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岭找遍了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不见大灰鸽子的身影。
呼吸愈渐急促,祁岭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冷静下来。
他如此告诉自己,攥紧了拳头。
想想,骆明舟会在哪?
想啊!
忽然,祁岭余光中闪过一道白影。
之前那只白猫不知怎的出现在祁岭面前,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说不出有多优雅。
祁岭看到它嘴角的血迹。
愤怒瞬间烧遍全身,在祁岭脑中轰地一声爆开,全然失控。
似乎是感受到气氛与瞬息中的紧绷,那白猫猝然抬眼。
下一秒,一团火红的影便向它扑了上来。
白猫身形矫健,四足一蹬就向草丛窜去。
可兽化了的祁岭比他体型更大,也更敏捷。
草丛快速抖动,枝桠发出不堪其扰的求饶。
扬起的尘土中,白猫猛地一跃扒上树干,可它还没来得及上爬,就被利爪一把拉下。
白猫发出一声惨叫。
透蓝的猫眼边,锋利的爪堪堪停下。
阴影如乌云笼罩下来,豺张着嘴,大口呼哧着。
是的,虽然众人总因为火红的尾巴和耳朵误以为祁岭是狐狸,但其实他是豺。
豺狼虎豹的那个豺。
“咕?”
树下的血战一触即发,树上却是岁月静好。
灰色的小脑袋挤过层层叠叠的绿叶,从树冠里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树下的一切。
利爪一松,白猫飞也似地逃了。
火红色渐渐褪去,祁岭恢复了意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大灰鸽子扇扇翅膀,叼着几根树枝中心不稳地飞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祁岭情绪有些不对劲,大灰鸽子丢了树枝,在祁岭悬空的手掌上停下。
看着面前歪着脑袋满脸关心的大灰鸽子,祁岭这才回过神来。
他飞快摸向头顶。
耳朵还在。
那自己刚刚是怎么兽化的?
明明之前祁岭也尝试过很多次,可无不以失败告终,为什么偏偏现在——
忽然,祁岭腮边一暖。
不知何时,大灰鸽子跳到了他的肩头,脑袋靠在他脸颊边,黑亮的眼睛眨啊眨。
祁岭小幅度地呼出口气。
他把大灰鸽子拿下来,捧在掌心。
“无论如何,还好你没事。”
祁岭一顿,视线落在远处,语气有些失落。
“是我误会了那只白猫,也不知道它受伤了没有。”
暗暗决定了什么,祁岭一把撑起身,同时把大灰鸽子往口袋里一揣。
“咕。”
大灰鸽子费劲地在口袋里转了个身,把脑袋探出来。
眼看着自己辛苦采到的小树枝被丢在身后,大灰鸽子激烈地叫起来,扑腾着就要往回飞。
可祁岭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一次是绝不可能松手的。
半小时后。
祁岭拎着个铁笼子再次出现在花园。
半小时前他要找鸟,而半小时后的此刻,他要找猫。
更重要的是,祁岭已经完全忘了他最开始出门的目的只是吃个饭而已。
铁笼子大开着门,笼深处的猫罐头散发肉香。
无数只看热闹的闲杂猫等被吸引过来,却怎么也不见那只白猫的身影。
祁岭蹲得腿麻,心也渐渐沉底。
口袋里的大灰鸽子显然已经等不住了,催促似地啄啄他手心。
再这么熬下去天就要黑了。
祁岭叹了口气,决定先收拾东西回去。
“捉到了?”
一进宠物医院的大门,前台小姐姐就迫不及待地迎起身。
祁岭摇摇头,将笼子放在柜台上。
“谢谢你借我笼子,但还是没有捉到。”
前台小姐姐脸上也露出些遗憾的神色。
她接过铁笼:
“你说它的蓝眼睛很漂亮,我还挺想看看呢,可惜了。”
对于那只白猫,祁岭最印象深刻的是它的眼睛,澄澈清透的雾蓝色,像是高原上神圣的湖泊。
更重要的是,祁岭总觉得那眼睛很熟悉。
像是在哪见过。
“那你加一下我们院的微信吧。”
前台小姐姐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绿底的二维码。
“要是后面有人救助了它的话,我就联系你。”
祁岭忙不迭点头。
“麻烦你了,请务必要告诉我,到时候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加好了微信,祁岭又想起些什么,一拍口袋:
“对了,有没有鸟粮?”
“有啊。”
前台小姐姐站起身,刚想问是什么样鸟,就见面前这位好心的大帅哥从口袋里掏出个披着个珍珠围脖的“烤地瓜”。
大概是在口袋里窝了太久,大灰鸽子迷迷瞪瞪地缩成一团,头顶毛乱乱的。
前台小姐姐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在买鸟粮之前,要不要先买一副牵鸟绳?”
*
有了绳子束缚,回去的路上祁岭终于不用担心大灰鸽子乱跑了。
这不,大灰鸽子看中了一根光滑均匀的树枝。
它翅膀一扇便向着目标奔去。
然后——
弹力绳扯到极限,“duang~”地把鸟往回一拉。
大灰鸽子难以置信地看向祁岭,小小的绿豆眼睛里写满了震撼和悲伤。
鸟生头一次尝到了人间的险恶,咕震惊、咕心碎、咕强烈谴责。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身边,白发大爷摇着小音箱妖娆路过,他看一眼祁岭和大灰鸽子,中气十足地招呼:
“哟,遛鸟呐!”
祁岭笑着扯扯鸟绳。
“对,遛遛,减肥。”
大爷步履不停,只回头又看一眼,整条道都是他响亮的大嗓门:
“嘿,这肥鸟,是该减减!”
“好啦,别气啦。”
嘲鸟一时爽,喂鸟火葬场。
祁岭捧着鸟粮往大灰鸽子喙边又送了送。
“咱们明舟一点儿也不肥,身材倍儿棒,吃点吧祖宗。”
大灰鸽子眼睛一眨,偏过头,不再看祁岭。
祁岭啧了下嘴。
“爱吃不吃,回头掉肌肉了别怪我。”
说罢,他啪得把鸟食盒一关,转身进了房间。
新歌写好很久了都还没来得及录,再不录祁岭都快忘了怎么唱了。
他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套简便的录音设备,一样样摆在桌上。
条件简陋,不知道录出来效果怎么样。
可太久不更新的话,祁岭总感觉有点对不起粉丝们,尤其是恶魔小蛋糕。
祁岭捏捏眉心。
算了,先录一下试试吧。
咻——
窗外忽地掠过一道影。
耳朵蓦地竖起。
祁岭屏息凝神,一对上挑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只要再有一个动响他便会立马冲出去。
秋夜的风带着寒气,树荫婆娑,将月光分割成无数个光点。
没有异常。
警报解除,尾巴慢悠悠甩动。
祁岭快步走到窗前,窗外,除却孤零零一棵两层高的树外,并没有小动物的身影。
他喘出一口气,抬手拉上了窗帘。
窗帘合紧的瞬间,繁密的枝叶中,一对眸子悄然亮起。
像是森森的鬼火。
按下发送键,祁岭身子一垮,仰面摔在椅背上。
人体工学椅弹了弹。
突然想起什么,祁岭又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
他轻车熟路地点了分享,圆圈在屏幕转上几圈,很快跳转到私信界面。
对话还停留在上次祁岭托孤的地方。
祁岭唇角漾开个笑意,飞快输入起来:
[@ming-:丞相,看看阿斗如何]
消息发出后,明知对方不可能这么快看到消息,祁岭还是忍不住等了一会。
直到屏幕顶端的时间又跳了两下,他才终于按灭了屏幕。
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张“邪恶”的鸟面。
“嗷!”
祁岭被吓地一跳——
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一跳。
后腰抵在电脑桌边,祁岭捂着砰砰响的胸口,心有余悸。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椅背上的大灰鸽子,祁岭开口:
“你……”
等等。
祁岭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自己,是不是……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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