纯粹,姐姐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

“梁栖泽,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走近他坐的地方,本是想出来喝口水,房间里有些热得过头了,可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再往回走就看见他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听见我的声音,回头看我,然后又转回头,继续看着那个窗户,那里面依旧是雪地中的森林。

我坐到他的旁边,安静的呆着不知过了多久,那雪突然下的更大了,不一会儿雪就肉眼可见的覆盖住了地面。

“梁栖泽,你知道你是谁吗?先别急着回答。”

我把他的手紧紧我在自己的手里,他的手冰冷,我身体里的热量正在通过手掌往他的身体里输送,他很冷静,任凭我牵着,不会有加速的心跳,也不会有面容的改变。

“你告诉我,你是谁,你最想当什么人?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帮助你实现愿望,但那个时候,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我看着他的眼睛,对视几秒钟之后他的眼里就像是有什么化了一样,他没有笑,但他的神情明显是要把自己完全的交付于我。

“我答应你。”

“梁栖泽,我知道你是个很诚实的人,你能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做才会帮助到你吗?”

他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然后跟我说他现在就很幸福。

“如果哪天我去旅行了,你会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好好生活吗?”

“会,你刚问我我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我是总陆局的局长,我有我要守护的人,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要守护的,当然,除了这个身份,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我有这个责任去保护你,在任何情况下。”

说着说着我就笑了,他见我笑,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错话,连忙把手抽出来,在那里看着我,模样好不可爱。

“你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

见他不说话,我直接就说出了答案——冷血杀手。

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可以不惜代价,无论是谁,我都可以放弃,包括我自己,就我这么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提前写好遗嘱,我自知上天绝对不会眷顾我,我也不该被眷顾,所以越是有人说我是一个好人,我就越想欺负他,本性提早展露,失望才不会伤到人。

“梁栖泽,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相反,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有我的责任,那我一辈子都逃脱不掉的命运,但你还有的选。“我们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只要能去到第二地球,你就会看到森林,看到最真实的森林,看到世间更美的风景。”

“那时候你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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