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姜笑笑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那杯对她而言堪称“凶器”的白酒,“为…为我们的邻里情谊!干杯!”
冲矢昂也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下杯,“干杯。”
姜笑笑一咬牙,一闭眼,学着电视里江湖好汉的样子,仰头就往嘴里灌!
辛辣!灼热!一股极其霸道、带着粮食发酵后浓烈气息的液体瞬间冲入口腔,如同一条火线,蛮横地烧过舌头、喉咙,直直地撞进胃里!
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胃里反冲上来,直冲脑门!
她赶紧放下了酒杯,捂着嘴弯下腰,“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完全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姜小姐?”冲矢昴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他迅速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看来这‘家乡的味道’,确实够烈。你还好吗?”
好?好个鬼!
姜笑笑心里哀嚎,喉咙火烧火燎,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已经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甚至有点发花。
她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呛出来的眼泪和嘴角的酒渍,努力直起身,想摆摆手表示“没事”,结果动作幅度一大,感觉整个世界都晃了一下。
“没…没事!”姜笑笑强撑着,声音因为咳嗽和酒精的刺激变得有点沙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就是喝得急了点!这酒,劲儿是有点大哈…”她试图用傻笑掩饰,但脸上的红晕和眼神里开始浮现的迷离水光已经出卖了她。
冲矢昴看着她这副明明已经“中招”却还要嘴硬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姿态从容地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清水。
“确实很烈,”冲矢昂放下酒杯,语气温和依旧,却带着一丝刻意的诱导,“看来姜小姐的‘家乡味道’,名不虚传。不过,姜小姐刚才说‘酒量还行’,现在看来,似乎有点谦虚了?”他故意将“酒量还行”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姜笑笑此刻感觉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温热的棉花,思绪开始变得黏稠缓慢起来。
冲矢昴的话钻进耳朵,她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在说我吹牛?不行!不能认输!
酒精开始上头,那点强撑的理智被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服输的、被酒精点燃的倔强。
“谁…谁说我谦虚了!”姜笑笑猛地一拍桌子,努力瞪大眼睛想显得清醒,但眼神明显已经有点发直。
“我…我酒量好着呢!刚才就是…就是呛到了!不信…不信我们再干一个!”她说着,竟然又伸手去抓那瓶二锅头,手却有点不稳,瓶子差点滑脱。
冲矢昴眼疾手快,轻轻扶了一下酒瓶,避免了“惨剧”发生。
他看着姜笑笑明显开始飘忽的眼神、泛红的脸颊和那强装镇定的姿态,心中了然。
酒精耐受度极低,已经开始影响神智和肢体控制。
机会来了。
冲矢昂就这么顺着她的话,带着一种鼓励般的语气说道:“哦?姜小姐果然豪爽。不过,干杯之前,我更好奇的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能让人放松警惕的磁性,“是什么样的‘家乡’,能养出姜小姐这样……有趣又‘体贴’的姑娘?能让你特意准备这够劲的二锅头,又‘特意’为我点了那盘‘养生’的苦瓜?”
此刻的姜笑笑,酒精让她的警惕性被大大削弱,思维也变得简单直接。
她听到“家乡”两个字,又听到冲矢昴夸她“有趣”“体贴”(虽然带着她此刻无法分辨的调侃),一股被认可的满足感混着酒劲涌了上来。
“嘿嘿……我的家乡啊……”她抱着酒瓶,傻笑起来,眼神迷蒙地看向前方,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可…可好了!山清水秀的!有…有好多好多竹子!我们那儿的人…都会…都会……”她的话语开始变得含糊不清,语序也有些混乱,但“竹子”这个词却清晰地蹦了出来。
冲矢昴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点。
竹子?这缩小了范围!
他不动声色,继续用温和的声音引导:“竹子?真是个好地方。那姜小姐一定很喜欢那里?怎么会想到搬来这里住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原因?”
姜笑笑歪着头,眼神迷离,努力聚焦在冲矢昴脸上,似乎在消化他的问题。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的眼圈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呜……原因……原因就是……呜呜呜……”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姜笑笑瞬间哭了起来,语气委屈得不得了,“我……我需要行侠仗义!要……好多好多业绩!才……被允许回家!”
她抽抽噎噎地控诉着,“我……我本来以为……离开家……会很有趣!这里饭……饭不好吃!呜呜呜……坏人……坏人讨厌(特指某个用蜂蜜陷阱的粉发眯眯眼)!我想回家!我想吃家里的竹筒饭!呜呜呜……”
姜笑笑含糊不清的哭诉在冲矢昂看来,充满了“被迫离家”的委屈,听起来就像是被家族长辈强行派出来完成某种艰苦试炼的、不情不愿的大小姐。
冲矢昴镜片后的眸光急速闪动,心中了然。
果然!是来自某个隐秘而强大的东方古武世家,被家族强制派遣出来进行所谓的“历练”。
这解释了她的强大、警惕、对身份信息的保密,以及那份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纯真(或者说……缺心眼?)。
他之前的调查方向完全正确!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毫无威胁性,冲矢昴内心对她的评估再次调整,警惕性略微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无奈的理解?
他保持着温和的伪装,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姜小姐,别难过。‘历练’虽然辛苦,但也是家族对你的看重和期许。坚持过去,你就能回家了。”说着他又递过去一张新的纸巾。
姜笑笑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泪眼朦胧地看向冲矢昴。
灯光下,他那张易容后依旧俊朗温和的脸,配上此刻带着安抚笑意的嘴角和那双……虽然眯着但似乎格外深邃的眼睛,在酒精的滤镜下,突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看她哭声渐歇,冲矢昴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引导话题,获取更多关于她“家族”和“任务”的信息。
突然,姜笑笑用力吸了吸鼻子,泪痕未干的脸上猛地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嘿嘿嘿……”她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身体则摇摇晃晃地绕过茶几走向冲矢昴的方向,“眯眯眼邻居……你、你知道吗?”
冲矢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变脸弄得微微一怔:“知道什么?”
“你……”姜笑笑伸出食指,几乎要戳到冲矢昴的鼻尖,又傻乎乎地笑起来,“……你是第一个敢向我告白的人诶!嘿嘿……‘一见钟情’?胆子不小嘛!”
“敢”这个字,就很灵性!
他立刻回想起自己先前抛出的那句试探性的“告白”。
此刻,在这个语境下,这个“敢”字透露出的信息量巨大。
这暗示着向她表达爱意本身,在她所处的环境或规则中,可能是一件需要勇气、甚至带有风险的事情。
她的家族?规矩?还是……她自身?
就在冲矢昴因为这意外收获的关键词而思绪飞转,试图分析其背后含义时,姜笑笑的动作更快!
她双臂一伸,竟精准地、结结实实地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冲矢昴身体瞬间僵硬。
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发展!
少女温软带着酒气和淡淡清甜的身体紧贴着他,双臂的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醉酒的少女该有的力量。
“姜小姐!请放开!”冲矢昴的声音依旧维持着温和,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同时他猛地发力,试图挣脱她的强行搂抱。
以他FBI王牌探员的力量,挣脱一个醉酒少女本该轻而易举。
然而——
纹丝不动!
姜笑笑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牢牢地锁着他的腰。
冲矢昴甚至能感觉到她手臂上肌肉瞬间绷紧带来的强大束缚力。
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份力量……这就是古武世家核心成员的真正实力吗?!
“不放不放!”姜笑笑仰着酡红的小脸,眼神迷离却闪烁着一种醉后特有的、近乎天真的霸道。
紧接着她凑近冲矢昴的耳边,带着浓郁酒气的温热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眯眯眼……你……你再这样故意勾引我……嘿嘿……小心我……我把你抓回我家去!让你……让你给我入赘!对!入赘!让你天天陪我练功!嘿嘿嘿……”
冲矢昴:“……”
饶是他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入赘宣言”震得一时失语。
这个“抓回去入赘”的醉话,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却又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源自绝对力量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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