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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嫌弃他

落星辰再醒来时,正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床上。

完全陌生的房间里,点着暖香和火炉,一时间,让人误以为回到了春天。

手边,贴着一个软乎乎的脑袋。

君野在床边守了他七天八夜,最后终于累得睡着了,睡时不忘拉着他冰凉的手,贴在脸颊暖着。在白烛跃然的火光下,少年坚朗的脸庞立体而深邃,安安静静的模样,不驯中又透出几分平日里少有的乖巧。

落星辰怕他趴着不舒服,犹豫要不要叫起他。

手指才刚一动,少年就醒了,状态调整的极快,前一刻还睡意朦胧,下一瞬漆黑的双目就恢复了清明。只是对上落星辰的目光,再看看自己与落星辰拉在一起的手,表情有一丝尴尬,忙撒开他,说:

“鬼医已经来过了,处理了伤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说话时表情有些凝重,许久没有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哑哑的。

落星辰知道,既然鬼医已经来过,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对方想必也已经一清二楚了。他轻轻偏过了脸,不敢看君野的眼睛,笑了笑,说: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嗯……我怎么在你这儿?”

“不然呢?”

君野说:“我不把你捡回来,还指望他么?”

“……”

落星辰一愣,眼眶一下就红了,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暗了几分,他翻了身,背对着君野默不作声,却不知自己在跟谁置气。

君野也意识到话说的有些过重了,但他已经尽量将语气压得很低,才不让自己无奈的怒意伤害到对方。见落星辰这样,又语气稍软,轻轻地说:

“既然你在他那儿住得不好,上次来时却又为何要故意骗我?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

“……”

落星辰不说话,只能看到他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

君野想要安慰他,可伸出手时又犹豫了,稍一沉默,说:“你有旧伤的事……他知道吗?”

落星辰带着一点儿鼻音,闷闷地说:“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一顿,他哽咽了一下,又说:“你也不用告诉他……我自己都不在意了,他是更不会在意的……”

那日清晨,醒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床头点着的暖香。为此,他甚至一直都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白熠对他哪怕有着仅仅一丝的怜惜。

可竟然,那人连信也不肯信他。

“落星辰,你今日所为……实在是太不堪了……”

一句话,比刺入他身体的万根冰针都更加让人难以承受,轻描淡写般将两人的过去击碎。想来,那人生平最瞧不上眼的,就是他落星辰了吧。

呵……

落星辰苦笑,一股闷意自胸中翻涌而上,忍不住又呛咳了几声:“咳咳!唔——”

君野听出声音不对,扳过他的肩膀一看,见他捂着嘴,正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但这颜色很奇怪,不再是鲜艳的红,而呈是淡淡的粉色。顿时一惊:

“这……!”

“……”

落星辰说不出话来,他痛苦得缩成一团,伏在床边呕着鲜血,很快,床边放着的小盆里,水就被血染成了粉色。

君野猛地站了起来,冲外面吼:“鬼医!传鬼医!”

“……”

落星辰缓缓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君野一顿,回头扶他。落星辰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子,但仍是蜷缩着,轻轻摇了摇头:

“没用的,神的寿数也不是无尽的,都有归墟的时候,只是……只是早晚而已。咳,我仙元已枯,五脏俱损……你……”

一顿,他笑:“你现在就是想操心,也没用了……”

君野近乎崩溃了,扶着他的肩膀红着眼睛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鬼医说你的旧伤本不致命的,为什么会伤及仙元?”

落星辰疲惫地靠在床头,轻轻撇过脸去,说:“你别问了……”

君野想到什么,目光一笃:“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

落星辰打了个激灵,矢口否认,怕对方不信,又小声补了一句:“他没有……”

“……”

君野深深地望着他。

他唇无血色,消瘦的身躯即使套着一件夹袄仍然显得单薄,看过来的眼神说是乞求也不为过了。君野心疼得揪作一团,终于还是把未说的话又咽回了腹中,拾过一旁温热的手帕,拧去多余的水,动作温柔地为他擦去唇边的血迹。

“在我这儿住几天吧,把伤养养好。”

君野低着头给他擦手,闲聊一样轻轻地说,用的也是商量的口吻,就怕他不同意。

看着面前的少年一点点红了眼眶,落星辰心中阵阵酸楚——

即使再怎么体瘦心宽反应迟钝,谁有情,谁无情,他活了十几万年,又怎么会分不清。

只是,佛言八苦。

求不得,苦;不得求,更苦。

他已吃尽这苦果,却又怎舍得让另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再尝一次?当即手一缩,疏离道:“我还是回去吧,住在你这儿,多少有些不妥。”

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非要如此吗?”

君野看他勉强撑着身子,穿衣下地。

落星辰弯腰提上短靴,笑得苍白:“我若是接连几天不回去,他就要担心了……”

少年终于忍不住了,拉他起来,大声说着:“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

落星辰一震,僵住不动了。

君野拦住他的腰,说:“我不允!”

少年待他一向稳重,虽比他年少,却看起来更端庄自持,甚少有今日这般任性和气急败坏的时候。气急败坏到箍他那么紧,都快把他的腰弄疼了。

落星辰忽而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他的坚持在少年的坚持面前,显得格外狼狈。

“不然……”

落星辰背靠在他怀中,轻声说:“你陪我,去人间走走吧。”

.

神界圣洁,却比人间多了几分冷清。

人世混杂,但总比天上多出几分热闹。即使在寒冬,那一丝一缕袅袅升起的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

落星辰的精神,似也随之变好了些。

两人一起游历了名山大川,雪漠荒原。途遇深山,便缓步穿行,有时大雁南飞,有时在厚厚的雪层下藏着春草稚嫩的青芽;途遇江海,就随便搭上哪一条船,随波逐流,听船夫讲述他多年漂泊海上的所遇所见,运气好时,撒上一网,就会有满满一兜的海鲜上岸。而途遇草原,君野自然地说:

“哥哥等我,我去借两匹马来。”

落星辰一怔:“你……叫我什么?”

少年背着手,对他笑着眨眼:“这是在人间。”

落星辰眼中也漾开了笑意,温声说:“好吧,随你。”

“那我去借马!”

一时间,君野开心地像个小孩儿,一蹦一跳地超前跑去。跑时还频频回头,倒退着朝他招手,远远地喊:“哥哥等我!”

落星辰笑了笑。

他本就只是少年。

阳光,矫健,却又轻盈,奔跑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就像一只舞动翅膀的红蝴蝶。只是落星辰……他早已过了能够这般放肆的年纪了。

大概是语言不通。

君野跑到一个牧民的帐篷,说了半天,但那操着一口方言的老汉仍是不解。十方阎罗殿主,最后着急到手脚并用,跟那大爷来回比划,一向伶俐干练的人,一时竟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落星辰远远看着,忍不住“噗——”笑出声来。

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一点点湿润了——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偏偏少年郎,愿为他放下身份,用最本能的方法笨拙地尝试和努力过。

.

最后,君野从牧民那里借来了两匹马。

一匹年幼温顺的枣红马,给了落星辰;另一匹英俊挺拔的长鬃白马,留给自己。

冬日的午后,冰消雪融。

远处,重山叠嶂林海翻腾,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勾勒出大自然最原始的温柔。驰骋在被群山环绕的草原,不冻草纤细的叶片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天高地阔,云淡风轻,成群的牛羊分散各处,一团团,一簇簇,让人有种天上的云朵倒映在地面的错觉。

晚上,天黑的很早。

草原上的牧民们都还不累,热情地邀请他们两个远方而来的客人参加宴会。泼墨般的夜空中,漫天繁星,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儿,载歌载舞。

落星辰吹着笛子,在一旁为他们伴奏。

在凡间的诸多乐器中,最接近凤鸣的其实不是瑟音,而是笛声。君野坐在旁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柔和的侧脸,星光与火光一起照耀着他们,映得落星辰的眼睛亮亮的。

只是欢快的笛音中,不经意间仍会落出几点哀伤。

这一晚,落星辰骑过草原最俊的马,吹过草原最柔的风,看过草原最美的舞,也承过草原最热的情。只是,当他想饮一碗草原最烈的酒时,君野伸手挡住了他:

“哥哥,你还有伤。”

落星辰一笑,扬起手中那只白底蓝边的粗瓷碗,说:“你不知道。当药仙都说你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时候,能救你的,恐怕就只有酒了。既能解身上的疼,更能解心上的疼……”

“胡诌八道。”

君野说,笑了笑,撒开了手,与落星辰一起举碗。

尽管跟牧民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洋溢的热情是一样的。只是,落星辰将一碗黄酒灌入口中,潇洒地一抹嘴,之后笑意却又凝住,捧着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哥哥?”

君野担忧地眉头微皱。

落星辰盯着跳跃的篝火,也不看他,轻轻地说:“你想不想听……我与他的故事?”

“……”

君野一怔。

落星辰轻弯起嘴角,说:“我怕太久不对人说起,不提醒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忘了……他也曾那么努力地,喜欢过我。”

“……”

君野的声音似被堵住了,他默了半天,才解下自己的外衫给落星辰披上,低哑地道:“只要你说。”

“可是,从何说起呢……”

落星辰自言自语般问,想起曾经,目光变得温柔。他垂眸,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就从那年开始吧。”

.

那一年,是景和九年。

夏,天降大旱,颗粒无收;巫戎来犯,皇室中干,边境屡战屡败,使哀鸿遍野,难民横生,大梁皇朝,岌岌可危。少将军岐杨武奉景帝命,于全国各地设征兵处,征求爱国之士,背水一战,救亡图存。

皇都晋城离边塞甚远,暂且安稳。

但在街口人流密集之处,仍然设有一个小的征兵点,不少青壮年都背着行囊排着长队,人人义愤填膺,斗志昂扬。有个玄衣皂靴,银腰带皮护腕的少年也在其中。只见他满头乌发编成一个个彩绳小辫儿,带着黑色的皮绳抹额,站姿松松垮垮,表情满脸不屑,嘴里他叼着半截儿没啃完的甘蔗。

与这长长一队站姿工整,神情肃穆的从军者相比,尤其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扎在肉里的一根刺。

“你,叫什么名,今年几岁,祖籍在哪儿,家中又都有何人?”

“回军爷,小的名叫王大壮,今年二十三,家在……”

穿着军服的记录官依次盘问,记录,年龄太小的不要,年龄太大的也不要,家中独子不要,初为人父的也不要……本就拥挤的街口,引来不少看热闹的,顿时显得更挤了。很快,就排到了那名玄衣少年。

“下一个!”

军官拿着笔飞速记录着,头也不抬地问:“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几岁了,祖籍……”

少年拿甘蔗剔着牙,满脸地不耐烦,打断他说:“少啰嗦,老子易川聆,十八了,要参军。”

那军官也是个好脾气的,竟然没恼,开始在名册上写:“易川聆,十八岁,易,易川……”

写着写着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猛地抬头。

看到少年那张狂野不羁的脸,还有熟悉的甘蔗,立马变了脸色,把笔一扔,骂:“滚滚滚滚滚!你不要!你不要!”

少年“呸——”得吐了口甘蔗渣,一脚踩上桌子,说:“老子就是要参军!上阵杀敌!”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差不多打扮的少年郎,都是十**岁的模样,看着像他的小跟班儿,眼神笃定地说:“对!我们跟大哥一起,都是来参军报国的!”

“就你们?”

那军官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说:“你爹是土匪!你他妈就是小土匪!土匪也想参军?!”

少年说:“我呸!老子爹是土匪,老子又不是土匪!老子的老娘更不是土匪!”

“哈!”

那人给气笑了,说:“我管你娘是不是土匪呢,我在骂你,你他妈听不出来是吗?”

少年一脚跺烂了桌子,说:“我当然知道你在骂我!”

他身后的两名少年挥起拳头:“敢骂我大哥!打不死你!”

“啊!来人!快来人!”

那个记录官抱头大喊,玄衣少年一记甘蔗敲到他头上,直敲得他眼冒金星鲜血横流,晕倒在了桌子底下,后来的士兵伸手在他鼻子下面一摸,竟然就这样断了气。

双方顿时扭打做一团。

但奇的是,上百个士兵竟然打不过三个少年,尤其那玄衣少年,出手狠辣,举重若轻,挥着甘蔗敲来敲去,招招致命。围观者见此,就没一个敢上前帮忙了,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惹到这瘟神,丢了命去。

很快,冲上来的人就全被打趴下了。

少年手中的甘蔗也被血染得鲜红,可他不去看地上的死人,只对着甘蔗摇摇头,有些心疼地说:“本想参军杀敌立个功,没想到军没参成,倒把娘好不容易给我买的甘蔗给弄脏了,现在怎么办?食之有血,弃之可惜。”

一顿,随手丢给身边的两人,说:“唉,赏你们吧。”

周围人都满脸恐怖地看着他,他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三步。

他又往前走一步,围观者就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跑的跑,逃的逃,瞬间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和一个头戴帷帽的靠贩卖字画代写书信为生的白衣书生还在坚持摆摊儿。估计是一个瞎,一个聋,又有帽子上的纱帘挡着,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玄衣少年也不在意,一招手,说:“走,咱换一个征兵点试试。”

谁知,经过算命摊儿前时,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突然开口,说:“脏啊,真是脏。”

少年一顿,扭头道:“老子这次听出来了,你是在骂我!”

“看来你还很有自知之明。”

瞎子哈哈一笑,说:“你身后那两个倒还好些,就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灵魂至骨肉,无不散发着戾气和恶臭,你是魔鬼,是瘟神,你啊,脏的很哪。”

少年说:“你一个糟老头子,也敢说我脏?我脏,难道你干净?”

“不。”

瞎子摇头,捋捋一直垂到胸前的白胡,笑:“我也不干净。”

少年冷笑:“那你说,谁干净?”

瞎子不语,只是目光看向旁边的摊位。

于是,少年的眼光也跟着移了过去。

只见那白衣书生正提笔作画,画的是一池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笔走游龙,傲骨铮铮。他身材修长消瘦,如纸片一般纤薄,握笔的手细弱苍白,一声一声,发出撕裂心肺的咳嗽。他左手拿笔,右手拿着一方手帕,几乎是每画一笔,就咳出一口血来。

当真是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玄衣少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强的人。

“奇奇怪怪,不过是一个穷书生病秧……”

身后两名少年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正想吐槽,这时一名士兵骑着匹快马飞驰而过:“让一让让一让啊,前线来信,八百里加急!”

带起的风掀动了书生遮面的纱幔。

烟青色的轻纱一升一落,惊鸿之间,闪过书生的半张侧脸。温润清隽,瞳剪秋波,细窄的鼻梁眉骨深邃,微翘的鼻尖可爱中带着一丝倔强。他垂眼作画,密如蝶翼的睫毛自然地耷着,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明澈,神情专注,一笔一画都带着深情。

仿佛他笔下的不是画,而是他深爱的人。

“这……”

本想吐槽“病秧子”的跟班儿少年哑了声,呆愣半天,才一脸惊叹地说:“老大你看,他果然是干净啊,干净到就连他嘴角的血,映在他苍白如雪的脸上,都像是个点缀。”

“……”

玄衣少年没吭声,他早就已经愣住了。

“咳!咳咳咳!”

那书生在画上又添一笔,随之咳嗽了几声,他拿帕子的手伸到纱帘底下捂着嘴,等再把手帕拿出来时,上面就又多了一丝殷红。但他也不在意,仍一笔一笔继续画着,目光平和又温柔。

可算命瞎子却准备收摊了,他摇着头,似笑非笑地叹着气,说:“只是可惜啊,天不假年,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儿,却活不过三十岁……”

玄衣少年回神,望着书生手中沾了血的白手帕,冷哼了一声,用无比嫌弃地语气说道:“这有什么干净的!真是恶心!”

可是,眨眼之间,闭上眼睛。

书生握笔的手,笔下的画,还有那一声声撕裂般的咳嗽,和沾了血的白手帕,都像是印在了他的眼帘上,挥也挥不去了。

.

那一年,遇见沈玉珩时的易川聆,只有十八岁;而遇见易川聆时的沈玉珩,却已经二十八了……

排可能的雷:

本文不是年下,谨言比白熠小好多,但第一世是年下!另,少年易川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正派,万事皆有因果,这一世是关于成长和救赎的故事。

今日起,日更,时间在晚上九点整,但如果粗长的话会稍微延后,请大家多多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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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嫌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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