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的家是他两年多前租的小公寓,他没买房的打算,租的公寓也只够他一个人生活,什么东西都乱扔到在一起。
以前跟陆弗之住一起的时候,哪怕是那么逼仄的小房子,陆弗之都会把一切都整理得干干净净。
现在回想起来,陆弗之那么一个大少爷,每天跟他在一起,跟着他打那么多吃苦的零工,给人伏低做小就算了,下班回去还得给他做饭,整理,还要照顾他的情绪,也确实委屈了。
也可以见得,陆弗之那时候是真喜欢他。
一想起这些,裴寄心头就涌上酸楚,但大脑更加清醒了。
这么一想,如今陆弗之对他旧情复燃的概率,只会为0。
没人会再去喜欢一个曾经践踏别人真心的人。
裴寄也不用再去胡乱猜测陆弗之到底为什么会去处理赵某的事情了,估计那天换成任何一个人,陆弗之都会去做这件事。
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存着一点希望。
尤其是现在,他搞不清陆弗之干什么进他家。
陆弗之跟领导视察一样,站在他家的玄关处,把屋里上下打量了个遍。
裴寄莫名忐忑,用脚把门踹上了,啪的一声,陆弗之扭头看向他,“现在不怕被人说闲话了?”
“刚看过了外面没人,再说陆总这么尊贵的身份,总不能老在门口站着吹风。”裴寄能屈能伸,依然挂着笑,“陆总喝茶吗?我这儿没茶,有可乐行吗?可乐杀精,陆总短期内应该没有要小孩的打算?您要是想要,也不用告诉我……”
陆弗之打断他的话,警告他:“裴寄,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裴寄也觉得自己话多了。
虽然他平时话就多,但现在,确实是不自在。
他太久没和陆弗之一个屋子里了,这么小的空间,就他们两个人,他不说话,感觉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更何况,陆弗之进他家,跟完完全全入侵了他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那感觉太不美妙了。
裴寄闭上了嘴,眼见着陆弗之进了自己的厨房,他又没忍住说:“可乐在冰箱第一层。”
回答他的是厨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陆弗之总不能真是大半夜跑来他这儿吃夜宵的吧,裴寄都不信陆弗之能干出这种事,但他实在不知道陆弗之来干什么,干巴巴看着厨房门,有点想过去,但又不想。
厨房那地方太小了,他要是真挤进去,就得和陆弗之面贴着面。
裴寄怕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心里清楚两人不可能再发生点什么。
没几秒,陆弗之又拉开了厨房门,“上次你提议的让陆氏研究男人生子的事情,我已经提交上去了。”
说完,他又啪地一下关上了那扇脆弱的门,留下裴寄独自消化他的话。
陆弗之说什么梦话?
裴寄闲不住,又不知道陆弗之在厨房干什么,只听见刀切东西的声音。
他把沙发上堆着的衣服全都扔到了一块儿,还没收拾完,就接到了南瓜的电话。
不得不承认,南瓜这时候像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不过电话一接通,南瓜就开始嗷嗷大哭,也不说话,哭得裴寄耳根疼。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南瓜谈过不少女朋友,恋爱运不佳,每次不是被甩就是被绿。
裴寄异常平静地听他哭完了,问他:“分手了?这回又是什么理由?”
“你怎么能咒我?!”南瓜愤怒了一下,“是我宝宝的猫生崽了!”
裴寄:“你不说我以为是你正在生,那你哭什么?”
南瓜又开始抽抽搭搭,“那不是我宝宝难受我也跟着难受吗?我又不敢在她面前哭,我要在她面前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需要出去喝杯酒解解愁吗?”裴寄不想再在家里待下去,哪怕把这地方留给陆弗之一个人,都比现在这情况要好,“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开业大酬宾,酒水买一送一。”
那头南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听见裴寄那边什么东西摔了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你在拆家?”
裴寄也被吓到了,往厨房那看了一眼,没看出来什么,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易碎物品摔碎的声音,他说:“没,我在锻炼身体。”
刚说完,陆弗之拉开厨房门走了出来,手里拿了瓶没开瓶的可乐,放到裴寄面前的茶几上。
“趁冷喝。”陆弗之说完又回去了。
南瓜哇了一声,“你那边有人?有男人!我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真的带男人回家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只会口嗨的野豹第一骚主播了!”
“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外号?”裴寄有点怀疑陆弗之是故意的,但又觉着陆弗之何必故意这么做?
而且陆弗之身上是不是穿着围裙?裴寄从他身上闻到了油烟的味道。
意识到陆弗之在干什么,裴寄也没了和南瓜打电话的心思,匆匆撂下一句挂了,没管那边南瓜欢天喜地恭喜他终于有真正的夜生活了,扔下手机就往厨房那跑。
陆弗之确实在烧菜,见裴寄过来他也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那动作熟练得裴寄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
裴寄没敢进去,扒在门口问:“陆总大半夜上我家练厨艺来了?”
裴寄不下厨,厨具虽然有,但菜什么的全都没有。
难怪他刚看自己外卖袋那么大,合着陆弗之往里放了那么多东西。
陆弗之没看他,“住的地方厨房没装好。”
陆弗之名下应该也不止一处房产吧?裴寄不信他连个有厨房的房子都找不到。
估计是看出他什么想法,陆弗之淡声:“你这离公司最近。”
言外之意就是图方便,让裴寄不要乱想。
裴寄也不敢乱想,总不能是陆弗之大半夜特意跑来给他做饭,那大概是只有梦里会发生的事情。
裴寄笑着问:“用了我的厨房,是不是得付点报酬?”
陆弗之没说话。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别人很小气。
大学兼职那会儿,两人中午在高级餐厅当服务生,工作有餐补,就为了那么点餐补,两人每天都自带午饭,等忙过了高峰期,就躲在后面狭小的休息室,分着吃。
裴寄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其实脾气算不上好,但这种餐厅总是会碰上些不讲理的高高在上的客人,裴寄运气不好,刚上班没几天就碰上了。
那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因为裴寄给他上菜的时候,没用英语回答他那蹩脚的英语,那人就在餐厅破口大骂裴寄没文化没素质有什么资格服务他。
裴寄当时挺想骂他,说那几句英语,起码用错了几个词。
但裴寄没敢。
得罪了客人得赔钱,扣工资。
对裴寄来说,钱是救命的。
他站在包厢里被骂了整整五分钟,一直到陆弗之发现他好久没回去过来找他。
陆弗之英语比裴寄好多了,在和中年男人解释的时候,陆弗之全程用了英语,中年男人又生气了,骂他们这是在中国,说什么洋文。
裴寄差点直接开骂,骂他可以,但骂陆弗之不行。
陆弗之在学校都没被人骂过,他那么优秀,哪儿能因为自己却在这种地方受气。
陆弗之却按住了他的手。
陆弗之比裴寄会处理这些事,他找来了领班。
领班是个年纪比他们大的男人,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给中年男人免单加送卡。
裴寄知道,这人要的就是这个。
但就是气不过。
他气自己的不成熟,气自己拖累陆弗之,又气这个层次太分明的社会。
赔偿的钱是由领班给他们出的。
回到休息室之后,领班没找裴寄谈话,却找了陆弗之谈话,裴寄跟着去偷听了。
他听见领班让陆弗之以后也给他带午饭,被陆弗之拒绝了。
裴寄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那时候的陆弗之会拒绝裴寄以外的所有人。
下班之后,裴寄和陆弗之吵架了。
裴寄希望陆弗之辞职,不要再去了。
母亲的医药费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应该由陆弗之一起来承担,他赚不够钱可以借钱,可以以后再还。
陆弗之没有说话,转身一个人进了厨房。
裴寄太了解陆弗之,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从高中到大学,陆弗之的一个眼神,裴寄就知道他什么情绪。
裴寄还是没忍住跟着去了厨房,刚拉开厨房门,陆弗之居然就站在门口等他,也没给个前情提要,就按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下来。
裴寄被亲得没法思考,也被做得没法思考,他的班还是陆弗之替他去的。
等裴寄再回去上班之后,立马找领导把领班给他俩罚的钱补上了,还把领班私下吞钱的事给举报了。
裴寄和陆弗之长得好看,又年轻,裴寄一笑,顾客都得看他好几眼,领导也不例外,又被裴寄那张嘴一说,非常公正地开除了领班。
裴寄心里舒坦了,但又不舒坦,觉得自己那天晚上的罪白受了。
明明早就有这种解决办法。
他跟陆弗之懊恼,陆弗之却说:“我觉得很舒坦,当我收了给你打工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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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突然想起来这事儿,见陆弗之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干脆故意不着调地说:“陆总不给我吃饭,想肉偿,也不是不行。”
陆弗之端着菜出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一点点靠近他。
裴寄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不知所措,陆弗之却一点没有要收着的意思,直接贴到两人快亲上,盯着裴寄乱转的眼睛问:“是吗?你想要怎么肉偿?”
今天多更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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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已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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