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
夏冉与宋筝再次去了爱巢,旋转机关后,她们拿出了信物。
侍女们颌首,端出盛满面具的托盘:“请贵客佩戴面具入场。”侍女们的身后传来觥筹交错的祝酒声,丝竹响声不绝于耳,看来内场热闹非凡。
夏冉选了个带白羽毛的金色面具,宋筝选了个带白羽毛的蓝色面具。
二人佩戴好面具后,侍女领着她们正式进入了内场:“欢迎来到——爱巢。”
爱巢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斗兽场的两侧分别放置了笼子。左侧笼子尺寸极高,中间关着野兽;右侧笼子稍小,关着几位身着白裙的孱弱女娃。
四周的看台呈阶梯状,每层阶梯都有侍者站岗。夏冉与宋筝就坐在第三层的看台上,左右侧皆是平民男女。
夏冉举目四望,看台之上的二楼有雅间,挂着细密的纱帘,人影绰约,看不清楚具体。
看来信物还有不同的等级,果然跟当初的坟场一样,夏冉冷笑不语。
夏冉唤来侍者点了两杯果子茶,二人静静等着开场。
夏冉一直注意着二楼的动静。只见二楼的人声渐弱,侍者们将残羹冷盘端出来,又将酒水送上去。
这时,她们身边也来了一位侍者。侍者端着木盘,上边放置了两块长条形的令牌,一个写着“拾叁号”,另一个写着“狂犬”。狂犬的旁边已放置了不少散碎银钱,拾叁号前空空如也。
侍者贴心地提示:“客官,第一场即将开始,比例一赔五,请您下注。”
夏冉随意放了一锭银子在“拾叁号”旁边。侍者又端到宋筝面前,宋筝也照着夏冉的样子放了。
铛!
一声锣响,裁判高声喊了句:“第一场比赛,现在开始!”
笼子打开,女娃跨出笼门向前,狂犬也扑出来。二者瞬间扭打在一起。看台上一片叫好声。
夏冉皱眉看着女娃的身影。女娃的臂膀颇有力气,正努力的推开狂犬,腿上却被紧紧咬住。那狂犬的牙齿极为锋利,血液弥漫开。
“咬得好!”看客们大声吆喝着点评。
这样不行,狂犬的眼珠已经变红,推搡是无用功。
夏冉随之吆喝了一声:“打狗头!”
声音淹没在嘈杂中,并不明显。那女娃确好似听到了一般,抬眼看了下观众席,然后毫不犹豫执行。
女娃放弃了对腿部的防御,双手抱拳,重重抡在了狗头上!
砰!
狂犬的狗头被打懵了,瞬间呆滞住。女娃乘胜追击,持续猛攻,狂犬吃痛松了口齿,不禁害怕了。
狂犬眼中的血红色减退,只倒退几步盯着女娃,女娃也保持不动,两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怎么会?”看客们难以置信,不由叫嚷道,“咬啊!狂犬!”
“冲啊!蠢狗,愣着干嘛!”
“谁要看傻狗后退啊!”不满的人群越来越多。
“呜呼~”一声口哨响起,狂犬像是接到命令一般活跃起来,焦躁不安地磨爪子。
女娃双臂朝前,也做出了攻击姿势。
狂犬再冲,又与女娃缠斗在一起。
夏冉叹了口气,此局很明显是庄家的安排。女娃并无格斗经验,全靠本能在战斗。而这狂犬分明是专人训练过了,兴许还喂了药散之类的。
她已经能预测到结局了。
一赔五,庄家这场——安排的就是女娃濒死逆袭的桥段。
上半场安排用了药物的狂犬撕咬女娃,直把女娃咬至重伤。下半场的开场前将药物反转,给狂犬注射少量毒药,协助女娃反击。
用了多少次的老套路了,夏冉撇撇嘴,也不嫌俗。
她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坟场二号的老板定是当年的旧人。
真是奇怪,她明明杀光了知情者,漏网之鱼会是谁呢?
她带着宋筝起身离场,询问侍者更衣室在何处,侍者指了指右侧走廊,二人离开。
……
烈日当空,景岳到达雪洛城时正值下午。
他与城主的大女婿年少爷曾在京中一同赴过宴,而年少爷正是管理城中安防的。
吱呀一声,雪洛城的侧门开了,景岳入城。
十日之期已过,景岳来之前估算了夏冉与宋筝的脚程。
她们定然跑过了雪洛城,大约在雪洛城与金凤城之间,具体什么位置,还需知道她们是何时离开了雪洛城。他于是传信给年少爷。
当得知城中出事,城门封锁之时,景岳心中狂喜。
天助我也!
景岳风尘仆仆赶到城门,报上年少爷的名号,果然就顺利入城。
上次画卷一事,景王已有些怀疑景岳,景岳与年少爷的书信也被景王撞见。景岳于是坦白从宽,直言是来雪洛城抓捕安国公独女。
景王大喜,直接给刚升任大理寺少卿的景岳申请了出差文书,随意写一件陈年旧案,就这么以公差的名义出城。
景王对他吩咐道,不着急回京,无论如何要将宋筝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景岳入城之后先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寻人。
依夏冉那个张扬的性子,哪里出事,哪里就有她们!景岳勾唇一笑。
夕食之前,年公子派人送来请柬:年公子邀请景岳共进晚餐,并有娱乐活动为他接风洗尘。
景岳欣然赴约。
“年兄,想不到雪洛城中还有如此……别致之处!”景岳看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
“哈哈哈……景兄无须客气。”年少爷亲自为他斟酒,“你此次来我们雪洛城,那是缘分。毕竟我们万家与景王的关系……”年少爷暧昧一笑。
景岳微笑:“这是自然,家父一向敬重万城主一家。”
年少爷笑道:“景兄,自从多年前京城一别,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年少爷举杯邀请。
景岳举杯回应,二人干杯。年少爷痛饮一口,笑道:“今晚有比赛,景兄定能玩的尽兴!”
景岳饮尽,问道:“好!多谢年兄盛情款待,今夜不醉不归!话说……此处何名?我方才有些走神。”
“此处名曰——爱巢。”年少爷骄傲道,“这乃是我与小舅子一同创立。您别看来此处的客人少,盈利可是不薄……”
“只可惜丰硕去得早,以后的生意全指望着我了。”年少爷碎碎念着,“听闻京城以往也有过爱巢,不知为何消失了……”
京中?景岳并未接话。
在他任职期间,从未发现此种赌场,兴许是许多年前了吧。
“您瞧瞧,这是多好的生意啊!景兄,您可有兴致加入?若是能去京城再开个分号,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年少爷充满希冀地看着景岳,景岳摆手摇头。
景岳对赌博一向厌恶,对斗兽更是毫无兴致。但刚承了年少爷人情才入城,也不好直接拂年少爷的面子。
他走神的看向了下方看台,群情激昂。看客们伸着臂膀吆喝,激动的面红耳赤。只有两位客人起身离场,倒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二人的背影,心中忽然闪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难道……
景岳对着年少爷急匆匆道:“年兄稍后,人有三急,我先下楼方便一下。”他快步离开。
年少爷遥遥喊道:“哎,景兄!无须下楼啊,咱们二楼是雅间,有专门的更衣室!”不等他说完,景岳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下了。
一楼的更衣室与走廊有一段距离。
出了更衣室向左是回去的走廊,向右则是黑压压的一片未知区域。
宋筝放风,夏冉偷偷查探着四周。二人正在这处未知区域中查探着。
一片花丛,一池小湖,并无房屋暗室,大约在更远处。
夏冉思忖着地图,冷不丁听到远处有动静。她与宋筝瞧瞧凑近,看见小湖边有二人在争执。
一名男子匆匆赶去,拽了根树枝便开始抽打男娃的屁股。男娃惊声尖叫着:“阿耶!我不敢了!莫要打我!”
男子犹不解气,大吼道:“年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祖父是城主,你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去偷!”
“我……我……”男娃抽泣着辩驳,“谁叫阿耶不管我?你整日只在乎爱巢,根本不在乎你的儿子我!”
男子惊呆,将树枝扔到一旁,捏住男娃的肩膀:“儿啊,阿耶怎会不在乎你?告诉阿耶,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男娃倔强摇头不吭声,男子无奈,降低了声音开始哄孩子。
片刻后,男子抱着男娃回了走廊的方向。
夏冉与宋筝去了湖边查探。
现场除了那截被打断的树枝,还剩下一枚碎掉的玉佩,看样子是女子的式样。
“是万夏的玉佩。”宋筝笃定地开口,“正是端午节我们见她时,她身上佩戴的。”
夏冉拿出手帕,将玉佩的碎片们捡起包好。二人行至走廊前的花丛,夏冉远远的看见更衣室门口站着两大一小。
方才的那对父子正与一名郎君交谈。
抱着男娃的男子开口:“景兄,让你见笑了,这是犬子年光耀。光耀,快叫叔叔!”
“景叔叔好!”男娃被男子放下来,乖巧的对着景岳行礼。
景岳笑着递了只荷包过去:“原来这便是小侄,初次见面,一些薄礼。”
年光耀开心的接过荷包打开,是两枚金灿灿的花生,不由得笑弯了眼:“谢谢景叔叔!”
“景兄,请!”年少爷示意景岳上楼继续饮酒。景岳四下看了看,并无见到期待中的身影,便颌首跟着他们一起上楼了。
隐匿在花丛中的夏冉与宋筝对视一眼,景岳?
他何时入了城?
城门已锁,这小子是怎么溜进来的?
夏冉皱眉,景岳与这年少爷又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年少爷放他入城?
宋筝心中不安,问道:“阿冉,我们现在怎么办?景岳在此处,还行动吗?”
“照常行动!”夏冉冷笑一声,能来坟场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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