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明净感觉不到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茫然占据大部分情绪，就像黎雪瑟向她伸出手的那天一样。
见明净盯着自己不说话，黎雪瑟叹一口气开口：“我们聊聊？”
凭什么你说聊就聊？
但明净还是点了下头，发泄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
黎雪瑟看看周围：“在这儿？”
她们在一条主干路的人行道上，头上是枯叶纷飞的法国梧桐，路上是上完课慢悠悠回宿舍和从宿舍出来急匆匆赶去教学楼上课的学生们。
明净没有回答，只迈步往不远的木栈桥走，过了桥，穿过一片水杉林，她们来到学生共享空间，里面有家咖啡店。
“要冰美式吗？”明净问。
“可以。”
没多久，明净拿着杯冰美式放到黎雪瑟面前。
“你不喝吗？”
“我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太苦了。”
黎雪瑟点下头，抿一口咖啡，味道赶她常喝的那家差很多，于是放下。
“那天我态度不好，先和你道歉，”她端坐着，“那周转到了急诊科，很忙很累，心情不太好，你来找我的那天，还和患者家属发生了点不愉快，你说聊一聊，我完全没心情，只想玩点游戏虐菜发泄。”
“那你应该和我说，而不是不理我，甚至把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看她身纤体薄，一脸疲惫，明净心软了，医生这个职业，的确是挺累的。
看明净沉默，黎雪瑟又说：“这周你不找我，我挺难受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怕你真的再也不找我，要和我分开，难过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随时可以丢弃，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爱，所以与人的关系总是很短暂。”
“雪瑟......”明净朝她伸手，掌心朝上。
黎雪瑟将手放上去，继续说：“我的两位母亲是商业联姻结合，没什么感情，各生了一个孩子后，感情上就各过各的了，所以对于感情的认知可能和你不一样。”
她握住明净的手，“我好像没办法很快爱上一个人，但我可以肯定，你在我这儿是不一样的。我身边有很多爱慕我的人，她们都对我特别好，可能因为这样，在感情相处中，我更习惯于接受，但对你，我在学着付出，也在每次感觉你要离开我的时候，走向你。”
“净净，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我没有想过和你分开，我以为你的态度是要和我分开。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那么对我，也总在思考你对我怀着怎样的情感。我很高兴你今天和我说这些，让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方式不太对没让我感受到，也让我知道，你忽然的冷淡是有原因的。”
“嗯。”黎雪瑟脸上出现了笑。
“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应该多关心关心你。”
“以后我可能还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可以多体谅我一些。”
“好，”明净点下头，“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太懂，我们一起学习。我也希望你可以和我分享工作和生活中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要，我想更了解你，也才能更关心，更体谅你。”
“我努力。”
“然后就是，还是要多见面，你工作比较辛苦，那我就多去找你好了。”
“好。”
“最重要的，也是上次沟通过的，有问题，及时摊开说，然后解决，不要再冷落我，也不要拒绝沟通。”
“好，都记住了。”
事情解决，明净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她问：“你今天休息吗？”
“嗯，睡了很久，醒了就来找你。”
“......我刚刚也是准备去找你。”
“我猜也是。”
两人又在咖啡店坐了会儿，黎雪瑟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院里老师找我有事，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会儿，晚点我来找你，我们去吃饭。”
“好。”
黎雪瑟起身，明净也跟着起来，忽然，黎雪瑟倾身，在她额中心落下一吻。
明净没有准备，显得有点呆呆的。
“走啦。”黎雪瑟离开位置。
明净点下头，看到桌上的咖啡，拿起来走了两步，说：“咖啡......”
黎雪瑟看一眼，点下头接过。
回到宿舍，不知道黎雪瑟要多久，明净点开游戏更新到最新版本，这两周没时间也没心情打，现在事情解决，又刚放周末，可以玩两把。
游戏上线，她看到好友位置有红点，于是点开，发现有个人申请好友。看资料，也是个刚玩没多久的号，和她段位一样，可能是哪次排位排到了同队，看她打得好顺手加的，这样的情况不少，她每次都通过，这可算变相的夸她呢。
通过后，明净发现对方在线，常玩的分路是辅助，于是顺手拉来一起排位。
看姐姐带飞你。
打了两把都赢了，但和这位辅助妹妹配合有点没默契，辅助妹妹似乎只会玩加血的角色，机动性比较差，而她的射手很灵活，常常是加血加了个寂寞。
每次她嘎了，辅助妹妹就扣字：QAQ对不起。
玩游戏玩的就是一个开心，明净也不抱怨，跟她说没关系，下一把建议她可以试试玩那个骑她头上套盾的，不想玩也没事，辅助妹妹很听劝，立马玩了。
一局结束，又赢了，辅助妹妹开心扣字：QAQ这个好玩。
明净也挺高兴。
第四把排到队友，点“准备”的阶段，辅助妹妹迟迟没点，倒计时结束，队伍自动解散。明净疑惑了瞬，重新拉她，对方没有回应，正准备自己排，对方就拉她了。
一进房间，聊天栏就出现一行字：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
明净打字说没关系。
新一局，辅助妹妹还是玩辅助，但选了个大乔，虽然契合她的射手阿离，但以她前三把的表现，真的没问题吗？
明净战战兢兢进游戏，去到自己的分路。
这一把，辅助先去了中路帮法师清兵，然后跟着中路游走支援了一次，见对面辅助去跟射手了，也及时来到明净身边。而之前，辅助是从头跟她到尾，也是这个段位大部分辅助的玩法。
前后不一样的玩法，也不扣QAQ了，让明净有点怀疑账号的皮下换人了。
配合了几轮，明净确定了，要么是辅助妹妹之前没发挥实力，要么就是真换人了。
这把结束后，明净直接询问：QAQ你换人了？
对方：......刚刚是妹妹在玩。
明净：噢噢。
对方：继续？
明净：好。
又打了两把，黎雪瑟终于给她发消息了，正好在一把结束后。
明净打字：不能玩了，要和女朋友出去吃饭，下次吧。
对方：女朋友？
明净有点疑惑，打字：对啊。
对面没有再回应，明净也下线了。
*
“戚总，”秘书宁凝一脸QAQ，“我是不是打得很菜。”
戚暮漪将手机递给她，“没事，你的任务完成了，最近不用登录，不用继续打段位，也不用帮我盯她上线。”
“好的！”宁凝拿回手机，虽然好奇为什么要派她这么一份与工作完全无关的工作，更好奇等着上线的女人是谁，但职业操守让她不闻不问，只管执行。
*
进入十二月，天气是真冷了，明净将前两天晒过的白色棉服从柜子里拿出来穿上，款式有点像上次戚暮漪借她穿了会儿的那件羽绒服。
想到戚暮漪，明净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她那晚最后说的话，像是要和黎雪瑟分手，现在却又和好了。而戚暮漪那么喜欢黎雪瑟，对她还那么好。
哎。
她那晚要是没有起来上厕所，没有听到戚暮漪喜欢黎雪瑟这件事就好了，或者戚暮漪别对她这么友善。
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碰到。
下楼后，明净看到等着的黎雪瑟，小跑过去，问：“我们去吃什么？”
“烤肉怎么样？”
“可以呀，我知道后门有家烤肉很好吃。”
“不，我们不去店里，和她们一起。”
明净愣了瞬，“戚、戚小姐她们吗？”
“嗯。”
看明净一副为难的样子，黎雪瑟困惑：“怎么了？”
“今晚可不可以我们俩一起吃就好了？像这样大片的时间，我们很少一起度过，好像也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
黎雪瑟沉默一瞬，“下次可以吗？今晚是她们知道我休息，又知道我因为你难过，特意联系聚在一起玩，也特意准备了我想吃的烤肉，想我开心。”
“这样吗，那好吧。”明净妥协。
一小时后，两人到了聚餐的地方，和上次一样，也是在一座别墅，但不是一个地方。
“这是我十八岁生日，妈妈送我的房子，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女朋友。”黎雪瑟输入密码，大门的锁响动了声，她推开大门，带明净进去。
走到进入房子的门，黎雪瑟还没输入密码，门就打开。
“我就知道是你回来啦！”张芃和桑榆手挽手出现在门口，一脸开心，而看到与黎雪瑟手挽手的明净，两人的表情都僵住，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出现。
知道这两人不喜欢自己，明净只是礼貌性弯弯唇角。
黎雪瑟带着明净进屋，朝两人说话：“耳朵这么灵？”
“耳朵灵不灵不知道，但心脏是在扑通扑通直跳。”张芃很快恢复如常。
桑榆一脸激动：“我知道！这叫心灵感应！”
“这么神的？”黎雪瑟调笑。
张芃和桑榆两人直笑。
进屋看到谭宥贞和乔椿柏，明净松开挽黎雪瑟的手，开心地走过去，打招呼：“宥贞姐，乔乔姐也在。”
谭宥贞朝她笑，乔椿柏拉拉她的手：“好久没见啦。”
那次羊肉火锅后，乔椿柏今天才又出现。
“但我在微博有看到你，红毯图太漂亮了。”明净一脸真诚。
“哈哈，但是也很冷。”
“漪漪姐没在吗？”黎雪瑟问。
听到戚暮漪的称谓，明净转过身，看向黎雪瑟，也看看四周，果然没看到人。
乔椿柏回答：“说是公司临时有事，今晚就不过来了。”
明净压在心口的石头卸下，但转念一想，怀疑起戚暮漪是不是知道她要来，所以就不来了。
想到这儿，她更过意不去，打扰到了她们朋友相聚。
心不在蔫地吃完烤肉，明净见黎雪瑟独自上楼，于是跟上同行。
黎雪瑟看到她后说：“我换下衣服。”
“好，我就是想问下，我们和好的事，你有和她们提前说吗？”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问下。”
黎雪瑟盯着她看了会儿，回答：“我带你过来，她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也就是没有提前说过，那戚暮漪没来，也就和她无关，明净松口气，笑着点点头。
黎雪瑟则困惑了，看着明净欢快下楼的背影。
晚上是明净熟悉的娱乐项目——打游戏。
只不过明净的段位仍没追上，只能一起打匹配。考虑到张芃等人即使不喜欢她，也愿意来和她一起打匹配，明净没有再玩射手，避免与张芃位置重复，一直玩的上路，就当熟悉英雄了。
游戏里，黎雪瑟会时不时来上路帮她，明净玩得还算开心。
玩着游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感觉有点困，又听到张芃抱怨打匹配太无聊，明净就没玩了。
继续玩的几人去打排位，乔椿柏也加入，明净和谭宥贞说了会儿话，就被她带上楼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明净穿戴洗漱完下楼。
还不到八点，楼下空荡荡，明净猜测她们昨晚应该睡得很晚，一时半会儿不会起来，于是想动手自己做点吃的。
还在找厨房的位置，她就闻到一阵煎蛋的气味，于是循着发出气味的方向走。
谁会这么早？
明净想到昨晚和她差不多时间睡的谭宥贞。
“宥贞姐？”她试着喊。
“下次看到人再喊，”是戚暮漪的声音，“不然看到不是，会很失望的。”
明净停下脚步，她再往前一步，两人就能互相看到对方。
戚暮漪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煎蛋的动作有所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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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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