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为什么每次遇见虞知年都会有产生无比尴尬的事情，这几次的经历足够她社死一百次，如果人也可以把自己埋在土里生活多好？
“闻若烟？”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唤她的名字，将她从懊恼的情绪中拉出。
对方语气很淡，稍微有些惊讶，再听不出别样的情绪。
深更半夜，突然接到一个并不熟的人的电话，可能任谁都会不耐烦吧。偏偏是虞知年，遇上任何事都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现在也是。
“不好意思学长我打错了……”对方越是不介意，闻若烟越尴尬，她宁可对方不耐烦，“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
“我家离你家不远，送你去医院。”
虞知年声音很好听，似窗外的月色，浓郁且清冽。
闻若烟懵着，脑子转不动，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几次碰到虞知年，她总是晕乎乎的，这人身上跟有迷药似的，“……学长这样太麻烦你了。”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三秒，他说，“我现在来，不用告诉我你家门牌号。”
闻若烟：“1203。”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闻若烟此时没多余的功夫思考。后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许虞知年觉得随便索要异性具体住址不太好。
真是个十分的gentleman。
她也不矫情，这会儿实在是难受，如果今晚不理会这个发烧，她可能会烧死，于是没再客套拒绝，事后再表达感谢吧，喉咙已经哑得不行，像一位会说话的鸭子朋友。
挂了电话后，闻若烟抱着腿，靠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今晚的月格外亮，毫不吝啬地洒着光，浮云流动，影影绰绰，淡蓝色的月光幽静深邃，像WANTON里迷幻的水光，有点蛊惑人心。
大约十五分钟后，微信电话铃响起，接通。
“我到了下来吧。”虞知年语气还是淡淡的，正经的，没有半点旖旎，闻若烟觉得就是那种很友善的助人为乐。片刻，他又补充道，“记得穿个外套，有点凉。”
“嗯嗯。”闻若烟嗓子已经无法支撑她多说几个字了。
等电梯的过程中，闻若烟再次向窗外一望，硕大的月亮仍悬在那，浮云散开了，它的光芒更甚。
联想到方才虞知年让她穿个外套。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早已经入了秋——
猛然惊觉，闻若烟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眼。
今天居然是农历十五……
中秋节。
好像欠他的人情债更多了。
闻若烟出单元楼大门就看见了虞知年的车，她以为他在小区外面等，没想到直接开进来了。
凉风习习，是有点冷，闻若烟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没等她走近，虞知年下车直接替她拉开了后座的门，“后面宽敞些。”
“嗯。”闻若烟走到车门前，忽地顿住脚步，望着虞知年，用她那嘶哑的嗓子，真诚且郑重地说了句，“谢谢学长。”
虞知年怔了一瞬，眼睛弯了弯，嘴角扬起抹不易察觉的笑，“没事。”
待闻若烟上车，虞知年替她关上车门。轿车缓缓驶出小区。
小区的门禁系统，从内部出去没有限制，可陌生车辆不能随便从外面进来。
“学长……你怎么进来的。”闻若烟在楼下看到虞知年的那一刻，她就想问了。
一般情况下，来访的陌生人需要业主事先登记，或者同业主一起进。小区处在宁城楼盘中高档的水平，当初就是考虑到独居，要选个安保系统完备严格的。
闻若烟毕业就住这里了，到现在快两年了，也没听说小区里出过什么安全事故，安全系数很高。
“出示你的名字手机号，还说了你家是哪个单元，门牌号多少，说明我来的原因，表示情况紧急，然后给保安找了我今天上午送你回来时候的登记。”虞知年顿了顿，又说，“可能我长得不像坏人吧。”
闻若烟愣了下，没料到他最后一句话，不过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浅浅地笑了声。
顾及闻若烟生病状态不好，虞知年没开车载音乐，她浅浅的笑声在密闭狭小的车内被放大，游入虞知年的耳朵。
“怎么，觉得我长得像坏人？”虞知年通过后视镜看了闻若烟一眼，笑意隐匿进夜色。
闻若烟像个拨浪鼓似地摇头，差点把自己晃晕，“没有。”
只是我觉得学长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这句话自然没说出口。
等红绿灯的间隙，虞知年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的是舒缓的纯音乐，怕车内寂静引得她尴尬。
他家距离闻若烟家小区开车也就五分钟，其他时间他都在和门卫周旋，起初门卫并不同意他进去，直到他在登记本上指出了自己上午的来访记录。
门卫查了监控发现他的确上午来过，大叔看着眼前帅气的小伙子焦急的模样，忽地想起自己年轻时候追求妻子的样子，调侃道，“小伙子作为追求者你挺合格。”
松口答应放行后，大叔跟着进了小区，直到看到闻若烟下来，自行上了虞知年的车，他才放心离开。
这些插曲，虞知年没和闻若烟讲，大叔说的那句话他也没讲，那种情况下，默认下来才显得没有其他目的。
-
急诊人不多，值班的医生好像还是昨天那位，双方都一下子认出来对方。
医生视线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小姑娘怎么又来了？”
闻若烟有些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回答，虞知年抢先开口，“她发烧了，喉咙还有点哑。”
医生和闻若烟同时抬头看向虞知年。医生眼里写满了，“我问你了吗”。
“又熬夜了？”医生移开视线，打量闻若烟，“你再这么熬身体可撑不住啊，早上不应该让你出院的。”
“失眠。”闻若烟乖乖回答。
测了体温39.8，高烧。
“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打完针留在医院观察。”医生边开处方边说。
“好。”闻若烟，虞知年一齐回答。
闻若烟这会儿体温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高，虞知年跑上跑下帮忙办手续，等全部弄完回到病房时，闻若烟已经挂着点滴睡着了。
两人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拉把椅子坐在床边好像也不太合适，虞知年干脆跑到大厅的座椅上候着。
那天她是在酒吧晕倒的，他有责任照顾，所以一晚上没回去。
闻若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意思让虞知年在这里守着，刚意外睡着了，心里惦记着，睡不安慰。
她惊醒，没看到虞知年的身影，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虞知年发消息。
闻若烟：【学长你回家了吗？今天晚上真是太麻烦你了，多谢。】
还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闻若烟：【喵喵感谢.jpg】
对方几乎是秒回。
虞知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没回家，不用再说谢谢了，你已经说了很多遍。】
闻若烟收到消息，还没想好怎么会，虞知年就已经出现在了她身边。
“学长……”
“嗯？”
闻若烟垂下头，她每每不好意思时就会这样，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谢谢你。医院有医生，你快回家休息吧。”
“嗯，好好休息，”
她现在已经很不知所错了，虞知年怕再推脱，她的愧疚感会更重。
-
等虞知年走后，闻若烟重新躺下，现在没那么难受。
这么一套折腾下来，已接近五点，晨光熹微，太阳逐渐取代月亮。
困意浅薄，情绪上头。
人生病时情绪会格外敏感，今天还是中秋节，团圆这词对她而言很陌生。
自高中爷爷奶奶去世后，闻若烟很久没过中秋节，最开始几年爸妈会叫她去，她每次也去了，总觉得爸妈和弟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她融入不进去，后面过中秋节爸妈也不叫她了，只是发个问候，春节才会聚。
打开手机，楚可那个夜猫子可能才刚睡，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中秋快乐”。
把这些天做的事情想了一遍后。
脑袋里剩下的满是虞知年的身影，怎么就是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也不是没有过生病的时候，往往她都能自己解决，也没可怜过自己，没产生过那种，“我好惨世界上没有人爱我”的情绪，她一直都是那么想，有吃有喝就是幸福。
但这两天的种种，告诉她好像有个人能依赖也很好。
想到这。
闻若烟忽地联想到之前楚可和她讲的“吊桥效应”。
她不会是因为“吊桥效应”所以对虞知年有了情愫吧。抛开多巴胺等一系列激素作用，客观地，从她的认知来说，虞知年就是个很好的人，毋庸置疑，无从质疑。
她的大学时代，耳边听他人提起过最多的名字就是——虞知年。
他的低调淡泊并不会掩盖他周身散发的光芒。
所以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对虞知年产生过别样的情愫，只有敬佩。
闻若烟朋友很少，算得上好朋友的就楚可一人，她很知足，也满足，这么多年楚可散发了不少温暖给她，让她觉得人，不是那么薄情的动物，现在多了个虞知年。
她就像一座孤岛，也像这孤岛上形影单只的旅人，独自探索着漫漫荒芜，没人与她同行，也不需要人为她提灯指路。
闻若烟至今母胎单身24年，最躁动的青春期她都没有喜欢过谁。
高中时期班上的女孩总是聚在一起，讨论那个唱跳爱豆，这个影视男星。
最渴望友谊的那段时间，她也曾试图去了解那些明星，从而找到和同学们的共同话题，只不过翻来覆去看了很多人，看了视频网站里各种粉丝剪辑的“心动瞬间”，她都没有钟意的。
她这颗心还没为谁而猛烈跳动过。
医院戏份根据自我认识写的，如有程序上的不妥，欢迎指出，不过都是为剧情服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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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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