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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短记(贰)

正值仲秋,五谷丰登,天渐凉,许是都忙着收粮。街道上没什么人。

赵淮冰带他走了一条小路,直达一片枫林。

天空如洗,日光撒下来,穿透薄雾,映的漫山遍野,枫红一片,清了心中大半杂事。脚下被打湿的枫叶铺满地面,似乎万物在此,皆被镀上了金芒。

秋风漫漫,缕缕吹过,将二人耳旁的几缕发丝吹散开来,缓缓地扫着脸颊。

“来这干什么?审我?还是说让我享受生命最后一点时光?”一句扰乱气氛的发言。

同时,羽洱不由得嘲笑自己幼稚的想法,享受生命?不可能的事。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都不由的一顿,看向对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等会就知道了。”

赵淮冰率先开口。

“那么,你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见过你吗?”羽洱心道。

“啊…哈哈哈哈哈……”

“当然记得!你是赵公子吧,哈哈,真是年少有为,英姿飒爽啊!”

羽洱面上露出不露一丝破绽的笑容,内心却慌的一批。

“没说错吧?他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羽洱想道。

“羽洱,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

被发现了。

“......”

“......”

“无妨,那么你我二人便重新认识一下。赵淮冰,淮水的淮,冰雪的冰。年幼时,你我二人曾是玩伴,只是后来北辽来犯,我跟随父亲出征,便没再见过了。”

羽洱仔细回忆,似是想起有这么个人。

“一晃多年,你忘了也正常。”

“不过你怎的落入如今这般地步?”

“该问的还是少不了,还问的如此直白,真不愧是武将,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羽洱心中暗暗幽怨道。

“你可记得羽志沧?”

“嗯”

“其实他并非我生父。如今圣上危在旦夕,太子和周越两派相争,他没把握好分寸,想着当墙头草,在周越面前说周越的好话,太子面前说太子的好话。周越这人心思重,考虑的多,本就对羽志沧的讨好将信将疑,便背地里在在他周边安插|了眼线,却不料这事被周越派遣的眼线发觉了,告诉了周越。周越的出身不好,从小被人瞧不起,所以处事睚眦必报。正巧羽志沧又是个又贪又没心的,曾经从军税中抽税的行径被发掘,便让周越抓了把柄,掉了脑袋。”

“有所耳闻。”

“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你有所受牵连。”

“羽家没了人,我便想着出来自立门户。羽志沧出事前,圣上一直很看好我,再加上羽志沧死时,我也出了分力,相当于帮朝廷清了个大贪官。圣上便等我为齐泽侯,并赐了侯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后来两派相争,我虽知周越为人阴险,但我还是支持太子当选。”

“为何?”

“‘为何?’不明显吗,周越为人阴险狠辣,睚眦必报,要是将这天下交于他手中,这天底下的人可怕是一天好日子都没得过了。”

“这两派之争也已经三年了,我一直有个疑问,确知不当说,不敢说。如今是将死之人了,也想问出来:圣上都病了三年了,这大行之日却怎的一直不至?”

羽洱懒散地靠在一棵枫树旁,似是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手中举着片枫叶,对着光,用手细细描摹着每一条脉络。一阵秋风过,吹动了羽洱的衣角,几片落叶缓缓落在他的身上。

“你的故事还没说完。”赵淮冰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哦”

“后面也就没什么了,我支持太子,为太子出谋划策,被周越算计,落此地步。”

话落,一片寂静。一时间又有些尴尬。羽洱抬头微微掀起眼皮,窥着赵淮冰。

“此言当真!”

羽洱见赵淮冰一直盯着他,不说话,有些慌神。

“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得,何况这都过了多少年了,都是以前的事了,还不是为了能被羽志沧那个东西重视点儿,能多结识点人脉,得到认可,多条出路。哪曾想会落到今天这地步,连条退路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已是将死之人,也不在意那么多了。”

“有”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有退路。”

“我给你,留了退路。”

“......”羽洱愣了一下,随即干涩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还是涉世未深,不懂人心叵测,这趟浑水你本来不该趟的,送我回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我都懂,我只是不想看你因为这事丢了性命,你明明没有做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事,不是吗?”

“的确,但是这世上并不是你做了什么就是什么的,很多时候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现如今这个局面,我头上这罪名是挣不开的。当然,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太冒险了,圣上给你宣令符,是派你来擒我的,若是我跑了,必定会给你引来灾祸,这件事你本就不该参与,况且现如今,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牵挂。与我不同,你前途一片大好,本不该就此……”

“无妨”

赵淮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严肃,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不觉让羽洱愣了一下。

“我不在意前途,来之前,我已给你我二人铺好后路,只要你走,无论走向哪,都是有退路的。只要你不选择回宫领罚...”

“好了,莫要再说这些玩笑话了。只是儿时的玩伴而已,怎的令你如此费心?人总归是要落叶归根的,我生于乱世,如今两派夺权,亦为乱世,你还能让我这片落叶不归根不成?我意已决,你再拦我也没用的。”

赵淮冰愣住了,双目一眨不眨,却宛若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与希望。嘴角微微张开,却未吐出一字半句,只是任由那份情绪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将每一寸思绪都浸得冰凉。他的手紧紧攥成拳,不受控的轻抖着,手背上的青筋显而易见,脸色发白,紧盯着羽洱。

两人相顾无言。

忽的,赵淮冰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头缓缓垂下。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声音发颤。

“公子,上车吧!”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辆乌黑的马车,似是在此处停留了许久,枫叶铺满了车顶。一旁站着一位体格精瘦,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看样子是赵淮冰手下的兵士。

“杨瑞,送羽公子回京!”

“公子,您知道吗。这辆马车本来是小赵将军安排送您去燕国的,他以为您会选择一条更明智的道路呢。”

“在我心中,这便是明智的路。或许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哐当…”羽洱被人压着踹进了牢房。

“真是未曾想到,羽公子您,也会有今天这般下场。”一位红袍黑帽打扮,手持符节的人徐徐走到门口。

“姜公公不必哂笑,小心风水轮流转啊。”羽洱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走到墙边,蹲下身,低垂着头。

“不劳羽公子费心了。”

说罢,那人将手中符节一甩,白絮搭在胸前,挺直了腰,晃着身子走向了大狱深处。

羽洱靠在石墙上,叹了口气,虽然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但是眼看着死到临头,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经过了一番波折,心中顿觉疲乏,便靠在墙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记得我了!”

朦胧间,羽洱耳边总是传来这声音。

“苍天!死到临头,睡觉也不能好好睡!啊!”

羽洱无奈道。

“话说,我们之间,小时当真有如此深厚的情分?”

思绪来到十年前。

二人初识于哲庆四年,冬,羽洱九龄,赵淮冰幼学。

“给我!我的,他明明是丢给我的!”

“滚开!给我,我的!”

几个身材瘦小,衣衫褴褛的幼童在街角扭打成一团。

与此同时,人流里,一孩童站在一家丝料铺前,身边跟着两位长随。

“公子,别看了,该走了,之前夫人是如何教导您的您都忘了吗,这不是我们该管的。”

说着,一名长随伸手拦住想要上前劝架的赵淮冰。很显然这招并不奏效。纵使不能上前帮忙,赵淮冰还是坚决地站在原地,不肯走动。

彼时,一道身影蒙的朝正在争斗的人群跑去,将其撞散开来,被争抢的那东西也顺势落在了地上——半块馒头。那道身影瞬时将那半块馒头捡起,冲进暗巷。

赵淮冰见此,顿觉奇异,不顾身旁长随的阻拦,跟着那道身影一并进入了那暗巷。

“你…等等”赵淮冰在后面紧追不舍,前面的身影也似乎是有着“不将赵淮冰甩开就誓死不停”意味。

眼看着小巷就快到了头,身影见无处可躲,回头一瞥,顺手抓住一旁的柴草垛,借力奋力一跃,双脚往墙上一蹬,瞬时,双手攀住墙沿,纵身越过墙头,消匿了踪迹。

赵淮冰凭着方才的那“一瞥”,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肤色惨白,上面抹了写灰渍,嘴角还残留着些许血丝和青肿的痕迹。眉眼清秀,尚且稚嫩,却透露着这个年基本不该有的一股狠劲儿。就连翻墙的动作也熟练的不可言说。

赵淮冰毕竟是将门出身,身手亦是相当不错,三两步也攀上了墙沿,收了气息,探着头向下看。

“娘,你吃。”只见那孩童将刚抢来的半块馒头塞进一蓬头垢面的女子怀中。二人顶着冬风,缩瑟在墙角,风顺着各处破洞、领口和袖口灌进去,将衣服吹的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二人更加消瘦。

“唉哟—”那女子伸手接过馒头,长叹一声,又往墙角处缩了缩。“我们家小长芡就是厉害,来,娘给你掰点儿。”

说罢从那半块馒头上扣下一点儿,递给一旁的长芡。长芡伸手接过,将那一小块馒头牢牢握在手心里,“谢谢娘…”不等长芡说完,那女子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仿佛手中捧的是什么珍馐美馔。

“生而为母,怎的如此对待亲生儿子!这当真是亲生的么?”赵淮冰心道。

“公子,您快下来,时辰到了,该回了。”一名长随在赵淮冰身后淡淡出声。闻声,赵淮冰立即从墙头轻轻跃下。而这恰好被仅有一墙之隔的长芡听到,警惕地站起身来,朝着空无一物的墙头望去。

“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何故对我穷追不舍?”

“你莫要误会,我并无恶意,仅仅是想帮你,方才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必了,多谢好意。”

说罢墙对面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须臾,便没了声响。

二人再见已是哲庆六年,春。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兄果真是好身手,单是方才的那一式,就算是说当今天下无人能及也丝毫不为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谬赞了。今日羽中丞邀我来是有何要事?”

“唉,怎的如此见外?今日啊我邀你来并无要事,仅仅是想叙叙旧罢了。”

“……”

“但说无妨。”

“哈…哈…”

“也并非什么大事…近来,我听闻圣上派您接手管理宜孝城的诸多事物,恰巧犬子也已至总角之年,想来能在您手下历练一番……”

“此举未经圣上批准,不可。”

“唉呀,内什么…我懂!价钱的事,都好说……唉!赵兄留步!”

庭院内的谈话终止了。

溪春园内,一少年一席黑衣,蹲在一条浅溪旁,一手将拿着的狗尾草伸入溪水中,逗弄石缝间的小虾。

“赵公子”

一人朗声唤道。

那少年逗虾的手猛地一顿,突得直起身看向身后。

身后那人面容清秀,肤色却苍白的近乎透明。

一头乌发及腰,一席青衣衬得人弱不禁风,似是一碰就倒。

赵淮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仅仅一年之隔,就变了很多。

“长芡!你…怎会在这?”

“赵公子,以后叫我羽洱便是。”

“羽洱?你怎会…”

“赵公子不必吃惊,我已在此半年有余。”

“怎会?”

“那日你见到的那人,是我母亲,后来我母亲被家父所识,便将我母亲纳了妾。”

“你不知也不是奇事,毕竟纳了个带子的妾,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边没有外传。但是你,今日怎会来此?”

羽洱简略地说了近况,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与当年雪中那孩童判若两人。

“你…我……”

赵淮冰显然是为“长芡”的变化感到惊讶,竟一时不知该做何回复。

“羽中丞今日邀我父亲来议事。我闲来无事便在这园中四处逛逛。”

“哦,是吗?那赵公子可允我一同游玩?”

“当然。”

两人并肩走在园内小径上,一路无言。春风抚过二人的脸颊,吹动衣角,道旁的柳叶夹在风中

最终,两人在一片柳荫下停下。

赵淮冰一路走来,心中的疑虑只增不减,眼下再也受不了这沉寂的气氛,便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你知道羽中丞是什么样的人吗?他看似简单忠贞,实则心思不断,为人贪婪,不可深交,你若认他为父,是吃不到好果子的,我劝你赶紧逃吧,你可以跟我回府,我让我父亲教你武艺,若学不通,便叫先生来教你学文也可。总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不属于这儿。”

“赵公子,还请慎言。”

羽洱脸上依旧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

“不是人人都有选择的。”

“……”赵淮冰被这句话牢牢堵住的喉,纵使心中反驳的话有千言万语,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又是一阵风拂过,吹散了二人心中的些许压抑。

“羽洱,你变了很多。”

“赵公子,一年不见,你怎得还是如此天真?!”

羽洱脸上的笑意大了些许,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有了些许生气。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吗?”

“可是你变得…变得…”赵淮冰不知道如何形容羽洱的变化。

“变得如何?”

“好了赵公子,不论我是如何变化,最终还是…”

“小心!”

未说完的话被打断。

一声长鸣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匹白驹向着羽洱这边直直地冲过来。赵淮冰见状,连忙伸手推开羽洱,却不想羽洱先他一步侧身,退步,自行躲开了。

赵淮冰伸手勒住马,在马背上轻拍安抚。

“对不住,是我没有看好它,平日里他不这样的。”

“无妨,应是我的狗惊了它。”

羽洱怀中抱着一只土黄色的田园犬,用手轻揉着它的脑袋。

“你的身手灵活敏捷,若是练武,定当是个武学奇才,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赵公子。若是赵公子还有闲情逸致,不如进屋喝杯茶?”

羽洱微笑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不必了,我先告辞了,再会。”

赵淮冰皱着眉拱手告别,驭着马走了,只留下一个身影给羽洱。

“这个赵公子,还真是一直都如此正义凛然啊,呵!”

在羽洱的印象里,除了记着后续还见过两面,也仅仅是过打招呼,再无什么交集了。

再后来便是羽志国的丑恶事迹被揭露,诛于白寅厅。羽洱被圣上赏识,成为一时权倾天下的权臣。却没想到会在这被周越算计一道,落得如此地步。

“当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过几面只交,便肯为人搭上前途,真是难得。”

话虽这么说,羽洱却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思虑片刻,顿觉疲乏便不再想,靠在狱中冰冷的石墙上,沉沉睡去。

次日巳时,白寅厅。

“……”

夶夶们,前世的回忆杀终于结束了!

感谢大家的忍耐,下一章就是现在时了。一开始有没有认出长芡是谁?

这一章实在是拖了很久,因为还要进行相识过程的构思和行文的润色,比较繁琐。对不起!!

这本书属于架空历史,大家不要代入真实历史的各种规章制度啊,职位啊什么的去评判我写的合不合理(为了写得合理一点,开文前也有查阅资料的),感谢理解。同时再次重申:为保证评论区环境良好,请大家合理、理智发言,看到不好的评论麻烦举报一下谢谢。

初出茅庐,望理解,望善待,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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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短记(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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