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险些笑出声,没想到他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件事,不过想到这些年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又觉得也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想当初两个念检讨差点在讲台上打起来,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见面不是互比中指就是翻白眼,总之要嘲讽一通。
无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最激烈的那一年连校长讲话都要备注一句按名字首字母排。
争个体位简直太正常了,不争程宴才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翘起二郎腿,逗郁乔:“你这小屁孩才十八岁怎么第一反应怎么是问这种问题。”
“啧啧啧,”程宴鄙视:“真是世风日下。”
郁乔咬着后槽牙,“你还知道我十八啊,电脑资料被抓包的时候怎么还报我名?”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顶包的事多了去了。但到了青春期郁乔极其叛逆,染一头黄毛,时不时逃课去赛车,而程宴一脸婴儿肥规规矩矩的,基本是郁乔背锅。
程宴丝毫不怀疑自己能干出这样的事。
“你知道程叔见了我怎么说吗?”郁乔咬牙切齿。
程宴抬手求饶,“错了错了。”
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凑过去问:“我爸到底说了什么?”
郁乔面无表情地盯着程宴,“你还好意思问,我正买着可乐呢,遇到叔叔他就给我来了句不要仗着年纪小过度沉迷,谨防早.泄,顺便给我科普了一通性知识。”
程宴父亲身为是医生并没有什么性羞耻,出于好意对青春期在性方面懵懂的小男生提醒两句。
专业术语直白地让他险些找个洞钻进去,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程宴清了清嗓子,摸着鼻尖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来聊聊谢昭吧。”
“体位嘛,我也不是太了解,毕竟我也不住你们俩床底,”眼见郁乔松了口气,程宴话锋一转:“不过你应该是下面的。”
他看着一脸崩溃的郁乔失望的摇了摇头,“可惜我辛辛苦苦养的白菜啊。”
程宴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事,放心吧谢昭那方面挺不错的,反正你们俩性生活挺和谐的。”
体位是郁乔在他面前提过的,不知道这两人又怎么争的。
但性生活这事是他猜的,毕竟他确实不住小夫夫床底,不过这两人平时看着就不像不和谐的样。
谢昭要是不行,郁乔早农民翻身把歌唱了。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郁乔瘫倒在病床上,悲愤欲死。
这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十八岁少男穿越到十年后知道这些?
他还清清楚楚记得获奖时他们默契的中指,明明昨天他们还恨不得踩死对方啊!
这十年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压迫?!
郁乔痛心疾首地挣扎:“是我们家破产了吗?”
S市两大豪门,一个是谢家一个是郁家,虽说谢家私生子众多但估计谁也比不过谢昭,郁家破产迫于谢家淫威他嫁给谢昭也算合理。
……
合理个屁!
程宴摇了摇头,调出最近的新闻给他看,郁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高考结束后你和谢昭双双进了华清,”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不过你没学汉语言,被叔叔逼着学了金融。”
他撑着下巴思考,“不过那几年我在学医学得头疼,也没聊太多,只偶尔听过你说参加了什么什么比赛赢了谢昭,好像还有些交集。”
“后来我保研读博,只在四年前听你提起过谢昭破产了你要看笑话的来着,谁知道怎么就勾搭到一起了。”
“后面谢昭开了个游戏公司和谢家断绝关系好像还有你在里面帮忙呢。当时你还找我给谢昭投资的来着,到现在他游戏公司都有我股份。不过谢昭也挺争气的,这几年给我挣得盆满钵满。”
郁乔像旁观者一样听着那段经历,越听越觉得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但怎么都不像有感情的样子,程宴说话一向浮夸,说不定之前说的感情好掺了水分。
他继续挣扎:“那我们应该是为了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吧?”
谢昭的公司蒸蒸日上和郁家联个姻很正常,毕竟他们这个圈子利益至上。
程宴摇了摇头,愤怒地又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狗屁的没有感情!”
“当初我回S市,你带着他来给我接风洗尘,那么大个店你们吃情侣套餐,给我点个单人餐,黏黏糊糊的就差在我面前亲上了!”
他神情鄙夷地看着郁乔,“呸!狗男男!说好要陪我网吧通宵,结果他三两句话就给你哄过去了。说什么下雨了怕,一米八几的人,腹肌比我多七块,怕下雨打雷?就这样你还真信,急匆匆往回赶。”
“什么商业联姻?同性婚姻法才出台了两年,网上声讨的都不少,到处吵得不可开交,你俩联姻能有什么好处?结个婚股票不跌就是好事。”
程宴一脸愤恨地指责,“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郁乔绝不接受这个结论,“这不可能!”
“我承认这家伙长得和我不相上下,但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是看脸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作对这么多年?”
程宴冷哼一声故意激他,“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是深柜,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作对什么的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呢?”
这番荒谬可怕的猜测让郁乔险些没从病床上爬起来拎他的衣领,“我靠,程宴你在说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恨死他了好吗?恨他恨得牙痒痒,看他就条件反射翻白眼,没有一天不是想把他踩在脚底下的!”
程宴漫不经心,“哦,那这么多年但凡你能,你都怀上了,请问你们每天都在最恨吗?”
郁乔捂着包裹着纱布的头在床上翻来覆去,“我不信我不信。”
就在他闹着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时候,程宴手机响了。
他按了接听,顺便给郁乔展示来电人,“喂,怎么了?”
看着上头明晃晃显示着的“郁乔老公”,郁乔本人只想躲进被子装死。
“他情况怎么样?”谢昭声音低沉比年少时多了几分磁性。
“已经醒了,不过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具体的到医院再说吧。”
“嗯,好。”对面简单地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程宴开了免提,醇厚的声音听得郁乔头皮发麻,尴尬地缩在被子里,忍不住攥紧了被角。
而始作俑者程宴没有半分愧疚,头都没抬,“你们爱情故事我也知道的不多,等你老公来了让他带你回忆回忆。”
郁乔皱着眉问:“我爸居然也同意?”
他跟郁柏年关系不好,虽然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改善,但户口本起码要经他的手,依他的记忆郁柏年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程宴叹了口气,“你那个倔驴脾气,不同意有用吗?郁叔当然不同意,一开始谈恋爱就反对,后来你连夜偷户口本跑了,还扬言要和郁叔断绝关系。”
他啃了口继续播报,“不过谢昭生意越做越好,郁叔情绪也没那么激烈了,况且早放权给你了,他激动也没什么用。”
程宴描述的他陌生又熟悉,郁乔悲哀的发现,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郁乔瘫倒在病床上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弱弱叉开话题:“我想上厕所。”
给他安排vip病房几乎可以和酒店媲美,卫生间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躺了几天没起身,在程宴的搀扶下起身他有些不太适应地酿呛了一下。
他身体也好,走几步就适应了过来。
马桶“哗啦啦”地冲水。
郁乔有些沮丧地洗着手,面前有一块大大的镜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的黄色卷毛呢?!”他发出今天第一声惊吼。
程宴听着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赶过来,“哦,这毛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几年前回来的时候你就染回黑色了。”
郁乔感觉天都塌了。
这头发虽然是初二叛逆期为了跟郁柏年作对染的,但是极其满意,平时宝贝的不得了。
就这么染黑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二十八的自己,酿酿跄跄回到了病床上。
郁乔想着谢昭那张欠揍又讨人厌的脸。
他强迫自己冷静,但没冷静下来。
“程宴,我不可能喜欢谢昭!”
程宴掏出手机,给他展示谢昭置顶的结婚证。
红底照片,一向臭脸的谢昭褪去了青涩眉眼更加锐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嘴角带了点浅浅的笑意。
而他,郁乔本人。
穿着同款白衬衫,染黑了的头发精心打理了碎发,和谢昭依偎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怎么看都像是幸福的眷侣。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逼迫的。
2014年流行玩企鹅,郁乔平时最爱更新个性签名,空间说说一天能更新好几条。
但谢昭不一样,个性签名是个句号,说说从来没发过。
每每提起郁乔都要“切”一声,暗骂他装什么高冷,没想到有一天他的社交平台会置顶和自己的结婚证。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他结婚了,和一个他最讨厌的人组成了家庭。
郁乔沉默片刻,“我不喜欢男人。”
程宴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你只喜欢谢昭。”
这句话更让郁乔崩溃,“怎么可能!我就算喜欢狗都不可能喜欢那个虚伪怪!”
程宴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翻出一张金毛的照片,“你确实挺喜欢狗的,这是你们养的金毛。”
郁乔捂着头坐在病床上不愿接受现实。
程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也很震惊。
但二十八的郁乔和谢昭经历了种种走到一起,是十八岁的郁乔改变不了的。
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他嘴里的虚伪怪,穿着风衣跑进病房,一把抱住他,“宝宝,你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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