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万景茹盯着糊里糊涂的靓徐,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与丽妍、方嘉飞之间的陈年旧事,哪是三两句就能说得明白?就算说了,又有几个人会信?罢了,不如换个思路,顺水推舟吧,本来严肃的脸色,转而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办,我这点破事,全被你知道了,呵呵!”
靓徐喝了杯牛奶,却好像喝了大酒,踉踉跄跄站起来:“原来葛老师也早就知道...我真的是个替代品,还是个失败的替代品,呵呵...”
景茹本急着收拾行李逃跑,眼下却只能先将失魂落魄的靓徐送回蜻蜓。
蜻蜓老同事们见景茹回来,纷纷凑上来:
“景茹姐,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啊?”
“是呀,怎么能一个人揽下来?摆明是丽妍惹出来的啊!”
“靓徐也是,刚有起色,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羽毛!”
“唉,景茹姐,两年了,怎么又栽在他们手里!咱们蜻蜓也不至于总要这样牺牲你啊!”
“葛老师那里,如果需要我们陪你进去,我们随叫随到啊。”
万景茹朝各位老同事们感谢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日后我不在,希望你们能多多替我照应靓徐。”
葛老师站在办公室内,隔着玻璃看到了这番场景,不免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
靓徐被万景茹推着,一起走进了葛老师狭小的办公室。
“你回来了?”葛老师递上一根细长的香烟。
景茹凑前接过,却趁他不备,将他嘴里叼着的大半根香烟也揪出来,一并插在桌上的搪瓷茶缸里:“办公室里,不许抽烟!”
“唉呀!我的碧螺春!”葛老师急慌慌去解救他那缸茶水。
“明明身后柜子里就有一套景德镇的好茶具,你非要拿这破搪瓷缸子冲,什么碧螺春也不值钱了!”景茹带着靓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葛老师一惊一乍地倒腾。
“唉呀,忆苦思甜嘛!好茶就是好茶,搁搪瓷缸里它也是好茶,破茶就是破茶,搁黄金杯里那也是破茶!”葛老师低着头,边唠叨着,边擦他那破搪瓷缸子。
景茹:“你年框都签了,还装穷呢?”
葛老师隔着老花镜,朝上瞄道:“那...我要是不签,你不就白白牺牲了么?靓徐这么好一杯茶,你舍得让她一直耗在搪瓷缸子里呀?”
景茹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葛老师!那你倒是替我煮好她这杯功夫茶啊...”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也跟着物化了靓徐,歉意地瞄了身旁靓徐一眼,靓徐此时却还在恍着神呢。景茹用手挡着嘴,小声对葛老师悄咪说道:“老头儿,你也知道,她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啊!丽妍把电话都打到她那了,孩子现在以为自己是丽妍的替代品...你瞧瞧,斗志全没,你签几个年框也没用了啊!”
葛老师看了看呆坐着的靓徐,也挡着嘴小声回景茹:“那我也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啊!你没看到昨天,那家伙,那阵势,呼啦啦几个律师就站在你这位置,将合同啪一声拍我桌上,七嘴八舌地把我给说晕了都,我能不签?我敢不签?可靓徐不知道啊,她哭得稀里哗啦给你求情,还吓唬我说要出去跟你单干,我只能放她找你去了...至于丽妍,我要是能管得了她那张嘴,两年前不就管了?”
景茹皱着眉:“我不管啊,从现在开始,你就得接手了!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功成身退了就!”
葛老师也皱着眉:“啧...那只能逼她一把,看她自己的了。”
景茹瞪他:“不行,孩子还小,你逼她干什么,你逼你自己嘛!”
葛老师也回瞪她一眼:“你逼你自己就算了,可别逼我晚节不保…得了得了,我有我的办法,你就看着吧...”
他们两个当着靓徐的面蛐蛐她,靓徐转过脸来,冷冷道:“我其实也不小了...你们知道我坐在这里是能听得见的吧…”
葛老师摆好茶缸,清了清嗓子:“靓徐啊,我就告诉你了,你就是丽妍的替代品,诶~你能怎么着,你也学她单飞去?只怕你没人家那本事吧!丽妍单飞时,那是既有资本又有实力,名声、地位、甚至金主全都有...你现在有什么?名声也臭了,金主也...被自己的经纪人抢了吧?”
万景茹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桌上那搪瓷缸子扔出窗外。
葛老师对景茹眨眨眼,顿了顿嗓子,继续装腔作势:“靓徐啊,模特行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大家吃的就是个青春饭,一茬一茬的年轻人挤上来,没有谁不可替代,你能替代丽妍已经是你的本事,别人还替代不了她呢!之前有万景茹护着你,顺风顺水,可以后呢,我老葛手底下的摊子比她大,能分给你的精力很有限...但我能跟你保证,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不论外面怎么说,蜻蜓力捧你!至于你能不能甩掉丽妍替代品的这个标签,走出一个独一无二的靓徐,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
靓徐红着眼,望了望窗外的车流:“如果我离开,是不是也很快被更年轻的人替代?”
哟,葛老师有两把刷子嘛!万景茹松开了拳头,看了看靓徐的脸色,不忘补刀:“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件事上,你也没什么损失,甚至还得到了许多,不是么?一大笔钱,一把手的力撑,一整年方氏的资源...至于男人,呵呵,你如果真的爱他,又怎么会轻易让?连他也看出来,你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姑娘。”
靓徐回头看向万景茹:“所以他只给了我一笔钱?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景茹撇了撇嘴:“或许他已经用别的方式向你道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葛老师趁热打铁:“对,他们这些人呐,各个都是圈子里的老油条,靓徐你啊,现在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啊!等有一天,等你能真正凭实力站上了他们的牌桌,再去一个个找他们算账吧!”
靓徐缓缓站起,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我要入股,他给我的钱,我要投进蜻蜓!葛老师,你摊子大,就当我花钱买你的时间和精力!”
葛老师愣了愣,哈哈笑起来:“好!好啊哈哈,我老葛可以有钱换茶缸了呢!”
……
送万景茹走出蜻蜓,两人站在公司楼下吸烟区,终于各自点上了一根香烟。
葛老师先嘬了一口:“那小子没为难你吧?其实你俩,你们仨...嗨,他那婚事一看就长不了,我倒没想到丽妍会放手,你说她这么多年都等了,怎么这会儿,倒让给你了?别是又憋着什么昏招吧,小心为妙...”
万景茹猛吸一大口:“老头儿,我打算跑路了,他要是来找你,你可替我拖着点。”
葛老师呛了一口:“啊?跑哪儿去!”
万景茹铁了心:“我有护照啊!免签国那么多,哪儿不能猫一阵子,就当度假了,没事别联系我啊,我怕你嘴太碎!”
“唉,等事情过去,记得回来,蜻蜓永远有你的位置。”葛老师悠然吐出几个圈来。
万景茹挥了挥手,将那几个烟圈全搅和散了:“哼...我们要是老油条,你还不得是老狐狸!”
葛老师看着消散的烟圈,摇头晃脑道:“唉,你这个女人,真是没趣,我是不信他会喜欢你这样的,丽妍就是草木皆兵!唉,散了散了!”说罢,拍了拍景茹,回公司去了。
看着葛老师的背影,景茹却笑了笑,将指间的半根烟独自默默抽掉,而后掐灭:雾城,再见了!方嘉飞,再也不见!
......
万景茹居然关机了一整天!
方嘉飞压着怒火,将公司事情处理完,打电话给管家小刘:“找到没有!”
小刘抖抖索索:“呃,打听到万顾问回了一趟蜻蜓公司,之后就没消息了,那山地车挺贵的,要不要报警啊?”
方嘉飞:“报个屁!派出所是你家的?你自己办的好事,找不回来,你给我想办法赔!”
挂断了电话,开车去蜻蜓公司门口堵葛老师去了。
靓徐先下来,认出了方嘉飞的车子,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红着眼盯了许久,扭头上了一辆保姆车离开了。
许久,葛老师才懒洋洋走出来,方嘉飞打亮了远光灯晃了晃他。
这熟悉又傲慢的行为,还真是久违了…
“完了完了,这么快就找来了?死丫头…我哪对付得了他!”葛老师大晚上的,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撒丫子往十字路口人多的地方挤去!
穿过十字路口,又拐了个弯,趴在一家成衣店门口的橱窗外才放心地倒了一口气。
橱窗上却映出来路边一辆黑色保时捷的影子。
“哎哟!”葛老师叹着气,干脆往那成衣店里钻,找去柜台问:“这有没有后门啊?”
柜台:“不好意思,这位顾客,咱这后门是员工通道,没有工牌打不开,还请您走正门。”
葛老师无奈:“那厕所呢?”
柜台:“哦,出门右拐,在商场一楼就有公厕。”
葛老师手机震动起来,是方嘉飞,唉!
“老葛,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跑什么?我现在好歹也是你的甲方吧,你快出来,我问个话就走,我可没空陪你city walk啊!”方嘉飞说话跟点了炮仗一样。
葛老师隔着电话:“小方总啊,你说什么呢?我在逛街呢,没看见你啊!你有话问我?嗨,你就电话里问呗,跟我还客气啥?都老熟人了…”
方嘉飞冷笑着:“呵呵,大晚上的戴墨镜,能看见谁啊!老头儿,别啰嗦,快出来啊,除非你想跟着我一起上社会新闻?”
挂了电话,葛老师摘下墨镜,脚步沉重地走出门店,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方嘉飞“轰”一脚油门往前蹿出去!
“这推背感真…真不错呵…”葛老师心率都跟着飙起来了!
方嘉飞朝镜子看了一眼,老头儿两手正死死握着安全带。
“这速度还吃得消吧?”方嘉飞问了句。
葛老师:“行,呵呵,还行…”
还行?方嘉飞又轰了一脚,开得更快了!
这...在市区开这么快,要出人命的啊,葛老师闭着眼:“不行,不行,太快了,太快了!吃不消,吃不消!”
方嘉飞:“万嘉茹躲哪去了?”
葛老师闭着眼,攥着安全带:“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
方嘉飞来了个急转弯,将葛老师甩贴到门上。
葛老师血压都上来了,天旋地转求饶道:“我有她公寓的钥匙!”
方嘉飞这才靠边刹了车,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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