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梁越河最先问：“她能有啥事？”
门打开着，冷风灌进来，章尧扣上大衣的扣子：“我也不知道。”
宋谨文看一眼沈平仲，真心劝一句：“以后你真得收敛一点，人家家里人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去棒打鸳鸯。”
“好歹是没成，他们要真是一对，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他知道姜家对沈平仲幼时的照顾，也知道姜语潮对沈平仲的真心爱护，很能理解沈平仲照顾姜婵的心情。
要是他也有这么一个如珠似玉的小侄女，他也一定会珍而重之地保护，谁让他只有个不听话的侄儿，只会给他惹麻烦。
这不，他今晚回家还得先去看看宋乔南。
临别前，宋谨文站在车外，感叹一句：“这跟你亲侄女也没啥分别了吧。”
宋谨文坐上车，沈平仲还站在外面，平静地回答：“还是不一样。”
司机关上车门，宋谨文没能听见这句话。
地面上的残雪还未清干净，翻毛皮的鞋子踩上去，底下被融化的雪打湿，慢慢渗进去。
道路的最前面，停着一辆DBS。
通体的墨黑，和夜色融为一体。
姜婵拉了下门把手，门被紧紧锁住。
里面的人似有所感，转过头看见姜婵模糊的脸，好像在笑。
沈平仲降下车窗。
风停滞，姜婵问他：“阿仲叔，您能送我回家吗？”
即便他知道后方不远处停了姜家的车，沈平仲还是解了锁。
他打开车内的暖气，姜婵坐上副驾驶。
呼出的气形成白雾，姜婵衣服穿得太厚，伸手去够后面的安全带，摸不着。
身子刚转过去一点，沈平仲手一伸，抓着安全带车过来，低头去找椅子上的锁扣。
清脆的一声，扣好了。
他离得很近，姜婵抿了抿唇，在沈平仲抬头的前一刻，抓住了他的袖子。
“阿仲叔。”姜婵小声叫他。
沈平仲轻声回应，等着她后面的话。
他已经准备好了，无论今夜她要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做我男朋友吧，阿仲叔。”姜婵松开衣袖，握住了沈平仲的手腕。
沈平仲顿住，手还没从安全带上离开。
抬眸对上姜婵的眼睛，柔柔的眉下，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有坚定，还有藏不住情谊。
她笑了，声音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问他：“可以吗？”
树上积压的雪落在了挡风玻璃上，遮住车内交叠的身影。
沈平仲掌着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姜婵整具身子被人控住，逃无可逃。
沈平仲没有收住力道，一吻过后，两人靠在一起，急促地呼吸，湿湿的气息在车内蔓延。
他揽住姜婵的脖子，亲吻她额头。
长长的街道只剩这一辆车，沈平仲从她眼中确认答案。
第二天，冰雪消融。
--
峰山雅郡的客厅里，姜婵刚上完两节课，她放下书包，章尧躺在她家的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桌上的电脑黑了屏，章尧刚和男友珀西结束通话。隔着七小时的视察，男友远程实时陪同她查成绩。
姜婵走到沙发边，俯瞰章尧的脸，她立刻憋不住笑起来，手捂着脸。
章尧坐起来，敲了下空格，按亮屏幕。
这成绩，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婵替她高兴，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拆开看看。”
“还没到庆祝的时候，不要半场开香槟。”话这样说，她接礼物的礼物可没有半分犹豫。
是一个方形的盒子，章尧好奇地打开，然后震惊地瞪大眼：“你怎么得到的？”
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木板，上面的油彩依旧焕发生机，这是一幅富有想象力的画，有成年人难以寻找的童真情愫。
这是章尧小时候的作品。
她以前跟着老师学画，章友安只是默许，后来她下定决心要专心学美术，和章友安原本为她筹划的人生背道而驰。
为了阻止她，章友安把家里和美术有关的东西一一清除，初中以前所有的作品一扫而空，什么都没留下。
这幅画在木板上的画，是她第一幅油画，早年在学校办的跳蚤市场上卖了出去。
姜婵专门联系了买画的同学，出了重金将这幅画买了回来。
章尧大受感动，大手一拉，在姜婵脸上印下一吻。
从小到大，姜婵成绩很好，姜语潮也爱奖励她。
每次得到礼物，姜语潮都会跟她强调，这些奖励并不是因为她取得了好成绩，只是因为她是姜婵，是自己的宝贝孙女。
有这样一个爷爷，她常常觉得幸福。
她喜欢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也喜欢这种被爱的方式，所以她也愿意用这种方式去爱别人。
手机振动两下，是沈平仲的消息，她看一眼章尧，咧嘴笑了一下，回到卧室关上门。
她和沈平仲约了晚饭，可现在外面还有个人。
沈平仲知道章尧在她家，回复道：可以把她带上。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关键是姜婵现在根本没做好准备把俩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大家都是年轻人，不觉得有什么，姜婵倒不是担心这个。
但如果事情传出去，家里人知道了，她父亲会有什么反应，她还拿不准。
更何况两人这才刚在一起，也不好太高调。
她慢慢打开门，看见仍然躺在沙发上的章尧，绞尽脑汁地想了个理由。
楼下，陈助停好了车，就将车钥匙递给后座的沈平仲，自己打车离开。
姜婵化了淡妆，抹上口红，出了电梯就看见一身灰绿色西装的沈平仲。她扬起笑容，一路小跑过去。
沈平仲接过她的包，动作自然地替她暖手，她站在台阶上，刚好能和男人平视。
两人牵着手往前，没注意到后方保安一路跟随的视线。
姜婵坐上副驾驶，就听见身边男人问她：“章尧呢？”
“她有事回家了。”
这是借口，章尧是被她连哄带骗送走的。
替她系好安全带，沈平仲没说什么，只淡淡点了头。
吃着饭，姜婵看一眼对面的男人，有些疑惑。
两人才刚确认关系，也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
吃饭的时候，沈平仲一如既往地照顾她，一举一动无微不至，她仔细想想，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叹口气。
“怎么了？”沈平仲擦着嘴，动作优雅。
这动作看在姜婵眼里，更觉得老派，也很好看。
“没什么。”姜婵摇摇头。
沈平仲态度郑重，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大手摩挲着她的小拳头，很有耐心：“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是第一次恋爱，任何不周到的地方，可以直说。”
这才恋爱第三天，哪里就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悸动从手臂往上爬，姜婵乖乖地点头。
吃完饭回到车上，沈平仲拿出送她的礼物。
是一条钻石项链，很简约的款式，本来应该在过年的时候送给她，只是······
他没把话说完，姜婵已经红了脸。
撩起头发，沈平仲将项链帮她带上，上次送她的那条宝石项链不能日常佩戴，这条是他专门询问了好友孟泽，精挑细选的款式。
戴上去很亮眼，但不夸张，钻石在车内的灯下折射出一抹柔光，随着姜婵的一颦一笑熠熠生辉。
“好看吗？”
打开座椅上的镜子，姜婵摆弄了一下项链。
“好看。”
女孩的表情很可爱，沈平仲不再克制自己，在她脸颊上浅啄一口，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到了小区，沈平仲靠好车，顺手解开姜婵身上的安全带，不经意地开口：“你是不是还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惊讶的眼神替她回答了答案，姜婵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不确定地分析沈平仲的神情。
好歹这么多年的阅历，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
沈平仲自然不会满意，他没让小姑娘发现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顺了姜婵的心意。他大她这么多岁，很多事情他能承担，她却不一定。
况且在现在这个关头，如果出现什么披露，姜婵不一定会坚持这段刚刚开始的感情，毕竟这段感情的份量，对姜婵来说不算太重。
沈平仲想起前日在订婚宴上听到的话，他没有这个把握。
而且这也不是她的错。
要把这段感情公之于众，她感到害怕，实乃人之常情。
“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沈平仲依旧温柔。
“但我有一个请求。”他放低姿态，“以后和人见面，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那次父亲默许了慕家铭的想法，实在让他担惊受怕。
她还年轻，身边少不了优秀的同龄人，他跨不过年龄的差距，只能努力弥补，还得严加防范。
闻言，姜婵笑着点头。
和异性相处，她一向很有分寸，如今已非单身，当然更会好好把持和异性相处的尺度。
但她还是要安沈平仲的心：“你放心吧。”
沈平仲站在楼下，笑着目送她进了电梯，亲眼看见姜婵所在楼层的灯亮起，才转身回到车内。
他拿起手机，编辑好信息，发送给了陈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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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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