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山石之后,一双人影交叠,温热湿润气息缠绕于颈。场景如烟雾消散,变为书案旁混着墨香的厮磨,游走于身周之手,如执棋攻城略地。
梦境放大了感官知觉,模糊了意识。
何织梦挣扎一阵才醒过来。
意识回笼立刻感觉不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先越界,将手臂搭在叶其遇的腰上。看对方没醒,何织梦悄悄退回床里侧,独自懊恼。
身侧呼吸平稳,何织梦刚睡着,叶其遇睁开了双眼。
白天时外界太吵闹,刚才清晰地听到“叮——”一声,剧本刷新了,同时感觉身体被束缚。
“**一刻值千金,暖香帐中鸾倒凤。”
这句话随着女主角再次入睡,又消失了。
天蒙蒙亮,何织梦被叫起来梳妆,归宁日需盛装打扮,叶其遇也换上一身新衣服,陪她回娘家。
原剧中设定,孟芝芝是落魄贵族书香门第独生女,被朝中新贵叶府小少爷强取豪夺,因此回家见了亲人就该哭诉委屈,何织梦乘坐软轿,一路酝酿情绪,脸带泪痕下轿,看到孟府门口的两位演员,瞬间破涕为笑。
她的反应很合理,看在外人眼中是归家喜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给小时候爱看的武侠剧主演当女儿,听她们一声声温柔亲昵的呼唤,谁还能哭得出来啊?!
何织梦在开拍前没有过多关注其他演员身份,而剧组为配合她的外形,请了两位颜值很高的前辈演员饰演她的双亲。她此时不仅哭不出,笑意都很难忍住。被母亲问起,只能回复说,夫君对她很好,她的新生活也很幸福。
叶其遇不停地眼神示意,被通通无视。
再笑下去就不合理了!
孟母感觉女儿表现怪异,把她拉到里屋,问她是不是受到了威胁。
何织梦说没有,“他对我真挺好的。”
“真的?”
“嗯!”
孟母看着她的模样沉思了一会儿,何织梦被盯着有点紧张。随后对方看似不在意又十分别扭地问道:“他那方面……是不是挺好的?”
“啊?”何织梦眨眨眼,“哪方面?”
“你这丫头!”孟母嗔怒道:“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
何织梦此时才恍然大悟,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那方面……原来是那个意思啊!
也对啊,一夜之间态度转变,只能是因为那个原因。虽然难以启齿,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找到了合理答案,何织梦便顺其自然地点头,并且害羞地说:“都挺好的。”
孟母叹了口气,说着“女大不中留”,又叮嘱她在夫家小心行事,别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任性。
从孟府离开时已接近黄昏,何织梦说坐轿不舒服,要和叶其遇一起散步走回去。
“住这么近……如果是在现代,就可以天天回家吃饭了。”何织梦丈量着距离和方位,“可惜在这里,下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何时,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以后我不在,她们多无聊啊……”
叶其遇说道:“两位前辈只是来客串,现在已经下班了。”
何织梦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哈哈,那我们现在回去,让她们再来加会儿班怎么样?”
“别了,”叶其遇哀嚎:“我不想上班了……”
与岳父独处很痛苦,虽然那位演员也是他少年时的偶像,可对方敌意太强,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何织梦想顺便去集市上逛一逛,被侍女拖住,劝说她不乘轿已是不妥,想去街上闲逛更是万万不可。
何织梦看向叶其遇,对方沉默着摇头。
原以为来这里可以暂时做个普通人,体验平凡生活,没想到依然处处受限,古代女子似乎个个都是大明星,出门就会被关注和指点。
回到家中,何织梦越想越不满,待梳洗更衣后,关上门开始研究如何女扮男装。
叶其遇坐在一旁看她折腾,时不时提一些建议。直到夜色渐浓,两人都睁不开眼了才上床睡觉。
成亲第三晚,她们依然睡在同一张床上。
何织梦问他剧本进度,叶其遇闭着眼睛说:“四十分之五。”
从昨天开始就没变过。
何织梦突然爬起来,叶其遇睁开眼睛发现她正俯身靠近,紧张问道:“你想做什么?住手!”
何织梦掀开他的被子,又想扯他的衣襟,被叶其遇阻止,她暂停片刻问剧本有没有更新。
“……没有。”
“你撒谎。”她再次伸手,并且抬腿跨过去方便用力。
“不可以这样,快下去!”
叶其遇反抗时差点把她掀翻,伸手去扶,又被她顺势压倒。
“你冷静一点,”何织梦一边放肆行动,一边说着不符合行为的话,随后才解释:“我在表演。”
叶其遇终于放松下来。
转瞬间,身体再次紧绷。
隔着一层鸳鸯锦被,感受到异样的何织梦沉默起身,轻手轻脚爬回床里紧贴住墙。
叶其遇平躺看向顶部床帐,红幔映着眼眶微红。
“玩够了?”
“对不起。”
“剧本……其实是你写的吧。”叶其遇深呼吸缓和紧张情绪,故作轻松地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
“怎么可能?!”何织梦立即反驳:“是你以己度人贼喊捉贼吧。”
“除了第一次,后来都是你主动撩我的。”
“那是你的错觉,”何织梦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对你是纯友情。”
“友情?”叶其遇转过头来看着她,认真说道:“可我不是。”
何织梦一激灵,刚想坐起来,叶其遇又转过去不看她,轻声说道:“我对你是亲情。”
何织梦指着被子上绣花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其遇恼怒回道:“你还好意思问?生理课没学过吗,自然反应,不受控制!”
何织梦离他远远的,被子也裹得很紧。叶其遇犹豫了会儿,想直接搬出去睡又怕她起疑心,只能闭目养神假装不在意。
隔日一大早,何织梦先起床,洗漱后继续研究改妆,她用毛刷沾着混合好的灰粉,先把肤色调暗。由于开拍前眉毛被剃掉不少,这几天还没长上来,她拿炭笔涂了半天才补成粗犷的野生眉,顺便在脸上挑了几个位置点上丑陋的痣。
化完妆何织梦看了看镜子,依然能看出是个女子。正打算细致调整光影更改面部结构时,叶其遇醒了。
起床后先发布今日任务:“你今天要去和家中女眷聚会聊天。”
吃早饭时,果然有侍从来报,说二夫人请四夫人过去喝茶小坐。
原剧本中这样的场景不少,后宅多女眷,见面聊天看似说闲话,实则暗中较劲互相试探。二夫人李玉萃与孟芝芝是最初的竞争对手,不过二少爷和叶棋钰又是同母所出,两位妯娌后期会成为合作伙伴……
何织梦脸上还带着早起化的丑妆,叶其遇看不下去,说她毕竟是女主,至少在美貌方面不能被别的女演员比下去。
何织梦说:“我要跟她们比才智。”
叶其遇看她给自己搭配的服装,“你好像平时走红毯也总是故意藏拙。”
“和她们比起来确实差点,”何织梦痛苦回忆:“但你知道抹胸拖地长裙配合十几公分高跟鞋穿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叶其遇显然不知道。
何织梦自答:“就是花瓶成精,随时都会摔碎。”
叶其遇说:“你在暗喻别的女明星都是花瓶?”
“是被人当成花瓶。”何织梦翻了个白眼,“明明只会欣赏女人形貌,却说我们虚有其表。”
何织梦搭好衣服,又去洗了个脸,却发现因为炭粉用的太多,脸上阴影怎么都洗不掉。但时间紧迫,她只能重新梳了一下头发,顶着那张黑脸走了。
由侍从领着到了二夫人院外,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似乎人不少。进门一看果然,除了几位亲嫂嫂,还有姐妹、表嫂,再加上侍女嬷嬷,一大群人。
何织梦刚到门口,李玉萃便迎上来揽住她。
“妹妹快坐,就等你了。”
何织梦初来乍到,备受关注。她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第一回见面,不能乱说话,但是也不能太冷漠,于是,她选择了装哑巴。先表示自己最近上火喉咙痛,接下来就可以只听不说,不惹乱子。
可是这个理由却被带偏,二嫂说:“这四少爷果真是个会折腾人的主。”
何织梦愣了两秒,头摇到一半止住。就像昨日面对母亲一样,似乎不需要卖力演出,自会有人为她的言行做出合理解释。但是这些理由为何都那么猥琐,何织梦红着脸摆手表示与夫君无关,这番情态自然无人相信。
接下来有人说道:“妹妹以后身体不舒服,可以让三公子给瞧瞧,他可是我们府中的小太医。”
“对啊,三公子医术了得,医德也高。”
何织梦正在思索四少爷和三公子称呼上的区别,被一句谈话吸引回神。
“听说有些妇人症他也会看,但只敢看病,不敢看人。”
在一阵调笑之中,何织梦独自惊讶,已婚女性谈话如此开放,连夫家兄弟也能调侃。但她不敢附和,万一是钓鱼怎么办。
有人注意到何织梦脸色灰暗,便给她推荐一款“美肤膏”,说可以美白护肤,并详细讲了其中成分、功效。何织梦表面认真学习,实际根本没听。
午饭时其他人告辞,何织梦被单独留下用餐。
接触了半天,何织梦已然忽略了要与二嫂比拼智力的主题,欣然接受对方示好,差点连装病都忘了。
“二哥去哪了?”她好奇地问。
二嫂嫌弃地说二少爷天天跑出去玩,正值壮年却不干正事,此刻不知在哪家酒楼听曲吹牛呢。说完自己丈夫,她又轻笑了一声,“四弟原来也常常外出,成亲之后却安分许多,还是妹妹有本事,何时有机会也教教我啊~”
看她冲自己眨眼,何织梦摇头:“他……不是,我没有……”
“不急着说,先喝点汤!”对方不给她争辩机会,亲自布菜并对她说:“润润嗓子。”
何织梦回去发现叶其遇正在看书,到他身边坐下,拿起其中一本翻看。
叶其遇问:“你们都比拼什么了?”
何织梦答:“驭夫之术。”
“什么?”
何织梦放下书本看着他:“她们说我驭夫有术,要我传授经验。”
叶其遇笑着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嗓子疼,不能说话。”
“哦。”
何织梦急了:“结果她们以为我是被你折腾的!还以为会叫就是技巧之一!”
叶其遇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问还说了什么,何织梦说诗词歌赋。
叶其遇说:“不可能,肯定是化妆打扮、服装发饰之类的……”
何织梦说:“你这么懂,下次聚会你去参加吧。”
“好啊,那你替我去考试。”
何织梦来了兴趣:“我能不能假扮成书童和你一起去上学?”
“当然不行了,万一被发现……”叶其遇看到她嘴角下撇,忙安抚道:“上学有什么意思,有机会不如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好啊!”
何织梦受到鼓舞,更加用心研究易容改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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