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咬着下唇,难堪到了极点,怔愣了一下没动。
郁乔和谢昭结婚的事在圈内想来不算是什么秘密,几乎每次宴会两人都是一同出席。
但宋辰也记得他们从前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当初结婚前还曾为了一块地皮大打出手。事关两个大企业的总裁,大媒体不敢报道这种事,至今还有小媒体的报道没删。
有一回他随父亲参加慈善拍卖还亲眼见到过,郁乔和谢昭为了一条玛瑙手链,生生叫价叫到了五千万。
结婚来得措不及防,外界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这次他敢上前当着郁乔的面讨要谢昭的微信也是有林嘉给他吃了定心丸。
林嘉是郁乔的弟弟,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总归关系比他这个外人亲近,知道的事也比他这个外人多。
他说这两人没什么感情,最多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再过几年就要离婚了。
宋辰昨天才敢鼓起勇气上前,昨天被拒绝他还冲林嘉发了好大一通火。
林嘉安抚他说是因为郁乔在旁边谢昭不好落了郁乔的面子,告诉了他谢昭房间的位置,亲口跟他说郁乔和谢昭安排在了两间房,让他第二天单独来找谢昭。
宋辰是新娘子的亲弟弟,昨天留在别墅住并不奇怪,至于谢昭房间的位置郁乔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嘉在这中间挑唆。
郁柏年有点大男子主义又极其好面子,在他看来谢昭出轨就是落了他们郁家的面子,塞人也不会往谢昭身边塞,而除了郁柏年就数林嘉能在这栋别墅随意知道位置。
他冲宋辰勾唇笑了笑,“不知道林嘉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想澄清一下,我们夫夫感情还不错,我暂时还没有离婚让位的想法。”
宋辰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将他所有的小心思点破在阳光下,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能带着哭腔连连说:“抱歉……”
刚好管家推着餐车过来了,谢昭顺势接过早餐,对管家微微颔首:“派个佣人去陪宋先生吃早餐吧。”
面上连虚伪客套的微笑都没了,拉过郁乔,啪嗒关上了门。
郁乔想到刚刚那一番宣示主权的话,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别误会,我主要是恢复记忆再想到这件事,越想越气,索性提前怼了。”
这件事并不涉及占有欲,郁乔只是觉得二十八岁的自己知道应该不太高兴,如果没有提前怼一定会后悔,这只是提前杜绝自己恢复记忆后的懊悔。
谢昭将早餐放下,有些矜持地笑了笑,“我很高兴。”
这句话有点无厘头,谢昭补充:“很高兴你把我当做所有物一样维护。”
这个逻辑郁乔觉得很奇怪,没见过有人被当做物品还沾沾自喜的,他这么想也这么说。
谢昭撑着下巴,“重要的是,是你的。”
郁乔捏了捏耳尖,嘟嚷着:“花言巧语。”
谢昭不依不饶:“那你喜欢听吗?”
郁乔避而不答:“我饿了,快点吃早餐吧!”
两人刚收拾好换了件得体的衣服下楼,就被管家拦住了,“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郁乔看着谢昭,管家意有所指:“少爷,老爷只叫您一个人。”
谢昭冲郁乔安抚般点了点头,“我在大厅等你。”
郁乔皱着眉有些不太高兴,“不要沾花惹草。”
他跟在管家身后去了书房,敲了两声才听到里面郁柏年沉声道:“进来吧。”
郁乔撇了撇嘴,暗骂郁柏年,十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喜欢拿乔,嘴上还是喊了一声“父亲。”
他总觉得爸爸是个亲昵的称呼,自从懂事起一直喊郁柏年父亲。
房间里还站着林嘉,郁柏年见他进来面上的笑容一下没了,皱着眉道:“奔三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郁乔看到林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五六十的人了还不懂事,儿子自然也一样。”
郁柏年知道这是在暗讽他,没好气道:“你不用夹枪带棒的骂我,你爸全都是为你好,染这一头黄毛像什么样子,股东和员工还会不会信服你?”
股东和员工才不会管上面的人是谁,在乎的是能力,最在意的是分到手里的钱多少,只要公司稳步上升以及钱到位,总裁把头发染成绿的都要说一声吉利。
这个逻辑十八岁的郁乔都知道,郁柏年不会不清楚,不过是找个说教郁乔的由头。
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习惯了,嗯嗯地附和着。
郁柏年气得拍桌子,“你这什么态度,你老子还没死呢!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把你弟妹的弟弟都气哭了。”
郁乔觉得好笑,“首先我没有弟弟,弟妹也无从提起。如果您说的是宋辰,我反倒想问问您的好私生子,莫名其妙跑到宋辰面前说了我和我丈夫的什么坏话,能让他三番五次找一个有夫之夫要联系方式。”
显然郁柏年不知道这回事,甚至没纠正郁乔话里的私生子,拧紧眉看向林嘉。
郁乔打了个哈欠,“父亲如果是要说这种无聊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他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告辞。”
郁乔快步下楼了,向正在玩手机的谢昭招呼,“走了。”
谢昭发动车子远离了别墅区,郁乔才觉得呼吸顺畅,降下车窗黄发被风吹得乱晃,“没有郁柏年的空气就是清新。”
这边别墅区离市区较远,郁乔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才到公寓楼下。
一进门迎接他的不仅有活力四射的小满,还有满满当当的几个大箱子。
谢昭一边拆快递一边跟他解释,“这是我买的工具,准备带你去野餐,已经联系好了程宴。昨天没空照顾小满,让谈风来照顾了一下,顺便把快递拿了过来。”
郁乔眨了眨眼睛,“野餐?!”
没想到程宴嘴居然这么严,昨天晚上的聊天没透露分毫。
谢昭点了点头,“嗯,准备给你个惊喜的。”
郁乔配合地惊呼:“耶吼!我去换件衣服!”
他跑到房间换了件方便的白色卫衣。
-
谢昭准备了烧烤工具,在高档小区野餐自然是行不通的,他在市区附近有一栋别墅,虽然几乎没住过但安排了专门的管家团队。
他们只有三个人,碍于家世背景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但郁乔交心的朋友只有程宴,而谢昭多是利益关系虚伪客套,没有空闲凑在一起玩的朋友。
举办派对之类的显得特别寒酸,有十来个管家帮忙布置烧烤充充人数显得没那么可怜。
草地上管家组装起烧烤架,厨师忙不迭做起了烧烤,小满也被带过来了正在草地上撒泼打滚,有专门的管家陪他玩。
郁乔对着赶来的程宴不满意道:“啧啧啧,嘴真严,连我都瞒着。”
“哎呀,”程宴撸起袖子,“这不是你老公说要给你个惊喜嘛。”
管家将烤串递过来,郁乔豪不顾及地瘫倒在草地上一边吃一边享受阳光。
郁家规矩多,郁老爷子严格要求他,烤串炸鸡之类的垃圾食品是想都不要想,三四岁就在上的礼仪课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就这样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
郁乔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烤串,独自住在学校旁边的公寓郁老爷子嘴里的垃圾食品他是尝了个遍。
别墅这边没有狗粮,谢昭特意从家里带来了,此刻小满就在旁边哼哧哼哧吃着狗粮,时不时被旁边的程宴撸一把。
程宴边撸狗便叹息,“唉,真羡慕你们,我也想养狗,可惜没时间。”
他恶狠狠咬着烤串,“下周我又要飞德国了。”
郁乔眯了眯眼,“你飞德国干嘛?”
程宴无奈:“博士延毕,回去继续搞研究。”
说完就又多拿了几串烤肉,“唉,我可怜的烤肉,去德国我就见不到你了。”
郁乔不明所以,“带个厨师过去呗。”
对于程宴家这也不算是难事。
程宴一脸痛心:“刚过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只陪我读了一年就受不了了。”
谢昭:“钱没到位。”
程宴叹气,“我一个穷学生,哪来那么多钱。”
郁乔一脸黑线,犹记得程宴在他车祸刚醒时得瑟从谢昭那里得来的分红。
谢昭:“我给你雇一个带过去。”
程宴连声感谢:“谢总威武,我养的白菜交给你真放心!”
郁乔无语:“你这是着了他的道,程家才不差这个厨子的钱。”
“哟哟哟,”程宴阴阳怪气,“还没恢复记忆就知道维护老公了。”
程宴假意抹眼泪,“可怜我当初辛辛苦苦把你带大。”
郁乔习惯了他戏精的样,程宴从小就这样,在大人面前乖乖巧巧的,在他面前一整个戏精附体。
因为他母亲出走,郁柏年身为父亲不作为,郁老爷子又一副你必须为我们郁家争光的样子,程宴没少救济他,也没少帮他做坏事,时常以他监护人自居。
郁乔陪他闹:“哭哭哭,我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两个人闹作一团,谢昭看着郁乔难得高兴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
连郁乔自己都不知道从郁柏年书房出来他就一直无意识皱着眉,在车上睡着眉头都没舒展。
管家骑着小电驴去离得最近的便利店买了程宴要的啤酒和可乐,郁乔不会喝又怕喝醉误事没敢喝,昨天和谢昭睡一间已经够误事了。
谢昭要开车也没喝,拿一瓶可乐和程宴有一下没一下的碰杯。
郁乔吃饱喝足在草地上幼稚地打了个滚,跑着去追小满。
程宴收起懒散难得正经地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照顾他?”
谢昭喝了口可乐,反问他:“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他呼出一口浊气,“那位神经内科大拿已经联系上了,最早下个月才有行程。”
程宴问:“记忆这种事情很说不准,说不定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没办法爱上你,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他爱上别人怎么办?”
他承认问出的问题对现在的谢昭来说有点残忍,但这些都需要考虑。
郁乔跑累了,牵着小满往回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半晌谢昭才回答程宴这个问题,“他开心就好。”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蠢,程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足足玩到了天黑才收摊,谢昭对程宴客套道:“别墅房间多,留下来住吧。”
程宴摇了摇头,“不了,这边离市区也不远。”
郁乔倒是没心没肺地回了句:“拜拜。”
回去的路上郁乔都在哼着歌。
谢昭问:“今天开心吗?”
郁乔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心!”
小满在后座配合地汪汪叫。
郁乔替它回答:“小满也开心!”
“你呢?”郁乔问。
谢昭点了点头。
“谢昭也开心!”
郁乔赞扬地点了点头,“我们是开心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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