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斐娇醒来时屋子里不见乔楠的踪影,桌子旁边却放了两杯热奶茶和一袋子牛肉烧饼。
斐娇起身把厚重的窗帘打开,窗外已经升起了阳光,映得整个地面都亮堂堂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都多了几分迷人的烟火气,她眯了眯眼,只觉得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
乔楠是等她吃完早饭才回来的,还是穿着身全黑的冲锋衣,面色寡淡地向她递过来一个袋子。
斐娇有些困惑地接过。
里面是她昨天换下来的内裤。
带着蕾丝花边的一条,端端正正地躺在袋子里。
斐娇愣了愣,昨天她洗完澡之后就把内裤丢在浴室里,只穿着裙子走了出来,后来又几乎忘了这件事,躺在床上飞速入睡。
也没想到乔楠这人心还挺细。
“你刚刚给我烘内裤去了?”
乔楠拿奶茶的手顿了顿,随即才点头。
斐娇把内裤拿出来,一只手勾起,半撩开裙子,当着乔楠的面快速地拉了上去。
乔楠眼还来不及转开,在裙摆翻转间,隐隐约约看到双笔直雪白的小腿,要露不露的,连脚踝都透着精致小巧。
乔楠还是没忍住,开口:“斐小姐,你在我面前不注意一点吗?”
斐娇理直气壮的像个猫咪表情包,她眉眼弯弯的说:“大家都是女人,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旅行路上生活的糙一点都可以理解的。”
乔楠:……
说得跟昨天晚上那个因为没有空调暖气而发脾气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乔楠没回话,只别开脸,把杯子里的奶茶一口喝下去,带着咸味儿的奶在舌尖上蔓延开又缓缓消散,她看了眼时间,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出城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斐娇点头,拿起自己的军大衣就要出门,却又被乔楠拉住。
“军大衣不能穿。”
斐娇问:“为什么?”
“你逃出来之前不就穿着它?现在再穿着它出去晃是想告诉绑匪你在这里?”
斐娇皱眉,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没有遮挡她怕自己会被晒脱皮。
乔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从一旁的黑色塑料袋里抽出件亮粉色的防晒衣递过去。
斐娇:……
亮是真的亮,粉是真的死亡芭比粉。
她以为荧光绿已经是丑的极限了,没想到这还有更丑的。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乔楠说:“只要你不怕被晒到。”
斐娇犹豫了一会,看到自己雪白的胳膊后咬了咬牙还是把衣服接过。
芭比粉配荧光绿,斐娇在心里告诉自己土到极致就是潮,她脸好看hold的住。
做完心理建设斐娇又是一条好汉,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之后跟着乔楠进了停在楼下的桑塔纳。
乔楠进车按开了后备箱,斐娇一边把剩下的衣服丢进去一边扫视了一眼,不太大的范围,角落里还放了几块白色的破布和几双鞋,味儿冲得很,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远离这一堆衣服的角落合上了门。
大概是动作有些大,其中一块白色的破布被带了出来,斐娇不想再体会那股子味儿,干脆地捡起来丢进车后座。
“这后头怎么还有这么多布?”
乔楠一边开车一边不太在意地回答:“大概是借车的藏民家落下的吧。”
*
光头起了个大早,活动活动筋骨就带着剩下的弟兄们上路继续追斐娇。
周兆鸳晚了一步,每次离开小城之前她都要和小邱好好道别再仔细叮嘱一番,然后才会独自驱车赶上他们。
光头看了一眼同车沉默不语的阿炬。
阿炬留着微长的头发,几乎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只能从发丝间隙看见些微的亮,这几年的日晒雨淋让他皮肤泛黑,粗糙到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十**岁的少年的肌肤。
一张脸和小邱一样俊,却是另一种沧桑和沙砾感。
阿炬是三年前周兆鸳在路上遇见的男孩。
趴在路上生死不明,她们想下车将人丢去路边,翻过来时却吓了一跳。
他和小邱长得几乎有七分相似。
如果不是周兆鸳确定小邱没有弟弟和哥哥大概都要以为这是小邱的亲人了。
周兆鸳心软了一瞬,决定把他带上路,也不打算去医治,就看他自己的命,命好病好了就留下,命不好死了就找个天葬台丢下。
坏事做多了,他们的良心被磨得少得可怜,想让他们花钱承担风险去给不知名的人治疗?想得美。
后来的结果当然是阿炬这小子命硬,高烧发到40度居然降下来了,可人醒了脑子却坏了。
过去的事情不怎么记得,就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拐卖长大后逃了出来找姐姐。
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可偏偏脑子机灵身手也不错,像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试过他几次之后,周兆鸳决定骗他自己就是他姐姐,拉他入伙,毕竟当初她们确实很缺人。
阿炬静静躺在副驾驶没有睁开眼睛。
光头知道,这是周兆鸳养的恶犬,目光比谁都锐利,随时可以感应到周遭的一切异常。
光头一边开车一边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好了吗?”
阿炬半阖着眼,从他身上扫过,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光头笑着说:“年轻人呐,身体就是好,那样的伤养两天就好了啊……”
光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阿炬却没有理会,他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出城的人有些多,前头堵上了,视线从一辆辆车扫过,他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牢牢地定在了一辆藏区牌照的方头桑塔纳上。
*
乔楠的车还没开出城就被迫停了下来。
前头几个驴友出城的时候不知怎么地追了尾,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找不到保险公司,几个人在车下争论不休,将出城的路堵得死死的。
周边响了一会按喇叭的声音,无端地让人觉得有些嘈杂。
乔楠想摸根烟出来,要点的时候想到斐娇还在里面又放了下去。
斐娇依旧带着那副掉了个螺丝钉的墨镜,怕被晒到还拿了另一件衣服包住脸上的其他部位,整张脸掩盖得严严实实,因为怕在城里被绑匪认出,乔楠关了车内所有的窗户,空调大概有些老化,吱呜吱呜地响,空气流通的也并不是很迅速。
斐娇皱了皱眉,想偷偷打开些窗透气。
身后却传来玻璃被敲响的声音。
她回过头,透过茶色玻璃看到玻璃窗外站着的一个一脸和气的光头和一个半长头发的男孩。
老熟人了。
斐娇下意识握紧了扶手,想到自己的脸也被包着又缓缓松开。
她没有想到这么迅速地就和绑匪再次打起了照面。
乔楠还记得这个男孩,昨天他唱歌自己还想着打钱,只是今天看起来沉郁了不少。
乔楠面色不变,将车窗半降下来一点,神情冷淡的发问:“有事?”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瓜,笑出一脸褶子,带着憨厚老实,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绑匪:“妹子啊,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堵在这里呀?”
“车祸”,乔楠说:“两辆车追尾了,车主在吵。”
光头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要吵到什么时候,我们还急着出城呢。”
乔楠一只手在方向盘上轻敲,不经意地观察着光头和男孩的神情。
光头看上去老实又本分,男孩脸色依旧的阴郁,从面上丝毫推测不出他们过来的目的,是发现了什么试探她们?还是就只是单纯地来问路?
并没有留给乔楠多少思考时间,她斟酌着开口:“待会交警应该就到了。”
小城不太大,道路管辖也不太到位,城内的警力资源并不够用,在城门口没有设置交警站岗,一般城内出了什么事都是电话通讯,然后再派人赶往事发场所。
反正就屁大点小城,连对角线开车走一遭都只要二十来分钟。
一般人聊天问话到了这句也就戛然而止了,你问我情况我给你回答,陌生人之间的对话了解了想要的信息道声感谢就该结束,免得惹人厌烦。
可光头显然并不想遵循这个道理,他就着乔楠的话打蛇棍上,闲聊似的攀谈起来,“您对这小城看着还挺熟悉,是常来吗?”
乔楠皱了皱眉,声音更淡了些,赶人的意思很是明显,“偶尔来过几次。”
出门在外,特别是女人,对别人冷淡些警惕些是正常的,乔楠并不怕引起对方什么怀疑,可对方如果还要继续纠缠斐娇被发现的风险就会增加,对她们很不利。
恰巧此时,身后一阵警铃,两个交警骑着摩托一路开了过去。
光头还想说话,身后的衣服却被拽了拽,阿炬冲他摇了摇头。
只这一会的功夫,交警就到了两辆车面前,一个指挥把拦路的车挪去路边,一个带吵架双方去调解,动作迅速而娴熟。
眼见着前头就要通车了,光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心怀遗憾,客气地道了声谢离去。
离车远些了,光头才皱着眉问:“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阿炬摇头,“她就开那么点缝,连司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更别说里面的人了。”
“早知道我再豁出去一点,使劲往里再探探了。”
“当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好时机”,阿炬说:“如果对方不是斐娇你这样我们可能会被当变态惹的对方报警,对方如果是斐娇我们这样也容易打草惊蛇。”
光头闻言有些微烦躁,作为一名大老粗他最讨厌听这些弯弯绕绕,“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是你说那车有问题我们才去看的,现在却连里头是不是都没法确定?”
“说起来你为什么觉得那车上可能有斐娇?我什么都看不出啊。”
阿炬回答道:“在康边的时候我见过这辆车,上面的车主是个藏民。”
阿炬这么一说,光头就懂了起来。
康边这样小城的人特别是藏民很少出城,阿炬看了之后觉得不对很正常,而刚刚上前又确认了现在开车的人并不是原来的主人,反而换成了另一个女人,他们前脚从康边离开后脚就有女人从康边开了车出来,算算时间斐娇如果去了康边也是对得上的,这么一合计就更令人怀疑了。
阿炬脸上的表情不变,回望一眼已经往前驶去的桑塔纳,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跟上这辆车,想办法让车上的人下车。”
只要他们能见到车里的人,他就有信心判断那是不是斐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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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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