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夏在家休息的三天并没有完全躺平,除了每日带着聂初南愉快地练武、玩乐、读话本,还将自己的弓箭进行了一番修整。
山上打猎时耗费了不少竹箭,箭有的变钝、有的断了,林之夏找老周又定制了十多只竹箭,当然还有给聂初南练武准备的迷你版武器。
除此之外,林之夏还去镇上的铁铺那里打了一把打磨锋利的小匕首和三只铁箭矢。
毕竟竹箭的威力到底有限,若真是遇到了大型野兽,单凭竹箭,她无法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
从铁铺那里拿到自己的“新伙伴”后,林之夏便开始着手准备第二天一早上山打猎的物品,弓、箭、干粮,还有一些特意买来治山上虫蛇的药等等。
这一次购置新物品,将林之夏攒下的银子七七八八快花完了。点了点自己剩下的铜钱,林之夏不禁一阵肉疼。
这花的哪是钱啊,分明是在剜我的肉!
没关系没关系,花小钱挣大钱!观你大方花钱的行为就知道,林之夏你一定能挣大钱!
原本还在懊恼捶着自己胸脯的拳头转而变成坚定的、有力的加油姿势,被自己狠狠激励到的林之夏心中汹涌澎湃,立即跑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绝对不能落下一点!
不仅是自己,林之夏把刚从茅房出来的聂初南也薅了过来一起练拳。
还在提着自己没提好的裤子的聂初南:“???……娘,我还没洗手……”
坐在窗边桌子前向外望的聂嘉祁用拳捂嘴偷笑,眉眼间是藏不尽的笑意。
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
呼气,收拳—
出了一身薄汗的林之夏这才停了下来,正当林之夏托着累趴在自己身上的聂初南往屋走时,院外突然传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随后哀嚎声、哭叫声此起彼伏。
让聂初南乖乖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后,林之夏轻轻合上房门,和同样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的聂嘉祁对视一眼,步频一致地向院门外走去。
林之夏:“婶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隔壁的秋霞婶子听到动静早早就出来,跟左邻右舍交流中已经搞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秋霞婶子一脸严肃,凑近二人才轻声说:“有两户人家上山打猎碰到了熊瞎子,三个人猎也没猎下来,逃也逃不过,两个断了腿,还有一个跑的时候摔了,被树杈戳瞎了一只眼……”
秋霞婶子顿了顿,都是一个村子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乡亲,突然遭逢这种事情,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轻叹道:“幸好遇见了两个有经验的猎户,不然……”
说到最后,秋霞婶子噤了声,没有说完的话,大家心里都明了。
“我的儿啊,你让娘怎么活啊……”
“爹、爹……”
趴在断了腿的儿子床边悲呼的妇人的哭声,夹杂着哭啼不止的稚子的声音,一同穿进在各自院门前伫立的众人的耳朵里,没有一个人的面容是轻松的。
林之夏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原本的粉红色唇色被一抹苍白取而代之。
她还要继续去打猎吗?
林之夏穿越前并没有打猎的经历,她所习得的一身武功在之前面对的都是人,从没有面对过熊、狼、老虎这一类的猛兽。
最近猎得野鸡、野兔的信心如大厦崩塌般,林之夏捶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指甲慢慢陷入血肉里。
如果不是自己每日上山打猎并且满载而归,是不是他们也不会跟着一块去上山?
愧疚如一根向上缓慢攀爬的藤蔓,逐渐裹挟林之夏的心。
就当藤蔓即将完全包裹这颗跳动越来越缓慢的心时,冰冷的右手传来一股热意。
是聂嘉祁,他展开了她的手,十指交叉紧紧握住了她。
视线从手向上移,林之夏跟一双时刻温柔、温暖、饱含爱意的双眼对视。
他在安抚她。
右掌传来的热量带给了她悄然退去的力量,林之夏呼出一口浊气。
微风袭过,卷起她的落发,抚过她的脸庞,丝丝凉意让她冷静了一些。
聂嘉祁微微牵了牵林之夏的手:“那两个猎户就在那边,走吧,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林之夏垂眸看着被风吹起的裙摆,默不作声。片刻,才抬起头,眼神中褪去了些不安:“走吧。”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去找那两个猎户。
两人不是唯二去找这两个猎户的,一圈本村的村民围在猎户身边打探着具体情况。
“牛猎户、张猎户,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碰到熊瞎子了,我待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这片山上有熊啊!”
一村民惊恐地向带着伤员回来的一男一女询问。
“你们这一片确实没有熊,我们是在我们县的山上发现他们的。这三个人在山上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这熊的老窝。我们那一片都知道避开这块地方,若不是听到了有人在呼救,我们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那块地方。”
左胳膊上绑着一个绷带的张山峰回话,接着又说道:“若不是遇上我和我姐……嗷……”
张山峰话还没说完,本就有伤的腹部被一旁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牛婷婷捅了一胳膊肘子,他忍不住蜷缩身体痛呼。
牛婷婷面无表情:“少说点。”
有村民看着这两人,恍然大悟:“嗷!你们是隔壁金川县的牛猎户和她的表弟。”
猎户牛婷婷,周围几百里远近闻名的女猎户,人们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她是女中豪杰,她身高超过大部分男子,从小随父上山打猎学得一身好本领,曾孤身一人入深山猎得一只黑熊而归。
有人对她不屑、贬低,认为女子没有女子的样子,让自己的丈夫在家相妻教子、照顾老人,败坏了风气。
村民们震惊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她就是牛猎户啊,竟然真有这么高!”
“原来就是这女的……”
“竟然是牛猎户!怪不得能从熊瞎子手里救下石头他们三个人……”
“真是厉害啊!旁边的这么大个的汉子胳膊还受伤了,她除了脸上有一道血痕,竟然看着一点事也没有!”
一旁默默无名被人忽视的张山峰:明明是两个人的事迹,偏偏我就没有姓名……
对于众人的评价,牛婷婷并没有理会,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目光,惊讶、奇怪、不解、厌恶……
“他们三个的伤,大夫是怎么说的?”
人群中,有人关心三人的伤势,扬声压住他人的声音,大声问道。
终于等到刷存在感的机会的张山峰清了清嗓子,答:“我跟我姐在山上救了他们后就赶紧把他们背下山……”
话被打断,有人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背的三个人?”
张山峰啧了一声:“欸,你别打断我啊……碰到他们三个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到快出深山了,我跟我姐正巧从家推了个板车要去搬猎物,这不半道就听到他们呼救……”
有人羡慕道:“这是有多少猎物得用板车拉啊。”
张山峰右手做拳抵在嘴边咳了一下:“然后拉了他们我们就赶紧去镇上找大夫,救命要紧呐……”
如同县城里说书先生般,张山峰抑扬顿挫大肆宣扬着姐弟的英勇经过,时不时引得众人惊呼。
聂嘉祁牵着林之夏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但丝毫不妨碍听张山峰“说书”。
在脑子里过滤掉没用的话语,聂嘉祁低头对身边的林之夏说:“夏夏,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他们运气不好,迷了路,走错方向,不幸遇到了熊。”
说实话,聂嘉祁真的不关心、在意这三个人的悲惨经历。
在他看来,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情,在做出模仿人上山打猎的事情时,就应该想到其背后的风险以及可能的后果,他们要怨只能怨他们自己。
但是,林之夏为这件事上了心,便值得他在意了。
“夏夏,你不必愧疚,该愧疚的是他们。他们看见你的收获便想去争夺,反而却落到这种下场,归根到底都应该由他们承担后果”,聂嘉祁语气十分认真,“夏夏,这和你无关。”
林之夏缓缓点点头,她的内心现在非常复杂。
聂嘉祁说的这些她能想通,不过内心还是有点不好受。
除了不好受外,她还有些后怕。
先前是她有些盲目了。
虽说她有武术、天生神力在身,可这具身体却不是她原来的身体,身体素质远不如前,而她的打猎经验又极其稀少,若真的在山中遇到猛兽,她无法确保像牛婷婷一样孤身一人就能撂倒一头熊。
林之夏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是她大意疏忽了。
再次睁开眼,林之夏眼神更加坚定了。
她要变得更强!
短短一刻,林之夏想明白了,面对一切的风险以及不确定的因素,只有自己变得更强,主动权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是熊也好、虎也好,在绝对的力量前,它们就像纸一样易撕碎。
无穷斗志燃起,林之夏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亮眼,好似闪耀过天边的月。
看到又充满活力的林之夏,聂嘉祁嘴角含笑,握着她的手好似更用力了。
那头察觉到什么的牛婷婷敏锐转过头,视线落到林之夏的身上。
明天见[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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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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