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被人抬回了公馆,他身上已经瞧不出一片干净的皮肉,干涸的鲜血凝固在他身上,一边手脚摆出了个扭曲的姿势,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
那是被活生生打断的痕迹。
贺书昭站在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不过他表情平静,看不到那满地的血腥似的。
顾棠心有所感,一点点地转过脖子,就看到贺书昭正抬脚,朝自己走来。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丽都皇宫初遇的那天。
视线里的皮鞋由远及近,踩在地上发出了“登登”的声音,规律且冷静,就像贺书昭的人一样,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打动他半分。
贺书昭在沙发上坐定,抬起条腿翘着,微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棠。
“怨我吗?”
顾棠一边手脚动不了,只能耸动着肩膀朝贺书昭挪过去,滑稽地爬行着。
“不,我不怨三爷。”
贺书昭冷眼看着,眼球缓缓移动,盯着天花板,很放空地开了口。
“你当然不该怨我,我救了你,教你识字、开车,我连枪都让你学,你在我心里,已经是和吴海华与忠叔一样的分量。”
贺书昭说着停下来,定定地望向顾棠,他已经把自己给说感动了。
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玩意,却也不知不觉间,耗费了贺书昭些许心神,想叫他不动容也难。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贺书昭叹了一口气,终于是说出了心中所惑,“你怎么敢对我做这样的事?你怎么敢?”
“三爷,我……我绝无忤逆三爷的意思。”
“你当然不是忤逆!”
顾棠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贺书昭,他装了一日的冷静眨眼消散,贺书昭攥着顾棠的衣领,几乎把顾棠上半身提了起来,冷眼直视:“你这是背叛!”
言毕随手一扔,就把顾棠扔回了地上。
“我跟你说过,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而顾棠选择背叛的方式,除了让贺书昭难以忍受,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耻。
更甚者,贺书昭还能回忆起当晚的种种快感,这叫他觉得,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背叛了自己。
想到这里,贺书昭眼中厉色更浓,他又怎么会是连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无能之人?
贺书昭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棠浑然没察觉贺书昭转瞬的变化,也顾不得身上断骨的剧痛,颤声道:“我对三爷的心从未变过……三爷,您就是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你一条贱命,能值几个钱?顾棠,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贺书昭站起身来,“我能留你一命,你该感到万幸才是。”
顾棠已经隐隐猜到了贺书昭话中的隐喻,不等他细想,贺书昭冷若寒冰的声音已经响起。
“滚出公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三爷!”顾棠此刻浑然忘了身上的剧痛,趴伏在贺书昭的脚下,紧紧地抱着贺书昭的小腿,“三爷,别 ……别赶我走……”
贺书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滚开!”
“我、我……”顾棠心中彻底慌乱,“我对三爷,情情难自禁……”
那些珍藏许久的心思,就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情形下仓惶了开了个口子。
顾棠低声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三爷,却忽得听到头顶一声冷笑,顾棠仰起头,贺书昭已经在他面前蹲下,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情难自禁?”
贺书昭把这四个字把嚼了一遍,掐着顾棠的下巴,一字一句问道:“你说的,是你喜欢我?”
顾棠绝望地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眼中满是哀求,“是,我喜欢……”
“啪”的一巴掌,打的顾棠偏过头去,丝丝血迹顺着顾棠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喜欢我!”
贺书昭雪白的脸上气得涌上了一抹红,他这辈子,鲜少有如此动怒的情况,此时他气得胸膛快速起伏着,看向顾棠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吃了他。
顾棠竟然敢喜欢他!
还敢说出来!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而顾棠就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动也不动,他垂着头,让贺书昭看不到他一丁点的情绪。
在这份暴怒中,贺书昭又心生了点好奇,顾棠此刻,该会是什么表情?
在两人简短的死寂中,公馆外响起的刺耳刹车声打破了平静。
“书昭。”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贺书昭起身抬眸看去,傅淮之踱步走来。
“你过来做什么?”
傅淮之看也没看地上的顾棠一眼,抬脚跨过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给你送个人。”
送人?
贺书昭皱眉,就看见一个穿着旧衣垂着头的女人被推着走了进来。
女人被人抬起下巴,露出了那张惊恐不已的脸。
贺书昭诧异,这个女人,不正是画像上的金花吗?
贺书昭冷淡开口,“找她的人,不是我。”
“不要?”傅淮之淡淡道:“那我解决了便是。”
一左一右两个高大男人把金花架起就要往外拖,金花不住地挣扎,崩溃地大喊:“不要!救命!救救我!”
这一声呼喊终于惹得顾棠抬起头,“金花?”
金花动作一顿,成串的泪水落下,“顾棠哥!救我!”
贺书昭始终是见不得这般欺负一个女人,“住手!”
两个手下收到傅淮之在的首肯,便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金花得了空,一股脑地扑倒了顾棠的身边,哭泣不已,“顾棠哥……呜呜呜……”
顾棠忍着痛,一点点地把金花推开,看向贺书昭。
他还有最后一个方法,贺书昭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现在提出来,让自己能够继续留在贺书昭身边……
“三爷,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
贺书昭嗤笑一声,“不管是什么要求,你都没有资格再提。”
顾棠怔楞在原地,像个被人扒光衣服的小丑,丑态百出。
“顾棠,你已经没有任何身份跟我说这个,若真有天你跟我平起平坐,或者架于我之上,才有跟我说话的资格。”
说着贺书昭点了点下巴,对手下示意道:“把他们两个丢出去。”
金花还在哭喊不已,顾棠却没一点动静,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手下拖着人就要往外走,又听贺书昭说道:“扔出平津城,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们。”
一回头,傅淮之仍旧坐着没动,贺书昭冷声问道:“送了人过来,你还有事吗?”
傅淮之淡色的瞳孔就像某种冷血动物,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在看到贺书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后,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傅淮之在身旁扬起手,“过来。”
贺书昭冷笑,“你当招狗呢?”
非常不客气的一句话,傅淮之似是低笑了一声,不同于贺书昭的剑拔弩张,他双手随意交叉垂在腿上,眼神缓缓看向贺书昭。
傅淮之的眼神黑沉,像深不见底的海,表面平静无波,却不知内里深藏着怎样的暗涌。
“书昭,好好说话。”很冷淡的口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你要是学不会,我不介意好好教你。”
“傅淮之。”贺书昭压下心底的情绪,“你究竟想要什么?”
傅淮之忽然抓过贺书昭的手,一把将人带过来,半搂着把贺书昭抱在了怀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再跟我闹了,书昭。”
突然示弱的话让贺书昭浑身一滞,呆坐在傅淮之腿上,连挣扎都忘了。
“你总是故意惹我生气,我又怎么会不知?”
“我知道你气我两年前,可你不会知道我多在意你,在意得让我失去理智,才伤害了你。”
“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
“我对你从未改变,书昭,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吗?”
权势滔天的傅淮之,竟也有为了旁人而低声认错的模样,说出去,不知要叫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而贺书昭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带给我的屈辱还少吗?”贺书昭冷声回击:“你一声你的错,就能轻飘飘地抵过?”
“屈辱?”傅淮之勾起抹笑,“我给你的是屈辱,顾棠给你的,又是什么?”
贺书昭警觉:“你什么意思?”
“见我来了,匆忙把人赶走,是要保他?”傅淮之冷笑,“书昭,这可不像你的手段。”
“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来管。”
傅淮之沉下眉眼,哑声道:“他碰你了吗?”
贺书昭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傅淮之眼中浓色更深,捏着贺书昭的下巴,“回答我,贺书昭,他有没有碰你。”
两人目光相撞,贺书昭却在傅淮之的视线中,心中扬起抹扭曲地快意,他开口刚要说话,便被傅淮之猛地吻住。
傅淮之一手压着贺书昭的后脑勺,一手搂着贺书昭的腰,手背青筋突起,似乎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把贺书昭融进怀中。
贺书昭毫不留情地张嘴咬下,血腥味从两人口中弥漫,即便这样,傅淮之也没有松开,不知疼痛的要往更深处吻去。
这般激烈又带有疼痛的吻,也是最容易让人沉沦的吻,贺书昭已柔软了身体,双手攀附在傅淮之的肩背上,仰着头承受着几乎能让人窒息的深吻。
情到浓时,傅淮之却微微退开了一些,他看着贺书昭眼带水意,嘴唇红滟,笃定道:“你心里一直都有我。”
贺书昭说:“我恨你。”
他一直不愿意要傅淮之知道的恨,在今晚,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傅淮之却勾了勾唇,命令道:“闭眼,张嘴。”
贺书昭并不闭眼,只微微张开唇,傅淮之大手笼上贺书昭的眉眼,再次吻了上来。
房间内,贺书昭上半身趴在床上,柔软的腰被一只大手提起,高高的翘起,**白皙的脊背处是漂亮的弧度,引得了上方男人一连串细密的吻。
贺书昭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额前的黑发凌乱,细微的喘着,双眼迷离,朦胧着带着雾气。
滚烫的唇一路往上,贺书昭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双手无力地攥紧了枕头,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才不至于在汹涌的快感中溺毙。
傅淮之的吻停在了脖颈处,含住了贺书昭的耳垂,呼吸的热气喷洒,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敏感。”
身下的人浅碎低吟,傅淮之发出声满意的喟叹,然而下一秒,傅淮之突然顿住,在贺书昭的锁骨处,有一道他人留下的刺眼红印。
指尖在那片皮肤上滑过,傅淮之能想到留下这片暧昧痕迹的人,是多么的不留余力,甚至还有浅浅的牙印烙下。
傅淮之眼神微动,却看到贺书昭动情的脸上扬起抹轻蔑的笑。
贺书昭笑着,翻了个身,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傅淮之的面前。
他身形颀长,伸长了手臂垂在枕头旁,像一条灵动的鱼,腰肢摆动。
白皙的胸膛上,更多的吻痕落在上面,在他腰侧,甚至还有道用力桎梏的指印,这是被谁掐着按着,死死地将贺书昭压在床上,逃脱不得。
傅淮之低笑,“是想让我生气?”
贺书昭不答,缓缓将手往枕头下移去。
“你心急了些。”傅淮之仿佛没看到贺书昭的动作,“我太了解你,书昭,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贺书昭的手在枕头下停了停,傅淮之骤然爆起,大手揽过贺书昭的腰身猛地提起,手腕一转,直接把贺书昭翻过身去,重重地压在身下!
另一只手握住贺书昭的手腕,手指猛然收紧,只听见贺书昭埋在枕头里发出声痛呼,手腕滑落,一柄小巧的黑色手枪也随之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也能做为手段吗?”
傅淮之捞回那只无力的手,像物件般把玩着,“看到你的进步,我该开心才是,但是……”
傅淮之嗓音低沉,“我还是更喜欢你听话的样子。”
贺书昭偏过头,冷眼骂道:“傅淮之,你就是个只会发情的畜生!”
“是吗?”
傅淮之强势地挤进贺书昭的两腿之间,“那你知道发情的畜生要做什么吗?”
贺书昭脸色一白,腰身已经被人提起,贴上了男人紧实的小腹,灼热膨发的**蠢蠢欲动。
他此刻清晰的认识到,傅淮之不会放过自己,就像一只饿了太久的兽,早就等着今晚,把猎物吞噬殆尽。
“不知道?”
傅淮之不慌不忙地解了两颗扣子,才笑道:“交/配,怎么这都想不到?”
贺书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睁大的双眼中满是恐惧和慌乱,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褪去了血色,脆弱得一触就碎。
傅淮之仿佛面对答不上题的学生,不悦道:“你不是跟畜生交/配过吗?忘了?”
察觉到探进的手指,贺书昭痛苦地拼命摇头挣扎,嘴唇上下开合,很轻地说些什么。
傅淮之停下动作,俯下头,“说什么,听不见。”
“傅淮之……”贺书昭声音细碎,“不要……”
“我忘了。”傅淮之好似想起什么,“我是畜生,不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懂。”
意识到近在边缘的危险,贺书昭挣扎得愈发厉害,又是恳求又是命令,“不、住手!傅淮之,你停下!”
傅淮之直起身,双手掐着贺书昭的腰,眼神晦暗,浓稠得像最深的海,漠然开口:“畜生,要交/配了。”
“唔——!”
贺书昭痛苦地仰起头,全身紧绷如弓弦,冷汗从他额边落下,唇却红得像血,眼睛被泪水浸湿,盛满了破碎的光。
为什么?
不甘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贺书昭咬着唇,大力冲撞中的视线摇晃不止,他眼中是清晰的燃烧的恨。
他恨。
他恨傅淮之,更恨先前因害怕而示弱的自己。
两年前的那晚再度重现,当年他只是有着天真到可笑的性子,所以他活该被欺辱。
现在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即便他已经痛苦得全身颤抖,即便心底依旧恐惧,贺书昭也绝不会就此顺从!
“砰”的一声,贺书昭高高扬起乌紫的手臂,重重地往后砸去,正中傅淮之的脸上!
傅淮之一时不察,紧接着贺书昭又抬腿踹去,一脚把傅淮之踹下了床!
贺书昭顺势翻身下床,迅速捡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傅淮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可惜傅淮之动作比他更快。
贺书昭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傅淮之已经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力道之大,贺书昭险些吐出口血来。
傅淮之脸色阴沉,掐着贺书昭的脖颈,窒息的感觉让贺书昭不由提起身体,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铁一般的手臂。
傅淮之抽出另只手抬起贺书昭的腿,在这满是血腥和暴力下,再次挺身而入。
傅淮之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他无动于衷地剥夺着贺书昭仅存的氧气,身下的动作却又重又凶,冷漠地看着贺书昭沉溺在**和求生欲之中。
渐渐的贺书昭的脸涌上抹不正常的红,身体也软了下去,不停拍打的双手终于没了力气,跌落下去,却被另一个大手紧紧握住。
久违的空气进入肺部,贺书昭下意识地猛吸一口气,就被傅淮之粗暴的吻上。
这的确是一场充满兽性的交/配,连地点都不是在床上,更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亲密缠绵,只充斥着征服和血腥。
血丝顺着贺书昭的嘴角流下,他现在实在狼狈,青紫的双手被人桎梏在头顶,身上满是凌辱的痕迹,可那双眼却比从前更亮,更刺。
“你以为……”断断续续却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凭这个就能让我屈服?”
“当然不。”
傅淮之神色突然柔软下来,在贺书昭嘴角轻吻,“你知道的,我总是舍不得你疼。”
简单的皮肤触碰,竟生出了温情心动的假象。
但他们二人比谁都更清楚,在这场以强迫开头的性/事中,谁稍有松懈,便会万劫不复。
他们注定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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