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宋朗的住所时,他正忙于在床榻间折磨一个女子。
内室传来不堪入耳的撞击声和女子低低的呻吟声。
当初阿梨将剩余的生命力化作寒芒,即使不能要了宋朗的命,也可以让他半死不活。
宋朗后来能够照常生活,想必是将宗门内的女弟子当做炉鼎,用她们的生命来采补。
看似清朗的严霜宗大弟子,内心已经脏污到了极致。
宋朗察觉到有人进屋,停下了动作,语气愠怒:“我正在忙,有事明日再说。”
我说:“恐怕不行。”
室内静了一瞬。
宋朗很快就走了出来,衣衫凌乱,警惕地看着我:“你不是去魔界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想,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怎么还活着。
我笑了笑,“有事要办,所以回来了。”
我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把短刀,和当日阿梨采药时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盯着宋朗,语气异常平静:“阿梨一向说话算话,她说过,你们让她遭遇了怎样的痛苦,我都会数倍奉还。”
宋朗眸中闪过狠厉之色,动作迅疾地将一个黑色的雷火珠掷向了我。
雷火珠在攻击时有雷霆万钧之势,被击中者如九天玄雷加身,瞬间灰飞烟灭。
有这样的上等法器傍身,宋朗果真是师父的亲儿子。
我没有闪躲,任雷火珠砸上了我的身体。
一阵慑人的强光亮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待光线减灭,宋朗看着眼前的一堆灰,长出一口气。
他淡淡地说:“区区蝼蚁,大言不惭。”
他一转头,却看到我就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僵在原地。
血脉压制解除之后,我终于探知了自己的灵根。
我是纯正的雷灵根,无论是曾经在惊雷殿中所受的惩处,还是雷火弹的攻击,都会被我的身体纳化。
看到宋朗惊恐至极的表情,我笑得愉悦。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做你的墓志铭倒是很合适。”
我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转着短刀,眼神一寸寸扫过宋朗的身体。
“夜还长,该从哪里开始呢?”
虞昭喜欢在湖边沉思。
他对众弟子说过,独自面对着平静的湖面,芜杂的思绪渐渐散去,道心也会变得稳固。
说这话时,他捻须微笑,看起来仙风道骨。
暮色将至之时,我在湖边找到了虞昭。
看到我手上沾着血的短刀,虞昭神色巨变,颤声说:“孽障,你把朗儿怎么样了?”
我摘下一把草叶,细细擦去了短刀上的血。
那个人的血,不配沾染阿梨的刀。
我看向虞昭,回答道:“他还没有死,不过应该也快了。”
宋朗被我带到了阿梨死去的山崖下,彼时他已经是废人一个,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周围的蛇虫鼠蚁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纷纷聚拢过来,贪婪地爬上了宋朗的身体。
宋朗尖叫了几声就安静了,因为一只拳头大的紫蛛钻进了他的喉咙。
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唇角微微上扬。
虞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当年我就该把你们两个小杂种一起掐死,”
我摇摇头:“很可惜,你不敢。”
我和冥煜都是神魔之子,凡人若杀之,永世不可入轮回。
这才是虞昭只将我一人带走的原因。
他谋划了十九年,只等着看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控制。
我懒得和他多说废话,在掌心凝出几枚耀眼的魂钉,尽数打向了虞昭的四肢。
虞昭冷笑一声,用苍羽剑将魂钉击落在地。
“小子,光这点本事可不够杀你师父……”
他话音未落,地上几枚魂钉纷纷飞起,如同有生命般从四面围攻他。
在凌厉的攻势下,虞昭躲闪不及,被一枚魂钉刺入脚踝。
他半跪在地上,仍然咬牙奋力顽抗。
没过多久,魂钉全都刺入虞昭的身体。
他狼狈地躺在地上,白色衣袍沾上血污,如同将死的鱼一样喘着气。
魂钉吸收着虞昭的生命力,将之耗散于天地之间。
渐渐地,虞昭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皱纹,须发皆白,身体佝偻。
他的四肢动弹不得,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恨意,牢牢地盯着我。
在魂钉将虞昭吸干之前,我一扬手,收回了魂钉。
虞昭喊道:“小杂种,要杀便杀,还想玩什么把戏?”
我摊开手掌,一把通体漆黑的弓出现在了那里。
这是虞昭赠给我的玄霜弓。
他说过,大道至苦,若是遇上魔尊,我应该借玄霜弓以身殉道。
我掰开虞昭的手,将玄霜弓塞了进去,缓缓道:“师父,看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将这把弓回赠于你。你自己选择,用或者不用。”
玄霜弓被我加了禁制,只能用于虞昭自身。
他要么选择自裁,要么选择苟延残喘地活着。
虞昭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像疯了一样狂笑起来。
笑完之后,他看向我,目眦欲裂地嘶吼道:“你以为我变成了一个残废的凡人,就会自我了结吗?我告诉你,我会活下去,哪怕以蛆虫为食,像刍狗一样伏地而行,我也要活着!”
我点点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将阿梨的短刀掷入了湖中,霞光之下,湖面上漾起的涟漪缓缓荡开。
在虞昭撕心裂肺的叫骂声中,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沧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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