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次的假期里尝试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事情，去看电影，去看东宝的《伊丽莎白》，去喂了奈良的鹿。
还去了动物园、植物园、海洋馆，去京都，去青森，去一切能去的地方。
但是，还是没有找到解除循环的办法。
……啊。
“这种话，已经懒得再开口了。”
仰靠在沙发上，梅露弹了弹绷直的门票，上面镀着一层金色塑料一样的薄膜，弹起来有风吹树叶那样哗啦啦地响声。
他们又订了一场没看过的表演，现在距离开演还有半个小时，梅露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夏油杰提醒了一句发现她没有想出发的意思，便跟着靠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开始只是想忙碌来压过焦虑和急迫，但经过几个循环高强度的游玩，他们对于演出、景点这些已经餍足过头到厌倦，再精妙绝伦的表演也没办法超过咒术师们被拉高的阈值，两个人身上平静的咒力就像经年不变的死海。
梅露笑了一声：“再玩下去我都要无聊吐了。”
听见她的声音，夏油杰睁开眼，那双上扬的狐狸眼睛静静地看着梅露，似乎在等她的决定。
“？”
梅露看了回去，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当老师的职业病，她又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夏油后辈呀，不要总是等我打算，你也要自己有点主见，前辈我实在想法要被掏空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坐起身拍手，眼睛里有了点神采。
“对啊，还有夏油你呢。”
夏油杰歪头：“嗯？”
“就是这样啦，这样吧。”梅露说，“这次的假期，就由夏油你来安排，轮到我陪你了。”
“……嗯？”
他似乎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再听到他的声音。
“轮到你陪我的意思是……”
“就是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你的意思。怎么样，有想去做的事吗？”
“暂时还没有。”
“那不着急，慢慢想，反正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梅露已经彻底决定不去看这场表演了。
刚睡醒起来，她不打算再继续待在酒店，但是酒店周围的地方她也不想再继续逛下去，重复的景色重复太多次就是精神污染。
好在之前去的某个美术馆给了他们一本册子，美术馆里的展品和那次展览的理念介绍都在里面。她从桌上拿过那本册子，从头到尾翻阅来等待夏油杰的思考。
大概过了半小时，或者没那么久，总之，在她第四次翻阅那本册子的时候，她听见了少年踌躇的声音。
“……要不要，我们去我家待几天？”
“你家？”梅露眨了眨眼。
“嗯。”
“你要怎么跟父母说？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夏油杰淡淡地扯动嘴角，“他们不在家。”
“你们家厨房能用吗？”
“我不是很确定。前辈也知道，高专是能住宿的，我不常回家。”
“这样啊。”
梅露捏着下巴，思考地看了看夏油杰。
然后，她一捶手心。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果能用就再去超市买东西吧。”
“那要提前预定那家鳗鱼饭的派送吗？以防万一。”
“好啊。”
“除了鳗鱼饭，前辈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什么了，你要不要预定一份荞麦凉面？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晚会可以去超市买回去做。”
“按照前辈喜欢的来就好，我没有忌口。”
梅露眨眨眼睛，这么多次循环里她确实没有看到过他有什么太偏爱的食物。
唯一稍微爱吃点的就是荞麦面，但也没什么太多的胃口。
“夏油君。”
“怎么了？”
“忘记问你了。”
这几次循环里夏油杰收服的咒灵球都会被她先调和一遍口味，才会交给他服下——虽然他有说过不用这样，但再后来就习惯了——所以十次循环里，梅露也没想起来问过咒灵球的味道。
更何况，想起他最开始看咒灵球的表情……
不会是什么很好的回答啊。
她可不是姜黄那个没眼色的家伙，没事就爱戳人痛处。
但是——这次不一样。
影响到胃口可是很严肃的问题。
梅露坐起来，向少年的方向前倾身体，怀抱着方抱枕，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咒灵球，在我调和前，它是什么味道的？”
“没什么味道。普通的咒灵球味道而已。”
“真的吗？别对我说谎啊，夏油君。”
“……”夏油杰沉默了。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夏油啊。”
“嗯。”
梅露叹了口气，看到这幅样子任谁都很难再忍心问下去。她在心里捶打了一番冒出头的愧疚心，起身拍了拍垂眸的少年。
“不想说就不说了，先帮我收拾东西，对了，我们要住几天？”
“……前辈想住几天？他们应该下个月才会回来，在那之前都没关系。”
“我不知道诶，你来决定吧，不过说起来，我的电脑你之前帮我收到哪里了？”梅露把抱枕放到一边，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机，“我打算找朋友帮我们做下申根签的手续。这里我真的玩腻了，过两天随便接个任务，下个月去欧洲玩怎么样？”
“在那个白色行李箱里，不是我的那个……对，是这个。需要什么文件吗？”
“未成年的话，唔，我看看，走咒术师那边的途径应该需要——”
梅露翻动了下消息，“你二级咒术师的文件还没下来，三级的话，要有二级以上的咒术师陪同才能执行跨国任务，这个简单。除了这个，还需要咒术学校就读证明、现有的咒术师等级认证和学校老师的代理监护授权书，估计要去你学校办理。”
“好。我一会问下悟夜蛾老师最近在不在学校。我们哪天去？”
“随便啦，我无所谓，只要五条家那个小鬼这次别再说什么奇怪的话就好。”
“悟只是喜欢开玩笑。”
“希望是这样，不过要是他说话不好听，我一定会和他打一架。被说欺负小孩我也要打。”
“嗯……？”
“你这个表情………啊，等等，没电了！夏油夏油！电脑充电器在哪里？”
这次轮到后辈叹气了。
“就在电脑旁边啊，前辈。”
他忘记了刚才的阴郁，无奈地起身走了过去。
有点暧昧没错。十次循环大概接近两年，20个月这样，半同居快两年了（造谣）。
这俩都意识到了彼此状态不对劲，但是在这种无尽的循环里只有对方一个伙伴，所以都半推半让地维持着这种暧昧，谁都怕变化打破和谐所以谁也不肯点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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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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