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坐好后，司机发车了。
苏怀灵无视旁边人异样的眼光，放松身体，脖子贴到椅背上。她刚要眯一会，手机忽然发出“叮～”的一声。
以为是要紧信息，她解锁看了看，发现是苏雨辛发来的。
几分钟前，苏怀灵拍完橙子和温澈的背影后，顺手发到苏雨辛的微信，全当作汇报小朋友的状况。
聊天界面，不怎么显眼的月亮头像上方带有一个小红点。
姐：「?」
问号。苏怀灵笑了，是充当已阅吗?
她眼睛一眨不眨，很快回：「。」
苏雨辛这个点正在办公室，她放下工作，眉眼温柔地看着照片里欢快的橙子，如同吃了块蜜糖。
她保存了图片，想起什么，发过去一串字：「最近有人找我告状，说你不服管，怎么回事?」
见她这么说，苏怀灵懒得回复。锁屏，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垂下眼睑，心里猜到了几分，大概是团队里的人去说的。
综艺这个通告本就是苏怀灵自作主张的，她正处于转型关键时期，不适宜参加真人秀。虽然告诉了苏雨辛，但挑战了经纪人的权威，团队制定的计划是今年不参加别的活动，安心锻炼演技，年底或明年挑个合适的电影本。
苏怀灵目前作为半个流量花，可以担一小部分的票房。如果票房上来，她的演技还不错，这将是一块很好的敲门砖。
可她没听，暗自接了综艺，此举先斩后奏，让高层不高兴，再加上她最近没通过她们的指示，私自买了热搜。
演员需要爱护自己的形象，多次上热搜，只会让自己在观众的印象里成为流量咖。
她算是犯错了。
苏雨辛撑着脑袋，等了几分钟没得到回复，当她想再说点什么给这个不听话的妹妹时。
秘书敲了敲门，提醒：“苏总，该开会了。”
“嗯。”苏雨辛放下手机，右手拿过会议记事本和平板电脑，迈开脚步，踩着黑色高跟鞋推开办公室的门。每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新上任的秘书在她身后，因为苏雨辛腿长，走得又快，秘书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心里犯嘀咕，这新老板长得漂亮脾气也不差，就是脸太臭，光看着就不好惹。
苏雨辛哪知道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心里光记着苏怀灵的事。
姐妹俩相差快七岁，相处起来有代沟，苏怀灵很多事不会和她说，她只能干着急。
—
半眯着眼，苏怀灵觉得手机放兜里不得劲，拿了出来，扔到前面座位的地图袋里。
商务型中巴车很宽敞，左边是几个竖着排列的单人座，右边是双人座，最后一排靠车尾的是横着的多人座位。
温澈和苏怀灵并肩坐在多人位置上。
易蒸月离温澈很近，一直叽叽喳喳地拉着温澈聊天。
苏怀灵不参与，也没吭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上午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她看的并非是外面，她的眼里是窗户映射出的温澈。
坐在地上的导演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很淑女的让大家安静下来：“各位。”
无人在意，嘉宾们照常做自己的事，说话的说话，打盹的打盹，发呆的发呆，玩手机的玩手机。
导演咬牙切齿，她没忍住，大喊一声：“各位！”
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
“咳咳……”导演觉得失态，面上挂不住。
她双眼紧闭，向后倒去。
一时间大家全傻眼了，快速反应过来，几个工作人员要冲上去，温澈她们也站起身。
忽然，导演摆了摆手。她重新坐起来，满脸认真，郑重地看着大家：“刚才是我的第二人格。”
虚惊一场。
在场的松了口气。
温澈抿唇，强行控制笑容。她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扭曲，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不好笑吗？”导演拧眉，“我的综艺效果有这么差?”
一听这话，易蒸月噗嗤笑出来，扶着椅背，笑得身体抖：“不行了，不行了，我憋不了了。”
苏怀灵捂着嘴巴，坚持自己的高冷人设，偏头不去看导演，可眼角的笑意瞒不了别人。
其余几个比较突出的就属云歌，笑得像鸭子叫。
任明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从包里那抽纸擦眼角。
等大家闹够，导演才进入正题：“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接下来的任务。”
怎么会期待呢?上班这两个字一听就让人没力气。
“现在还不能揭晓，不过我们要进行一个简单的小游戏，获胜的队伍在接下来的环节里有优势哦！”
听台词猜剧名。
此环节由两名嘉宾组合进行，她们会演绎一段影视剧中经典的部分，比如两个主角之间爆发争吵，或者偶像剧主角在一起这样的名场面。
其他成员需要猜测，获得答题权的方式就是举起手中的牌子。答对一题记两分。
“开始——”
导演率先挑了易蒸月和云歌，她们坐到最前排的位置，专门用来演绎的地方，导演拿着台词卡片跟过来，三人围成一个圈，凑在一起鬼鬼祟祟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其他人完全听不到。
临近上场，易蒸月还一脸茫然。
温澈晃了晃手里的硬纸牌，无所事事，眼神到处瞟。注意到易蒸月的表情，轻笑一声：“还挺萌。”
苏怀灵捏着牌子的手多用了几分力，语气硬邦邦的：“没我萌。”
“你说什么?”温澈前一秒还在神游，突然间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怀灵不去看对方，随意地摆弄手指。
温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就苏怀灵这样子，不像说过话。
“你到底要怎么样啦?”云歌怪声怪气地喊起来。
这就开始了?
温澈坐得端正，认真看起来。
易蒸月与云歌对视，撅着嘴巴，声音委屈，眼含泪光：“我就想要你爱我，有这么难吗！”
“你别无理取闹了。”云歌背过去身，双手插兜，不屑一顾。
易蒸月愤愤地拉着她的手，强迫云歌与她对视。
好尴尬。温澈看下来，差点雷得头发竖起。
这样中二的剧情和台词，应该是早期的偶像剧吧。温澈觉得自己大概率没看过这部戏。
陶安举手，导演急忙让两个人停下对戏。
“是不是爱的真假问题。”
“不是哦。”导演遗憾摇头。
只能接着演了。
云歌心碎，她实在演不起。身为女团成员，她每天就是唱歌跳舞媚粉丝，单飞拍的电视剧，扑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演技：太木了，很空洞没感情。
不少黑粉经常拿这个嘲讽她。
妈粉不管云歌演得是孬还是好，就是一个劲的护崽。没办法，粉的时间长了，底线不自觉的就变低了。包括现在粉圈的氛围，大家也逐渐放宽了要求。
从开始的一大堆偶像准则，变为现在的两条。
一，不要突然结婚。二，不要突然怀孕。
云歌想，就她说的几句台词，播出来肯定是节目里最招的那个人。
招啥?招笑。
“你就给我一个答案，能不能放下她，爱上我?”易蒸月攥紧她的手腕，“我能给你的，她这辈子都没法企及。”
云歌回忆台词，目光呆滞，狠狠甩开手：“你别逼我。”
“我知道了。”陶安再度回答。
“是放下那个她。”
导演开心拍手，翻动记分牌：“恭喜一组！”
云歌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还好有人猜出来了，不然演到最后一刻天真的回崩溃。易蒸月更高兴，尽管分数没算到她们租里，好在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放下那个她是最早一批的偶像剧，算是虐恋鼻祖，小时候看来很有意思，长大了就觉得尬到姥姥家去了。
“请两位稍作休息。”
导演贴心，第二轮选了其他人。
苏怀灵很情很愿地过去。
确实没想到，上部综艺，竟然还可以和女朋友…前女友搭戏。
导演找出台词卡片，让两人先熟悉。
温澈看完，觉得天都塌了。
她们要演的是近期热播的校园剧，关于两个女孩的。因为题材敏感，所以很短。国产剧，打着友情地幌子施行女同之实。
不少粉丝敬佩制作的勇气。
能出圈一是靠内娱百合片子太少，二靠的就是两个主角间细腻的拉扯。而这一段还好死不死的是大结局，主角高考结束，出去旅游暗暗告白的场面。
她没问题，就是怕苏怀灵不高兴。
苏怀灵看到卡片上几行暧昧的字眼，强憋着没笑出声，真是泼天的富贵，能听到温澈对她说这话。
导演高兴地转圈圈，这部剧是她圈内好友拍的，她把这个片段方节目商就是为了宣传：“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就上去吧，我相信你们。”
温澈苦笑，她不相信自己啊……
苏怀灵迅速进入状态，扮出少女的羞涩，望向远处。
这时主角她们在大草原，四处是自由的气息。苏怀灵尽力想象出画面，试图感觉到那种轻松。
“曼曼。”温澈轻声呼出她的名字，想说什么。
苏怀灵几乎和角色融为一体，垂下的双手在偷偷摩挲衣角，是紧张的小动作。她回头，莞尔一笑：“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温澈被她的情绪带动，也笑，加快步伐走到她的身边。
苏怀灵略凉的指尖划过她的心口处，她俏皮回答：“这里。”
隔了一层布料，温澈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凉丝丝的气息。
被她擦过的地方微痒，温澈不禁颤栗，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
“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温澈赶走奇怪的心思，按着剧本，拉过她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这一刻，温澈的心跳是真的加快了，耳尖泛起粉红，眼睫像蝴蝶的翅膀，扑闪出一小阵风。
苏怀灵能感受到。她微微愣住，意识到是在对戏，又马上回来角色，音色微颤：“跳的很快。”
对视中，温澈仿佛看到了她眼里的情愫。
像夏日的雨天过后，梧桐叶子滑落下的水珠，清澈诱人。
导演沉醉在二人的演绎中，她没料两个人演技有这么好，摩擦产生的火花，和真爱上对方了一样。
简直比原剧的两个演员扮演得更好。
陶安举牌：“我知道。”
其余人还沉浸在戏里，陶安不解风情。
“你是秋风。”陶安兴奋，她前不久刚看完，印象正深刻着呢。
话音落地，任明珠一记眼刀飞去，笑着从她手里拿过牌子，让她稍微休息一下。
陶安总觉得，这个笑怪瘆人的。
温澈回过神，手一收，放下苏怀灵的胳膊。
苏怀灵目光躲闪，赶忙撤回自己的手。
几分钟里，她觉得她们重新爱过了。
之前一直没说过为什么章节名叫clear，在这里解释，是因为温澈呐～
澈＝清楚（有点偏差，所以叫clea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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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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