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棠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听雪就转身进马车了。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苏知棠一头雾水地走回院子,恰好碰到谢淮送钱小满出来。
钱小满又和苏知棠说了几句就往家走去了,富贵婶说苏知棠爱吃喜饼,而且苏知棠还救了她一次,所以她今天是专门过来给苏知棠送喜饼的。
一旁的谢淮状似无意道:“你和沈姑娘说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半天?”
“没说什么。”苏知棠想到沈听雪的话还觉得有些尴尬,随便敷衍了谢淮几句就走进院子里了。
这个沈听雪可不是什么善茬,谢淮倍感心事重重,忍不住看向院子,院子里的秀秀正在心无旁骛地啃兔腿,苏知棠已经进了灶房。
苏知棠把攒好的鸡蛋从柜子里拿出来,上次她去富贵婶家赴宴还是借了赵家的鸡蛋,眼下攒齐了自然得赶紧还给赵家。
谢淮见状便主动提出自己送过去,他正好有事情要找李子瑜。
苏知棠也没推脱,又在篮子里装了一半的烤兔肉,便由着他去了。
赵家的人都在,李子瑜和赵祥还没有回县城。
看到谢淮来了,李子瑜立刻迎了出去,把篮子交给赵婶娘后,又拉着谢淮走出来,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我的法子怎么样?”
谢淮冷笑道:“不怎么样,我看知知这会儿都不理我了。”
赵祥也凑过来,叹气道:“李子瑜,不是我说你,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人家小满嫂子都成亲了,何况只是送个喜饼,文姑娘会生气才怪呢。”
李子瑜给了赵祥一拳道:“你懂什么?”
赵祥不满道:“你这不是推富贵婶一家子进火坑吗?”
李子瑜轻咳一声道:“文知知那天还把如意的喜饼吃了,我今天也就顺嘴和富贵婶提了一句,富贵婶让小满嫂子给文家再送几块喜饼还成我的错了?我这叫抓住了时机,让小满嫂子给谢兄讲讲喜饼的做法,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说着,李子瑜又对谢淮道:“文知知不搭理你,不就是因为她吃醋了吗!”
迎着谢淮和赵祥怀疑的目光,李子瑜心虚地拍了拍胸膛,“听我的保准儿没错,我的追妻十八式现在已经是县城里卖得最好的书了!”
谢淮和赵祥都沉默了。
次日,赵如意去文家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沈听雪。
赵如意一愣,她早就知道县令的女儿经常来找苏知棠,不过她平时不怎么出门,这还是第一次碰见沈听雪。
沈听雪打量了赵如意两眼,顿时笑眯眯道:“你就是隔壁的赵如意赵姑娘吧?我是沈听雪,我早就听知知说起过你,这还是头一次碰见你呢。”
虽然沈听雪已经刻意打扮得朴素了许多,可和村民一比,还是显得格外光鲜亮丽,赵如意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拘谨地点了点头。
沈听雪似乎没看出赵如意的小心翼翼,热情地拉住她的手,两人一块进了苏知棠家的院子。
赵如意早就听说过沈听雪嚣张跋扈的名声,所以她有心避免和沈听雪撞在一起,今天一瞧,倒觉得沈听雪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院子里的两只大白鹅正在为了一块食物打架,苏知棠和秀秀看得津津有味,点点趴在两人的脚边呼呼大睡。
看到沈听雪和赵如意过来了,两只大白鹅扑棱了一下翅膀,大摇大摆地回后院去了,点点也围着几人转了一圈,又趴回了原来的位置。
苏知棠连忙招呼沈听雪和赵如意坐下。
枇杷树在苏知棠家的院子里长得很好,绿油油的叶子挡住了毒辣的阳光。
小翠熟门熟路地进灶房烧水泡茶,又在石桌上把新带来的点心摆出来,顺手塞进秀秀嘴里一块。
“你家大牛呢?”沈听雪问。
苏知棠撇撇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谁知道他去哪了?”
赵如意出声道:“你家大牛和我二哥他们去河边捉鱼了,昨天下午我大哥抓了些鱼回来,我娘还让我给你送过来些,你家大牛说他今天下去捞鱼,没让我送。”
听到这话的秀秀眼睛一亮,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喜气洋洋道:“那中午可以吃鱼了?”
原本赵如意还有些拘谨,不过她们都是年轻姑娘,聊了一会儿便熟络起来。
沈听雪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众人都定睛看去,只见这书竟然没有书名。
“这是我姨娘偷偷摸摸给我二妹妹的,说只要是读了这书,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搞不到手的!”沈听雪有些得意,“不过我二妹妹不敢看,我正好借过来读读。”
尚未嫁人的赵如意听得满脸通红,嫁了人的苏知棠一脸诧异,还是小孩的秀秀被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翠捂住了耳朵。
小翠叹气道:“姑娘,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些啊!”
说完,小翠把一脸迷惑的秀秀拎到隔壁院子,又给她端了一盘点心过去。
“这书真有用吗?”苏知棠接过来翻了翻,又递回沈听雪手里,一脸诚恳道:“我识字不多,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赵如意也好奇地看向沈听雪。
沈听雪轻咳一声,“第一招,给心上人做饭吃。”
说完,沈听雪和赵如意同时看向苏知棠。
苏知棠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幽幽地看向沈听雪,沈听雪立刻错开了目光。
赵如意琢磨了一会儿,正色道:“这样吧,不如我教你们做饭好了。”
说着,赵如意笑起来,“正好你家大牛去捞鱼了,若是你学会了做鱼汤岂不是正好。”
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犹豫,赵如意继续笑道:“这鱼也不是白送的,知知,等你得了空要教我烤兔子,沈姑娘……听雪,你请我吃了点心,我给你送条鱼就当是回礼了。”
这下,苏知棠和沈听雪都点了点头。
等赵如意出了门,沈听雪才压低了声音不满道:“昨天谢大牛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让那个女人跑到你面前耀武扬威!”
苏知棠哭笑不得,“她叫钱小满,是那边富贵叔家的新妇,你想哪里去了?”
沈听雪愣了一下,尴尬道:“那我今天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苏知棠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对谢……大牛感觉很奇怪,每次看见他,我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
沈听雪想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你们怎么还成亲了?”
苏知棠被噎了一下,她总不能说她们两个因为逃婚私奔导致失忆了吧?她到底是和谁成亲都不一定呢。
想到谢淮说过的话,苏知棠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是娃娃亲。”
沈听雪了然地点点头,拍了拍苏知棠的肩膀道:“没关系,若是你们和离了,你尽管来投奔我,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去处。”
沉默了一会儿,沈听雪挥了挥手里的书,迟疑道:“那这个,还学吗?”
苏知棠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学,万一我和谢大牛和离以后看上别人了呢?”
沈听雪立刻送去了一个赞同的目光。
说话间,赵吉拎了一个木桶走过来,赵如意指挥着大哥把木桶放进苏知棠家的灶房里。
赵吉犹豫再三,在踏出院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道:“文妹子,你烧饭之前可要准备好救火的水啊!”
赵如意和沈听雪笑得前仰后合,苏知棠默默攥紧了拳头。
苏知棠家里正好有两口灶,苏知棠和沈听雪面带自信地一人占了一边,赵如意一脸郑重地站在两人中间,秀秀和小翠则垂头丧气地给两人烧火。
这边的谢淮、李子瑜和赵祥三人正兴高采烈地往家走,远远地就望见不知道谁家冒出了黑烟。
谢淮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扔下木桶,脚步匆匆地往家跑去。
赵祥连忙扶稳木桶,辛辛苦苦捞上来的鱼,差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子瑜哈哈笑起来,“准儿是文知知在做饭,还没见过谁家妇人做饭会火烧厨房呢。”
等回到赵家转了一圈后,李子瑜的脸一下垮了,一路狂奔到苏知棠家,“如意啊!如意!你没事吧?”
苏知棠家里的黑烟早就冒完了,这会儿几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坐在一边,谢淮正冷着脸处理锅里两团黑乎乎的东西。
赵如意羞愧地低头喝水,刚开始除了沈听雪的尖叫声有些大,别的本来都挺好的,哪知道她就是出去摘个菜的功夫,灶房就开始冒黑烟了。
好在只是鱼焦成碳了,并没有着火。
李子瑜冲进来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苏知棠控诉个不停。
赵如意一脸歉意,手忙脚乱地把李子瑜拽走了。
对着谢淮冰冷的眼神,沈听雪突然识趣了,在苏知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灰溜溜地拉着小翠也走了。
谢淮看了秀秀一眼,温声道:“秀秀,你去赵婶娘家里把鱼拿回来,一会儿我炖鱼汤给你吃。”
秀秀显然没感受到空气里压抑的气氛,欢呼一声就抛下苏知棠出去了。
偌大的院子此时就剩苏知棠和谢淮两人了,苏知棠暗道不好,但还是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道:“我只是想学学做饭而已。”
随着苏知棠的音量越来越小,谢淮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取出手帕,递给苏知棠。
苏知棠没有接,拿袖子胡乱抹了两把。
谢淮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了几分艰涩,“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晚上文郎中回来时,又感觉到了苏知棠和谢淮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顿时有些忧愁地捋了捋胡须。
总是这样吵架怎么行呢?
这么想着,文郎中看向了正在煎药的药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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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做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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