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好门窗,防止纸屑进入。」
她看见周围房屋的窗子被迅速拉上,其中晃动的人影脸庞在模糊的光中都能显出几分恐惧来。
这些人这些房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隋千秋陷入了迷茫,好在身体没有被这份茫然影响,被求生的渴望带动着往避风港前进着。
对了,我还有「桥接」!……桥接是什么?
纸屑……刀刃,点石成金,星律,对,「桥接」是星律,我的世界存在这种能力。
她立刻伸手掏出放在包中的卡片,身体差点因为这个动作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趔趄了几步,稳住了自己。
她将视线移往前方的家,心念一动,瞬间构建出一段空间,无视了路线当中的所有障碍和来自上空的纸刃。
但她无暇去观察现在的世界,这段空间在吞噬她的精神力,让她的思考变得极为困难,脑中只有向着家园前进着一个念头。
脚步的沉重被精神的重压忽视,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依然是二姨。
“小秋,回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亲切而温柔。
隋千秋喘着粗气,踏进屋中反手将门关上没顾得上回答她:“呼、呼、呼…”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外面了。
“累着了吧,刚好赶上吃饭。”她用手拍打着少女,即使她身上什么也没有。
“嗒嗒嗒”隋月凉从二楼走了下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孩,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短头发尖下巴。
隋千秋盯着她看了一眼,非常自然地开口叫道:“小淇。”
“姐姐。”女孩则不情不愿地喊着。
「隋汤(shang)淇,和隋千秋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最近进入青春叛逆期,老想着让姐姐反过来称呼自己为“姐姐”。」
耳畔又响起了莫名发出的声响,但这没有压住少女的嘴角,只是才稍稍往上挑了一下,就立刻被女孩逮住:“你笑什么?大姨她笑我!”
隋千秋瞪大了眼睛,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当姐姐的感觉。不知道母亲和二姨从前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她的视线朝向了妈妈,只见到她眼带温柔地看着隋汤淇:“你姐姐肯定是因为喜欢你,看见你才笑啊。我们刚刚从城里回来,你们也很久没见,你不喜欢她吗?”
女孩愣了愣,竟也是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不少,只是仍哼了一声,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隋千秋将嘴咧到天上去了,能再和妹妹这样相处真好啊。
她和母亲分别坐在了自家妹妹的身旁,虽然四人秉持着食不言的规则,但这晚餐时刻依旧洋溢着难得的温馨。
夕阳渐沉,天色渐晚,隋千秋正对着窗子,她的脸庞逐渐被人造光染亮,眼眸中的光彩却越来越淡。
好冷,明明门窗都关上了,怎么会怎么冷。
她将筷子放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你们…不觉得冷吗?”
“冷?”屋内的三个人都蹙起了眉,二姨和妹妹对视了一眼后起身离开,说是去开暖气,只有隋月凉同她留在了这里。
女人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女儿,从她衣领上捻起了碎纸屑:“小秋身上怎么有纸屑?你不听妈妈的话,随便出去了吗?”
隋千秋如梦初醒,从椅上窜了起来,迅速与母亲拉开距离。
纸屑再次变成了刀片,被女人拿在手中把玩转动,翻飞之间如同一只蝴蝶,泛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她身旁两位女性的脸庞已然模糊,像两只苍白的飞蛾。
“你还没学会「点石成金」,这些东西在你身上只会伤害你。”她一步一步逼近,声音也逐渐冷硬,“你的身体只会成为刀刃的温土,反过来使得你的同胞受伤。”
直到此刻,隋千秋才终于想明白为何她捡起的纸屑就只是纸屑。
母亲的星律是「千銮」,星律7便是所谓的点石成金,最基础的功能就是把其他物质金属化,当然这是有时效限制的。
这种经过点石成金而成的贵金属在市面交易流通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联科院也研究出了相应的「试金石」来判断物质上是否有星律作用的痕迹。
不过为什么母亲原来的世界也会有这种能力的存在?
这果然还是梦,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可母亲为什么会想要攻击她?
她快步冲了出去,或许是幸运的这里的隋月凉只能把纸屑变为金属质地的刀刃,还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在追了几步后刀刃飞出了大门,而隋千秋已经消失在拐角了。
她依旧想通过那道隐秘的门逃出去。
昏暗的室内似乎晃动着黑影,在隋千秋冲过去的时候一把将她拦住。
“二姨……”看清那张依旧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后,她松了口气,“你们开了暖气…唔………”
右边的窗下有一堆碎掉的纸屑,像是被谁撕碎的报纸,里面或许少了一块,被插进了少女的腹中。
她看见妹妹的脸在扭曲,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姐姐,我之前忘记把这窗户关上了,我们都沾……”
失血失温,在一步步坠往深渊,她听不清妹妹在说些什么,直到手中已经失去效用的卡片发出微光,她仿佛才真正想起自己是谁。
“你的测试结束了。”小栗一边说着没有感情的话,一边没有感情地将纸质的成绩单贴在隋千秋的脸上,“你的分数会在到达学院后由老师揭晓。”
少女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回想自己的测试中。
她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场梦中,放任自己被「梦聆」影响,但因为本身的特质她始终有一些抽离。
……如果是普通学生,等等!
她忽然惊出一身冷汗,那些学生根本不可能意识到「星律卡片」的存在……不,他们开始会想到「梦聆」的概率也很小,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她的指尖开始颤抖,将贴在脸上的成绩单扯了下来,她不知道到达学院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这是刚想起来的关键,而她起初最关注的是这个梦中出现了「母亲」。
隋月凉做了个梦,梦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住所。
说是住所未免有些冷漠,那是家。从前和父母和妹妹一起在乡下修的房子。但她没有梦到从前,反而见到了自己的女儿,见到了已经长大、老去的妹妹们,和挂在屋中双亲的遗像。
她本该将刀刃挥出插向自己的女儿,这一切在梦中是自然又合逻辑,她不应该有半分犹豫,这就是她该做的事。
幸好她没做到,但……这是错误的,她们马上就会被怀疑了。
“11院的遗世竟然还会与之前的人进行联动…小秋不会受梦聆影响,她在梦里也会有自己的思考,不会完全融入。”隋月凉的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她也是通过后复盘才发现,关卡名称与关卡内容没有几分关系,甚至更多是在误导这些学生。
处身在关卡中的他们,皆沉溺于此,将自己完全当作了梦中人。可这样他们才不会真正出事,才是没有问题的学生。
睡意全无,她干脆起身拉开窗帘,望向了窗外。
一轮圆月高悬,冷冽的清辉洒在无垠的沙漠中,生出无边的凉意。
月还是故乡明啊。
很喜欢这一章,灵感确实来自我的一个梦境,但完全达不到梦中的标准(不过也很好了,删去了很多第三版的东西,原本写了一万字来着(什么你删了这么多,不要命了(这样更好,好冷啊,好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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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纸屑与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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