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本想说征婚更容易，只要席牧一句话，军团里大把omega排着队跟他谈。
可席牧公开表示过，绝对不在军团里找对象。
席牧十八岁就有少尉军衔，同龄人还在军校苦逼训练，他已经能横扫战场，不管成绩还是外貌都太张扬，成了很多omega下手的目标。
五年前曾因拒绝一个omega少尉而导致对方信息素暴走，在军团里引起过骚动，席牧因此被取消行动资格，关在休息舱里写检讨书，那之后就有意和所有omega保持距离。
当晚，等席牧健身结束洗了澡，程曜拉他到客厅做采访。
程曜：“喜欢的类型？”
席牧坐在沙发靠背上，擦着头发：“没特别喜欢的类型，长得不要太难看，至少顺眼。”
程曜在面前的空白窗口上记下——漂亮的。
“那性别呢？”
席牧：“omega男女都可以。”
程曜记下——男女不限。
“职业呢？”
席牧：“不能是罪犯。”
程曜记下——有正当职业。
“公民等级和户籍这些呢？”
席牧：“无所谓。”
程曜记下——公民等级不限。
程曜做着记录，萧钦赌上他老萧家情报世家的名誉，迅速在星网上筛选出几家靠谱的相亲机构，把席牧的个人信息和要求放上去。
“我的职业写了什么？”席牧随口问。
“自由职业。”
萧钦把屏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席牧浏览下来：“要求里再加一条，希望能尽快结婚，越快越好。”
“哦对，差点把最重要的忘了。”萧钦把这句话备注上去。
三天后休息，席牧照常六点起床，训练到七点半，洗澡吃饭换衣服，根据萧钦的安排八点准时出门去相亲。
走出门口，院门外停着一辆黑色悬浮车，萧钦和程曜两人一脸贼笑站在车旁等着他。
席牧：“你们跟来干嘛？”
程曜打开后车门，对席牧做了个请的手势：“今天我是你的司机，席总。”
萧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度数眼镜：“我是秘书。”
席牧：“……”
路上，副驾驶的萧钦打开资料，尽职尽责地报告第一个相亲对象的个人信息。
“林思思，omega男性，二十五岁，身高175公分，高级白领，长相甜美，性格温柔随和。”
程曜兴奋地吹了个口哨：“这名字一听就很可爱。”
萧钦把照片投放出来，照片上的男生抱着一只狗狗对镜头笑，五官精致，两个酒窝看起来确实很甜。
“有感觉吗？”萧钦问后座的席牧。
席牧托着下巴扫了一眼：“看起来不像二十五岁。”
萧钦：“娃娃脸显年轻。”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竹柏市，降落在一家空中餐厅对面的路边。
萧钦见席牧打开车门，转头强调：“预约的是天景位19号。”
席牧淡淡地应了一声，独自横穿人行道，进了餐厅大堂。
程曜贴着车窗张望：“牧哥没问题吧？”
萧钦：“应该没问题，就算打起来咱也不会吃亏。”
程曜：“……今天可不是冲着干架来的。”
不过席牧今天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和那可爱的相亲对象很般配，说不定有戏。
餐厅里，席牧跟着服务生到19号靠窗的座位坐下，喝着咖啡等人来。
十分钟后，服务生又领人进来，席牧多看了一眼，见是个老头就没在意。
“您好，这是您预约的位置。”服务生站在席牧桌边，对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席牧看着这穿西装，肥头大耳的老头在他对面坐下，抬头问服务生：“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没错！”老头盯着席牧，笑出一脸褶子，“我看过你的照片，席牧对吧？你好帅哦。”
席牧眉心一跳。
“你是？”
老头红着脸挠挠头：“看不出吗？照片和本人也没差很多吧？”
席牧表情裂了，放下咖啡杯起身就走。
“我去个洗手间。”
萧钦和程曜本已经做好在车里吃午饭的准备了，结果不到十分钟，席牧从餐厅大门出来，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两人看着他上车，急忙问：“怎么样？”
席牧板着脸：“快跑。”
程曜疑惑地转头，餐厅大门口又出来个老头，四处张望，嘴里“牧牧”“牧牧”地叫，低骂了一声，慌忙启动车子冲了出去。
“老萧，你太不靠谱了，安排的什么相亲对象啊？”
“我怎么知道他会用假照片。”萧钦抬头瞄内视镜，后座的席牧一脸吃到脏东西的表情，艰难安慰，“第二个绝对不会。”
可一连见了五个，全部年龄不低于五十岁。
到这会儿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这种边缘三等星，omega是稀缺资源，不可能沦落到需要相亲的地步。
席牧揉着额角：“后面还几个？”
萧钦张了张嘴：“……十五个。”
匹配上的对象实在太多，这还是他万里挑一的结果。
席牧头晕目眩，想把那些搞诈|骗的老头连着这座城一起炸了。
他可以为了大局找人结婚，但也不能随便找个老头，这牺牲未免太大了。
到第十个，席牧已经不抱希望，程曜自告奋勇，替他去看情况。
萧钦和席牧坐在车里等。
“你真的打定主意非要留在这里？”萧钦问后座的席牧，“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这里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席牧当然明白。
他对N2001没有任何好感。
可前几天出现的未知变异生物，让他不得不警惕。
那种像是可以号召所有虫类的信息素，是引爆三年后那次大规模虫潮的关键。
驻军没有重视，最终酿成大祸。
早点干预，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席牧耳边闪回临死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复活你，作为交换，你来阻止这一切。
——我会取代你。
谁有能力复活他，让时间倒退三年？
要怎么取代？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有没有可能一切只是他死前的幻想？
一片叶子顺着晚风吹进半开的车窗，落在席牧肩头，霓虹灯的光斜照进来，他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浅色的瞳孔里映照着闪烁的光斑，平静的伪装下尖锐的锋芒呼之欲出。
“阿牧？”萧钦见席牧出神，有些担心地转过身，刚好看到这双眼，没来由得一慌。
又来了！
很多时候席牧给他一种随时要挣脱束缚，把所有秩序搅个天翻地覆的疯感。
比如十八岁刚入学军校，说要升个军衔玩玩，半年后就升到少尉。
比如二十岁选择军团，放弃顶尖军团伸出的橄榄枝，进了中规中矩的第十军团。
比如突然放弃组建自己的军团，参与竞选驻军指挥官。
比如这次说结婚就结婚。
席牧总是出其不意，让他猜不到对方下一步要怎么走。
席牧转着手里的叶子，查看上面清晰的纹路，眨眼间神色恢复如常：“你把性别放宽到beta，至少找个年纪差不多的。”
“……这么拼吗？”萧钦实在不理解。
席牧把叶子放到车窗旁，松开手，叶子随风飞走，在空中翻滚飘远。
“有些代价是必要的。”
游戏已经开始，为了搞清楚在终点等他的是什么，他姑且遵守一下规则。
不多久，程曜从餐厅冲出来，后面跟了一个中年人，扯着他的衣服不让走。
程曜甩开那人，跌跌撞撞地冲回车里，一脚油门踩到底，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差点被拉着当场登记，吓死爷了！晚上那些还要见吗？”
萧钦：“……我重新匹配。”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席牧喝了一天咖啡，见了十四个，别说合适的，连个顺眼的都没有，还有胆小的见了席牧没说两句就吓哭了。
“还最后一个。”
萧钦顶着另外两人怨念的眼神，硬着头皮说，“这是最大的相亲机构上的，应该靠谱，晚上机构举办相亲派对，我们匹配到的是一位二十三岁的beta，户外运动爱好者，空手道黑带，散打区域冠军，应该和阿牧比较合得来……”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连萧钦自己也不报希望了。
程曜哈欠连天：“算了吧，不如早点回去睡，等你研究透了相亲这套规则再来战。”
萧钦问后座的席牧：“还见吗？要么我取消了？”
“来都来了。”席牧问，“在哪儿？”
萧钦：“小竹餐厅，大厅6号位。”
-
香樟市北部工业区，贺雅峥到点下班。
“贺少校。”一个omega少尉抱着一摞文件夹进来，“这些是总部刚派过来的项目需求书，我给您放在办公桌上了。”
贺雅峥拿过最上面的翻开看了一眼，又是要求定制机甲的，随手丢了回去。
“放后面去。”
omega少尉转头一看，墙角堆的文件夹半人高，都落灰了。
“贺少校的业务还是这么繁忙，真让人羡慕。”隔壁办公室的设计师王哲路过，不咸不淡地笑，“什么时候我也能拿到这么多项目。”
贺雅峥对omega少尉抬抬下巴：“抱他那里去。”
丢下一句就走了。
omega少尉有些尴尬，僵在那里赔笑：“王中尉，贺少校他开玩笑的。”
“我会听不出来？”王哲臭着脸离开。
omega等他走了，这才翻了白眼，小声嘀咕。
“嫉妒，嫉妒你也比不上他。”
贺雅峥的车开出工业区，车载智能提示有新的通讯请求接入。
他看了一眼号码，在控制台上按下几个按键，屏蔽监视信号后才接起来。
通讯另一头传来少年阿飞的声音。
“贺先生，你现在安全了吗？”
贺雅峥搭着方向盘，随口应了一声：“什么事？”
阿飞：“买家联系我们老大，说还想继续交易，老大想问问你的意思。”
贺雅峥：“上次的事怎么说的？”
阿飞的语气变重了一些：“老大说没见到人，那边也没说什么，就是想要H8驾驶舱的那块零件，想和我们约定下次的交易时间和地点，但老大觉得他们派杀手过来抢货太不厚道，所以问问你。”
贺雅峥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听阿飞说完，慢悠悠地开口：“生意上门当然要做。”
“还做啊？万一这次他们派更多的杀手呢？”阿飞急了。
贺雅峥：“是他们求着要买，规则由我们来定。”
阿飞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不服气：“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下来？”
贺雅峥：“嗯，不过价格不是上次的价格，提高两百倍。”
阿飞：“两、两百倍？！他们会买吗？”
贺雅峥：“出不起就算了，好货不愁卖。”
屏蔽监视信号的时间有限，贺雅峥说完就挂了，终端震动，他以为是阿飞发过来的，一看是相亲机构的系统信息。
今晚有一场派对，帮他匹配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晚上八点，小竹餐厅。
相亲机构包场，来的都是被邀请的注册会员，有些人不止配到一个对象，为避免尴尬，机构设置了一些互动环节。
贺雅峥坐在8号座位，亲自动手泡茶，端起一杯放到对面那人的面前。
“谢谢。”beta男生受宠若惊，偷瞄了一眼贺雅峥的脸，端起来就喝，被烫得直抽气。
“慢点喝。”
贺雅峥礼貌提醒，在男生听来格外温柔，反而更紧张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男生低着头：“对不起，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派对，有点紧张。”
“我又不会吃了你，紧张什么？”贺雅峥的语气里带了点戏弄的笑意。
男生一下子红了脸。
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聊的话题，好在有节目看，能缓解一些气氛。
贺雅峥喝着茶听歌，在心里已经给这次的相亲对象判了死刑。
适不适合，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需要和B级以上的公民结婚，才能合法出境，但如果结婚带来的麻烦超过非法出境，他宁可蹲几天局子。
“贺先生，你的镯子好漂亮，是什么奢牌的新款吗，很贵吧？”男生好奇地问。
贺雅峥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公家的，不要钱。”
男生不解：“公家是哪个新出的牌子？”
贺雅峥：“政府发的电子镣铐。”
男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红潮退了，试探地问：“为什么会带这个，是测试吗？”
“我犯过罪，这是惩罚。”贺雅峥若无其事地反问，“机构没告诉你，我是E级吗？”
男生语塞，搓着手坐立难安。
“我知道你是E级，可没想到……”
“我不只是E级，还是残疾。”贺雅峥抬起自己的右手，“这条手臂是义肢，我的腺体也受过伤，双眼做过手术。”
男生彻底不说话了。
残疾不算什么，残疾还是罪犯，这很难不让人往一些血|腥暴|力的事情上联想。
贺雅峥把人吓唬了一顿，乐得清静，正打算放下手，忽然被旁人握住手腕，他抬起双眸，正好撞进席牧的眼睛里。
席牧本来在找6号位，经过8号桌刚好贺雅峥抬起右手，一眼就看到了这独特的电子镣铐。
“放手。”贺雅峥眼神警告。
席牧看着这张漂亮的脸，不太确定，垂眸扫了一眼电子镣铐上的编号，和那天在无人区看到的一致，刚才也听到这小子说这条手臂是义肢。
相了一天老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席牧松开手，好心情地笑笑。
“贺先生，又见面了？”
席牧：总算逮到个漂亮的，我有救了！
贺雅峥：[白眼]约吗？闪婚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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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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