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杨睁开眼 ,哟,没死。
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长了,都遮住了眼睛,明明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被剪的只剩点发茬。
为什么要剪那么短?黎杨觉得应该是张强为了防止他们用长头发上吊。
你要问张强是谁?他是大名鼎鼎的叙川市精神病院精神科主任。
身上很痛,像被车狠狠碾压过一样。黎杨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他突然僵住。
不是因为那些伤,而是因为他手腕上的疤不见了,那些他亲手留下的痕迹,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紧接着,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灌进脑中。
那些记忆里的东西,居然和病友和他讲述的狗血男酮网文《顶流和他背后的男人》一摸一样!
这本书可谓是渣攻贱受集大成者,书中的攻和受原来是一个男团里面的,后来男团解散,攻靠着一部剧飞升成顶流,而受继续做十八线糊糊演员,受本来有机会能火的,但是因为爱情,毅然决然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一辈子给攻当地下情人。
而黎杨现在的身份就是书里的贱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渣攻控制欲极强,不允许他和任何同性甚至异**往,但是渣攻对他自己十分宽容,动不动就和人搞暧昧。所谓渣攻贱受,当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贱受就算被渣攻家暴进医院,也还是爱的不停。
简单一句话来讲,他超爱。
黎杨表示理解,毕竟他都精神病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身上痛,脸上也疼,黎杨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还是原来的脸,长的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嘴角旁边有淤青。
黎杨“嘶”了一口气,他讨厌这种疼痛的感觉。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水浸湿了额前的黑发,连带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黎杨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来电号码备注的是“阿远”。
黎杨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很拽的声音:“三分钟之内给我下来。”
黎杨不屑一顾,把手机扔在一旁,完全没管。
他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想找点药膏涂涂脸上和身上的伤,东西没找到,家里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在屋里他也戴着口罩遮脸,生怕被别人拍下照片一样。
黎杨冷冷扫了一眼这个闯入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
眼前的男人面色不善,眉毛拧起。
大脑一瞬间刺痛,如果黎杨没记错,这人就是书里的渣攻,有着超雄倾向,被读者戏称为拳王的阎远。
黎杨本人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原身残存的情绪还是影响了自己,看到眼前的男人,他心中无法控制地难受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
至于那是什么,黎杨不太分的清,反正那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他所不曾感受过的。
黎杨很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是火上浇油,让本就脾气火爆的阎远怒不可遏起来。
阎远冲上去,一把揪住黎杨的黑发,狠狠往上一提,迫使他正视自己。
黎杨被迫仰起头,不舒服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没有什么威慑力,那样湿漉漉的眼神,就像小猫咬人,不痛不痒。
阎远一愣,稍微松开了一点手上用的劲,黎杨脸上还有被他打出来的淤青,在他白皙的脸上太过突兀,让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好吧,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他克制住自己,改为低头捧着黎杨的脸,开始给他洗脑:“阿黎,不是说了要听我的话吗?上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那个学长接近你,肯定是对你别有所图,你听我的,不要再和他联系,马上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听到没有!”
黎杨没多大的反应,要按照以前,他早就该哭着说对不起了。
阎远心中一窝子火:“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那件事情生气,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和苏桦只是炒cp而已,网友乱编瞎扯你也信!”
黎杨任旧没什么反应。
阎远对他这种冷淡的反应感到陌生,他逐渐失去耐心:“阿黎,你还要惹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这种招数或许对原主有用,但是黎杨根本不吃这一套。
黎杨甩开他的手,还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脸:“谁让你进来的?”
阎远头一次被他这么对待,不可置信:“黎杨,你他妈的是在对我说话?”要知道以前他只要稍微说点软话,黎杨就会像条狗一样爬过来。
黎杨歪头看他,语气中有些困惑:“你听不懂人话?”
阎远的拳头在咯吱咯吱作响,他拽住黎杨的衣领:“黎杨,最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蹭鼻子上脸。”
黎杨很冷淡地说着:“放手。”
阎远咬牙切齿,凑近他冷嘲热讽道:“黎杨,有男的追你,你就喜新厌旧,不把我当回事了?你他妈不要又像之前那样跪下来求我,可怜巴巴,像条狗一样。”
黎杨垂下眼帘,睫翼翕动着,显得有些羸弱。
阎远以为他服软了,又用精神控制法,好声好气说:“你想想,除了我,还会有谁对你那么好,你犯病的时候,是谁——”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黎杨抄起身边的椅子就打在他头上。
黎杨掀开眼皮:“你好吵。”
阎远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子打蒙了,要是肉搏,黎杨知道自己不是阎远的对手,毕竟体型差在那儿。
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阎远捂着流血的额头,这下是彻底愤怒了,他往前一扑,掐住黎杨的脖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黎杨的脖子被他死死掐住,脸憋得通红,有种濒死的窒息感。
阎远疯了一样:“阿黎,说你离不开我,阿黎......”
黎杨双眼迷离,嘴唇微张,好像要妥协。
阎远松开了手。
黎杨喘了口气,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很不合常理的露出一丝兴奋的笑,下一秒就不管不顾对着阎远脸上来上两拳。
房间里顿时响起惨叫声。
黎杨打架没有规矩,不管对方死活,也不管自己死活。
阎远挣扎的瞬间打在黎杨肚子上。
剧痛瞬间传遍身体,黎杨满脸惨白,依然强撑着,跌跌撞撞站起来,他忙用椅子对着阎远脑袋继续来了两下,直到把人打到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
黎杨喘了口气,地上的阎远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黎杨笑了,笑得竟然有些温柔,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刚才不是那么狂吗,起来啊,来掐我!”
黎杨蹲下来,扇了他两耳光,抓着他头发:“喂,继续打,这么废物,这就不行了?”
他手上被椅子上的钉子挂伤,开始流血,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都是外伤。
阎远躺在地上,心有不甘:“黎杨,你长本事了。”
黎杨在他耳边说道:“我一直都挺有本事的。”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乒乒乓乓跟装修一样。
隔壁邻居早在他们开打的时候就报了警。
没一会儿,警察进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阎远,以及满手血的黎杨。
两人双双喜提派出所报道,最后被定性为互殴。
民警问他们:“因为什么事情打架?”
黎杨:“情感。”
民警问黎杨:“你抢他女朋友了?”
阎远头上包着绷带,满脸阴沉,咬牙道:“他是我男朋友。”
民警:“......”
黎杨脸上有淤青,手上有划了一大条口子,倒是看起来更惨一点。
调解了一番,阎远坐在派出所的凳子上,阴沉着脸签下同意调解书。
黎杨没想到他会同意谅解,毕竟他伤的更重。
民警教育他们:“小年轻就是火气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黎杨眨了眨眼睛:“就是,有些人脾气不太好。”
阎远本来就窝火,咬牙切齿喊道:“黎杨!”
黎杨躲在民警身后:“警察阿姨,他又想打我!”
处理好以后,天都快黑了。
派出所门口,阎远居然一改之前的暴脾气,恐怕这会儿真的意识到黎杨会离他而去:“阿黎,我承认我可能有点冲动,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黎杨耸了耸肩:“管你怎样。”
阎远伸出手,想要拽住他。
黎杨不想和他纠缠,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
阎远以为他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威胁道:“黎杨,你走,你敢走,我们就分手!”
他没有等到黎杨回头,只看到了公交车离去的背影。
阎远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他好像永远地失去了什么东西。
黎杨漫无目的地坐着公交车在城市里闲逛,这里比叙川繁华很多,但黎杨觉得没什么不同。
他依然是一个人。
等他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天上渐渐下起了雨,刚开始还好,淅沥沥的小雨,后来刮来一阵风变成了狂风暴雨。
黎杨虽然不太正常,但还是知道天冷了要穿衣,下雨了要躲雨,找了个关门的商店门前坐着躲雨。
他掏出手机,想要打车回去。
哦豁,手机没反应,没电了。
身上被雨淋透了,很冷。
他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企图获得一点点暖意。
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动,都看不清人脸,在他脑子里的映像只是混杂着五颜六色的糊影,快速交错,然后抽离。
黎杨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他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迟钝的大脑慢慢转动,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就像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留恋的。
就在黎杨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脚上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覆盖住,很温暖。
黎杨低头,看到了一只“狗”。
其实它更像一只猫,尖尖耳朵,长尾巴,更符合猫的特征。
但黎杨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他时刻奉行着一些准则,就像强迫症一样。
比如水果必须洗了之后才能吃,不然在他的认知里就会被农药毒死。
猫必须比狗长得小,不然就是披着猫皮的狗。
正因为如此,他在别人的眼中不太正常。
所以按照黎杨的世界观,围在他脚下的那坨毛绒绒的生物应该是“狗”,它属实太大了,起码有中型犬那么大。
那家伙蹭了蹭他的腿,像是要他摸它。
黎杨还没有回应它的热情,大家伙就跳上了他的膝盖,缩在他的怀里。
或许是眷恋那一份温暖,黎杨并没有驱赶它,反而抱紧怀里的毛绒绒,和它搭伙取暖。
“狗”也不闹腾,打了个哈欠,就缩在他怀里不走。
怀里的暖和驱散了一点寒意。
雨一直下,黎杨也一直在等雨停,他看着雨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慢慢流进下水道,最后消失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水不知疲倦地下着,城市的霓虹灯透过雨水折射成朦胧的光影。
光影有点刺眼,黎杨用手遮住眼睛,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水滴没有再沿着屋檐流下来。
恍惚间,黎杨以为是雨停了,直到他抬起头,看见了一把黑色的伞。
然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请问,你看见了我的猫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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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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