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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三月初七,司礼监秉笔梁椿在府中宴请亲朋,纳广月楼的青云姑娘为妾。

梁椿约莫是自知太监纳妾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并未大办,只在自己府中摆了几桌酒席,却没想到当天前来庆贺的轿子几乎停满了一整条街。

太监纳妾说来多少有些丢人,可他再不济也是司礼监,不少人擎等着向他奉承一番,因此声势颇大。

时人纳妾一般在午时迎喜轿,因此宴席也开在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梁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而赵玖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听戏。

他坐在窗边,一低头就能看见底下梁府门口的车水马龙,却好似并不在意一般。满满一桌点心糖水被他吃得只剩残羹冷炙,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最后一块芙蓉糕,送进了口中。

他一身青衫,头束木冠,像个最平常的读书人,却连衣角处最不起眼的刺绣针脚都出自苏州最精湛的绣娘,价值百金。

台上唱的正是最经典的《游园惊梦》,赵玖手中的折扇在桌沿随着节拍一点一点,看至精彩处还低声跟唱两句。

“……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赵玖边听戏边喝茶闲适得很,坐在他对面的盛镞却如坐针毡。他忍了半晌,还是低声问:“皇……公子,您今日特意出门,究竟是想做什么?”

赵玖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弯了弯:“有人做了恶事,我自然是来替天行道了。”

盛镞:“?”

半个时辰后,盛镞被赵玖带去梁府后门,才知道了他究竟打算怎么“替天行道”。

“盛卿,你觉得梁椿是个什么样的人?”赵玖走在盛镞身前,梁府后门的下人们见了赵玖居然都颇为自觉地低头退下,为赵玖开出了一条道。

盛镞惊讶于赵玖居然早就控制了梁府,思忖道:“微臣……在下觉得,梁公公……”

赵玖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盛镞这才道:“是个表面和善,实则贪婪好色,欺软怕硬的人。”

赵玖噗嗤笑了:“概括得还不错。那你觉得,如果他一阵推门进了洞房,看见朕在那等他,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盛镞被这句话震得定在了原地,赵玖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笑眯眯地返回去拉起盛镞的手臂,拽了拽他:“快走吧,这会宾客都在前厅喝酒,正适合咱们溜进去呢。”

红烛高照的新房里,青云正用汗津津的手攥紧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刀柄。

她一进门就把匕首藏了起来以备不测,谁知刚进门没多久就听见房门外有两个人在小声争执,青云自小学习音律,耳力比常人略强一些,听出门外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不断说着“不可”、“荒唐”之类的词,阻拦着另一人。

她另一只手慢慢伸进衣襟,摸了摸缝在衣服里面的小皮包,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小皮包和匕首是昨天夜里,她相交多年的朋友特意给她送来的,包里塞着一包药粉和几根银针。

“这匕首和银针上都涂了麻药,能放倒一匹马,万一有什么武功高强或力气大的人想逼你就范,你就给他一刀或者偷偷给他扎一针,保准立刻就倒。至于这药粉,你将它下进合卺酒里,那老淫贼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起朋友的话,青云心里略微安心了几分,只听这时门外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其中一个骂了一句“多事”,走进屋中来。

青云确信这不是梁椿的声音,又猜不出他们的身份,心中一片惶恐,不露痕迹地将匕首拖出来,悄悄藏进了嫁衣宽大的袍袖里。

男子的脚步声渐进,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双手紧紧握住匕首刺了出去!

她虽是个弱女子,但使了十成十的力道,雪亮的刀锋就这么刺向了赵玖腰间。

“皇上小心!”

盛镞早有准备,两步便冲了上来打算夺刀,却听得赵玖一声“无事”,已用手指飞快地夹住了袭来的刀刃。

赵玖将刀刃一弹,青云的手便应声一麻,被迫松了手。

他看了青云一眼:“未曾想到你是这般刚烈女子,有意思。”

青云头上的盖头已然飘落,见面前的年轻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稳稳捏住了匕首,适才又听到别人叫他“皇上”,她慌张又惶惑,向后退了一步:“你们是什么……”

她话音未落,盛镞已抢先一步,道了声“得罪”,手刀劈落在她后颈,让她没了知觉。

赵玖接住青云,把她安置在床榻上,朝盛镞“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无礼?”

盛镞心道,那还是擅自闯入人家婚房更加无礼,但面上淡淡道:“微臣怕她还有其他凶器,伤了皇上。”

赵玖不乐意了:“朕还不至于那么弱,一个小姑娘能奈我何?”

盛镞上下打量赵玖几眼:“皇上真的没事?”

“朕说了没事,”他捏起青云的匕首来,闻了闻刀尖,“药劲儿这么大,朕还真有点手麻,这姑娘也算有勇有谋,被梁椿强娶,真是所托非人。”

盛镞问:“接下来皇上有什么打算?”

“你说呢?”赵玖调笑道,“不然朕把她背出去,你坐在这儿等着梁椿来入洞房,然后把他吓个半死?”

盛镞失去了自己平日的面部表情:“皇上别开玩笑了。”

赵玖拍拍他的肩:“你把她带回宫里去,朕留在这。”

盛镞大震,他不仅跟着皇上强闯婚房,还要替皇上把烟花女子送进宫里去,甚至还要把皇上一个人留在太监的婚房里?

暂且不论后世史书该怎么攻讦他,光是明日上朝时弹劾他的折子估计就能把他淹死……

念及此,他斩钉截铁道:“皇上,不可。”

赵玖撂下脸色,故意道:“你要是不替朕办事,朕明天就把顾濯杀了。”

盛镞:“……皇上。”

赵玖噘了噘嘴:“我就知道你更偏爱你那个师弟,我小时候你还说‘什么都听太子殿下的’,其实都是诓我的吧?”

盛镞早习惯了他这些醋味冲天的话,非常清楚没几分是真的,无奈道:“皇上,微臣是担心您的安全,您要是万寿安康,微臣死了都甘愿,怎么会不听您的话?”

“别老死啊活啊的,好像是我总逼你似的,”赵玖嘴上不放过,心里却被哄得高兴,便道,“你方才一路走过来还没看明白?今天这梁府上到处都是朕的人,万一有什么危险,还有暗卫呢,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难取我性命。”

盛镞依然担忧:“那皇上之后有什么打算,不会就待在这婚房里等着梁椿来吧。”

“朕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赵玖喜道,三下五除二将外袍的扣子解了,露出里面的红衣来,“喏,盖上盖头,谁能分清呢?”

盛镞:“……”

赵玖脱了外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朕还没穿过红色,好不好看?”

他不断怀疑自己的接受能力是否太低,才会一天内被赵玖震惊好几回。

赵玖不断催促,盛镞这才在万般无奈之下用锦被将青云裹了一圈,暗道一声“失礼”,然后将她扛上了肩头。

出门前,他看着正拎着新娘的盖头细细观摩的赵玖,问:“皇上,能不能不把她送回宫里?”

赵玖一愣:“为什么?”

“怕太后娘娘直接把微臣砍了。”

赵玖:“……那你找个安全地方安顿好就是了。”

盛镞这才应了一声,推门走了。他走后,赵玖在手中抛了抛绣金的红盖头,正儿八经地戴在了自己头上。

另一边,连接梁府前厅与后宅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嶙峋的假山,其上泉水淙淙,十分风雅,任谁来看都决计看不出,居然有人藏匿在此。

顾濯已在此处埋伏了一个多时辰,他本打算等到梁椿辞谢完了宾客,往婚房处去时将他打晕,却一直等到人声渐息,也没见到梁椿的影子。

虽然他提前给了青云防身的工具,却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她不好处理,无奈,他只好跳下屋顶,假装是迷了路的宾客,叫住一名仆从询问,那仆从却说宾客已经全都走了。

顾濯纳罕,他早就来梁府蹲点过多次,十分确信梁椿要去婚房一定会路过他蹲守之处,难不成他们府上还有什么连他都没发现的密道?

念及此,他难免着急,便直直往婚房行去,用暗器放倒了附近的几个仆从,踹开了房门。

“青云,你怎么样?”顾濯大步走进屋内,“没事吧?”

挂着层层红幔的床榻上,红色的人影稳稳坐在中央,盖头还遮着头脸,却好像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顾濯心中大疑,犹豫着往床边走了几步:“青云姑娘?是我,怎么不说话?”

直到他走到床边,与“青云”一步之遥,对方却还是不发一语,顾濯担心她被定了身,便道:“我数三下,若你还是不说话,我就把盖头掀开了?”

“一——”

顾濯环顾屋内,床榻和其他摆设用具全都没被动过,不像是梁椿来过的样子。

“二——”

顾濯低头打量了一眼坐着的“青云”,依旧一动不动,他心想,大概是刚被送来时就被点了穴,不过为何只穿着中衣?难不成是怕她藏什么凶器,提前逼她脱了外袍?

“三——放心,我这就救你。”顾濯顾不得虚礼,便直接上手捏住盖头一角掀了开来——

盖头下的哪里是什么青云姑娘,赫然是个年轻男子!

“啊——!!”

两人四目相对,显然都被吓得不轻,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赵玖方才一心想着是梁椿来了,连声音不大对劲都没听出来,做好了准备要狠狠吓他一跳,谁知掀开盖头的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气急败坏,一字一顿道:“顾、濯!”

顾濯后退两步,总觉得此人的脸有些眼熟,不敢置信道:“……皇上?”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对峙许久,半晌,又异口同声骂了一句:“造孽!”

赵玖怒道:“谁让你学朕说话的!”

顾濯手中的盖头滑落:“皇上您才是,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待在这里?”

赵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打扮确实不合理,心中难得有些赧然,骂道:“你见了朕都不跪,还敢问朕?!”

顾濯这才不情不愿地下跪行礼,道:“微臣是特意来救人的,敢问皇上,这房中的女子去了哪里?”

“微臣?”赵玖嗤之以鼻,“朕可不记得给过你什么一官半职,也没封你的世子之位。”

顾濯站起身来,改口道:“那皇上可知道,草民的朋友去了哪里?”

他把“草民”二字咬得颇重,又把赵玖的气勾了起来,他故意道:“什么朋友,朕看是红颜知己吧,顾公子名声在外,居然连太监的老婆都要争抢一番,朕还真是佩服。”

顾濯闻言也有些不爽:“皇上身为天子,却无法体会草民与青云姑娘这般的友谊,草民才为您遗憾呢。”

“顾濯,你不要命了,敢跟朕这么说话?”

赵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见天子发怒,顾濯却丝毫不怕,反微笑道:“皇上息怒,是草民失言了,您自然是有单纯的友谊的,比如跟锦衣卫的盛大人。”

被他提起盛镞,赵玖火冒三丈,顺手抄起一旁的匕首就朝他一扔:“你真当朕不会杀你是不是?”

“草民岂敢!”顾濯轻巧地往旁边一躲,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匕首却“哗”地打碎了他身后的一只大花瓶,碎瓷发出无可忽视的哗啦声,很快引来了梁府的几名仆从。

“姑娘,您没事吧?”屋外有人敲了敲窗框,问道。

屋内的两人立刻陷入了安静,顾濯和赵玖对视一眼,顾濯用口型道:“皇上,您想想办法。”

赵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屋外的下人急道:“您要是没事就赶紧出来吧,老爷死了,顺天府的人都来了!”

二人再次目瞪口呆,梁椿死了?

顾濯心中快速想,难不成方才他没蹲到梁椿,竟然是因为他死在了前厅?可是怎么可能呢,前厅那么多人,新郎骤然死亡,难道能没有一点响动?赵玖身为皇帝却待在婚房里,会不会与他有关?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来,就听赵玖捏了捏嗓子,用他雌雄莫辨的声音叫道:“凶手就在这屋里,快来救我!”

顾濯:“……”

身后碎成渣的瓷瓶正可代表他如今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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