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头上的情绪变来变去，他张着嘴（如果纸片人嘴巴处裂开一角能叫张嘴的话），想说几句小孩子才会说的幼稚话来继续维系“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但毛利兰从身后一把将他抱起，吓了他一跳，也打断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真是的，一不注意你就又偷偷跑出来。”
稍稍教训过柯南后，毛利兰转过来向你道歉。头顶有着夸张凸起的纸片人的情绪是“惭愧”，她担心柯南影响了你们的工作。
“哪里，柯南很懂事，在刚才的案子中也帮了我很多。”
“欸？”
“那枚钥匙是柯南发现的，我也是因为发现他在摆钟那边，才注意到那里的异常。就观察力而言，柯南在这方面的才能比一些笨拙的大人还要更强。”
毛利兰若有所思，柯南则慌张地打着补丁——这次说“哎呀呀”了。
“那个……这个……哎呀呀，都是新一哥哥教我的啦！小兰姐姐我们快点走吧，毛利叔叔该着急了！”
柯南拽住毛利兰的袖子，对MBCC与你们身份的好奇都被身份即将被戳穿的惊恐压在心底。
因为目暮警官刚才为MBCC的官方背景背书，柯南倒是不担心你和辰砂与黑暗组织有关，即使被你们猜到“江户川柯南即工藤新一”，除了丢脸外也没有其他损失，正相反，他还可以正大光明地摆脱小学生身份的桎梏，向你询问情报。
但如果被毛利兰猜到江户川柯南是变小的工藤新一，再想想之前毛利兰以为柯南就是个小孩子，与他一起共浴睡觉……
柯南并不觉得自己的身板比米花盯的电线杆更加坚硬。
可你会让他如愿吗？
笑啦！当然不会啦！混沌乐子人的脑子里只有乐子，没有体贴的说！
如果你这个系统更加完善些，对任务的分支更加细致些，现在应该给你提供一个任务列表：
【DAY 1追缉任务：追踪外逃禁闭者（0/1）待完成
支线任务1：朝川宅凶杀案已完成
支线任务2：与目暮十三打个招呼 已完成
支线任务3：与工藤新一打个招呼 已完成
支线任务4：与毛利小五郎打个招呼 待完成】
警员准备笔录还需要一段时间，以“为刚才的失礼向毛利先生道歉”为借口，你先去见了见生闷气的毛利小五郎。
MBCC终究还是个正派的机构，你不想让“A”在众人眼中留下“莽撞狂妄毛头小子”的印象，进而拉低MBCC在其他人那里的第一印象。
毕竟之后撑起MBCC的一众马甲，对大众来说都算得上特立独行，你总得铺好路。
毛利小五郎看见你就拉下了脸，向毛利兰抱怨：“你把他们带过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他十分克制地咽下接下来的话，因为毛利兰也十分克制地攥紧了拳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声音温柔地喊了一声“爸爸”。
毛利小五郎纸人和柯南纸人都抖了两抖，弱小可怜且无助。
你回忆了一番实习时带班老师偶遇省外某院飞刀大佬时的情态，又想起期末考试时某主任说再加两道纯英文附加题时助教连声赞同的语气，结合漫画中崇拜毛利侦探的角色们的表现，才让自己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以下的话来：
“刚才的案件要多谢毛利先生的帮助……”你觉得这会儿该“傻乐”，但“傻乐”这种表情与局长清俊的脸和松竹般的神态气质毫不相称，于是你只能尽力表现得诚恳，“如果不是毛利先生提到三宅利明，我也不能那么快地想通其中关节——不愧是毛利老师，您一定是不忍心看我难堪，才指点我一二。”
与其承认自己的愚蠢，不如将这定义为前辈对后辈的提携。
你要让毛利小五郎说出“是”。
话音未落，你就看见柯南纸人上冒出“无语”的情绪。
好可惜，看不到柯南的嫌弃脸了。
生前关于“毛利小五郎到底真傻还是假傻”的讨论一直存在，直到你死也没能盖棺定论。
不过你现在有幸可以一探究竟。
还在发抖的毛利小五郎纸人整张纸瞬间平静下来，头顶飘出一个微小的“怀疑”气泡，人物状态变为“审视”。
这种警惕的状态只持续了数秒，便被“无所谓”与“喜悦”代替。
“哈哈哈，也是你小子一点就透么！”
毛利小五郎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好转，但你清楚这不是因为你的恭维话说得多么自然，而是他觉得难得糊涂，很多事不用也不能深究。
君不闻，好奇心害死侦探吗？
真是种洒脱的生活态度。你内里感叹。
“以毛利老师的与敏锐，想必您也注意到最近案件中，部分嫌疑人的体能好得有些出奇，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
P.S.脑洞也大得离谱。
你想起柯南最开始的云霄飞车案。那名体操运动员竟然能在过山车上翻越两排（或者一排？你记不清了）人而不被发现，再用项链将渣男枭首，如此高难度动作，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虽然在漫长的1000多集跨度中，这些案件对于三次元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童年回忆，但对于柯南他们来说只是半年前的案子，就算不是记忆犹新，也至少有些微的印象。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起陷入沉思。以毛利小五郎作为享誉全国的名侦探，经常追寻案件，担心对方安全为由，你顺势将刚才对目暮警官解释过的“狂厄”重复了一遍。
不过从因果关系上看，是案件在追寻柯南的脚步才对。
犹豫再三，你终究是没办法情真意切又自然而然地说出“毛利老师的损害将是这个国家的损失”这种羞耻度颇高的马屁，苦于嘴巴已经张开，只好又寒暄数句。
“为了不引起群众恐慌，还请毛利老师保密。”
期间柯南提出想要去看你们工作玩耍，不出意外被毛利小五郎与毛利兰共同否决。
因为觉得以柯南的好奇心，多半会给你一个窃听器，交谈时你便分心关注着对方。果不其然，将要告别时，你看见柯南拿出了口香糖。
你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他准备把窃听器黏在你的鞋底、表带还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上，口香糖清洗不便，你宁愿他直接给你一个。
至少干净一点。
在柯南准备将窃听器放进口香糖中时，你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纸巾没收了口香糖。
“扔口香糖的话，要用纸巾包好，再扔到垃圾桶中。”
辰砂代替你与毛利父女告别，你蹲下身，手指夹着窃听器在柯南眼前晃了晃，将它收进外衣口袋。
“下不为例，大侦探。”
……
虽然朝川诚一郎是个人渣，但人的公德、私德与能力之间没有必然联系，朝川宅的佣人数也反应了他的财富与权利。
管家、司机、厨师、园丁……
至少你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单朝川宅中有超过30名佣人，还不包括朝川夫妇各自的生活助理。
可怕！每天从起床到入睡，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躺在床上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你很好奇，更好奇的一点是，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朝川诚一郎长年对朝川诱墨施暴，他怎么就不怕有人发现然后曝光呢？
——因为他们都是共犯吧。
这是你一时间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怕被开除，怕遭到报复，怕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于是所有人都保持一致的口径，漠视着，冷眼旁观。
每个人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雪崩中亦没有无辜的雪花。
你叹了口气。
因为人数稍多，你又早已确认目标，大部分人都只是被单独叫到警方收拾出来的一间空房间里，你敷衍了几个问题，他们或战战兢兢，或故作不知，又或者通过嚼朝川诚一郎舌根的方式来显得同仇敌忾，很快就被你从房间中请出去，去叫下一个人来。
“辛苦了，稻垣小姐，可以麻烦你去叫一下稻田小姐吗？好的，谢谢你，是的，我们很快就要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等待的空闲，你向后靠在椅子上，抬头问站在旁边的辰砂。
“我很凉薄吗？”
辰砂看着你，木槿色的眼睛显出种犬类特有的诚恳与湿漉漉：“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我觉得我是个情感充沛的人，看小说都有可能哭出来，即使是那种蹩脚的三流狗血情节。”你手指敲打着桌面，心不在焉，“可现在心里不仅毫无波动，还有点想笑。”
你刚才确实因朝川诱墨的悲惨遭遇起了些怜悯悲愤之心，但说到底她只是个虚拟二次元中的无名小卒，你的喜怒哀惧来得快去得快，现在除了些讥诮意，心里已经找不出什么波澜。
是因为失去了珍贵的记忆，还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种烂人呢？你反思着。
你玩了个烂梗，不过辰砂不接梗，你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智能芯片中没有三次元梗的记录，还是智能芯片分析后认为不适宜接梗。她沉默地注视着你的外套口袋，隐晦地提醒你还有人在旁听。
你点了点口袋：“我知道。”
她这才低声回答你：“不论如何，您总有自己的道理……而我要做的，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哇哦，虽然被“自己”告白（此处为直抒胸臆意）有些奇怪，但你还是稍稍有点心动，小鹿蹦跶了一下。
不过不知道是否出于错觉，你觉得辰砂有些沮丧。
按照你理解中的辰砂的性格，她应该是在与局长的相处过程中逐步确认局长尊重禁闭者，将他们视作人而非工具；且更重要的是，局长关注每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为此不惜忤逆上级——他渴望着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生命重于职责”，这对辰砂来说比什么都更重要。
她会支持你，但她不喜欢用生命开玩笑。
换言之，你刚才作为“局长”OOC了。
你拍了拍她的手臂：“抱歉，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是个不会说话的笨家伙，原谅我吧。”
辰砂惊讶地瞪大眼睛，顾不上窃听器的存在，摇头道：“局长，就像护盾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谁都有累的时候，谁都会有想要抱怨的时候……”
她说得极为认真，你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手拄着下巴：“辰砂也一样吗？”
辰砂愣住，而后哑然失笑：“是的，我也一样。”
她顿了顿：“请不要担心，真正凉薄的人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这是您与他们最大的不同。”
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真的吗？
下一名佣人，也即你的任务目标进来前，你这样问自己。
你是因为觉得自己凉薄而反思，还是担心辰砂会厌恶你才反思的呢？
沉思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辰砂打开门，你抛弃了这个过于浪费脑细胞且没有意义的问题。
梳着高马尾的女性年龄介于高中生与大学生之间，她比你想象得要更年轻，前提是忽略那双充满着兴趣、如同一只看见老鼠的猫一样的眼睛。
你翻了翻面前没什么用的资料，打了个哈欠，和辰砂聊了一句路上看见的炸鸡自助，好像你们刚才只是在商量工作后要去哪里放松一样，才请对方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好，稻田昙小姐，请不要紧张，这只是例常询问。”你熟稔地露出礼貌的笑容，“如你所见，我们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前倾身子，作好奇态：“真的吗？那局长先生有收获到什么有价值的事吗？”
辰砂偏过头，打了个哈欠。
你摇摇头，放松地笑笑：“也许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冲你的眼睛。它快得离奇，你肉眼连残影都没有注意到，寒意就已经戳伤你的左眼。
也仅仅是寒意。
刀在你眼前十公分处停下，辰砂稳稳地抓住昙的手，她的刀没有伤到你。
你拨开额前的短刃，握住昙的手腕，随着枷锁能力的发动，她闷哼一声，暗红色的纹路在沿着她的手腕，蔓延至周身。
“欢迎加入MBCC，昙小姐。”
嘿嘿，没想到吧，第二个马甲是昙。
因为昙没有审查情节，所以很多只是纯纯脑补。
“稻田昙”，稻田是对方混入朝川宅的假姓，为私设，非真实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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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谓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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