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回去?”
裴之澈简短地回复道:“他来接我。”
“他?又是你那个漂亮的omega朋友?”问话的人是贺家独子贺延,他饶有兴味地看向裴之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祁绒?”
裴之澈正低着头,似乎在用手机给某个人发消息,连续发了好几条才罢休:“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贺延笑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是真的只把他当朋友吗?”
这话裴之澈被不少人问过,他这次的回答一如往常,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当然,我跟他是纯友谊。”
话音未落,有人轻叩了两下包间门,随即将门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他们方才谈论的对象。
方才还冷着脸的裴之澈顷刻抬起头来,看见祁绒后,他连眼睛都亮了几分:“我刚刚才发了消息问你到哪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刚好在附近。”祁绒一步步向他靠近,“你今天喝了多少?”
等祁绒走近后,裴之澈自然地牵上他的手,向他报备道:“你之前说不让我多喝,所以我今天只喝了半杯。你看我听不听话?”
祁绒满意地点点头。
来不及跟裴之澈聊更多,他听见有人在跟他打招呼。祁绒闻声看去,发现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贺延,对方身姿挺拔,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贺延礼貌询问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祁绒惑然。
贺氏跟裴氏常有合作,贺延与裴之澈的交流自然很多。可祁绒平日里并不参与他们的商事,与这位贺家的少爷更是毫无交集。
贺延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贺延欣然起身。在祁绒将要和贺延一同离开时,裴之澈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裴之澈站起来,挡在祁绒和贺延中间,眸光凌冽地看向贺延:“你们很熟吗?有什么话非要借一步说?”
“没什么。”贺延并未明说,“随便聊聊而已,跟你没有关系。”
这句话裴之澈不爱听,他跟祁绒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眼里,他们就是最亲密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什么事需要相互回避。
裴之澈手上的劲还是不肯松,不悦道:“是吗?这话是我不能听,还是你不想让我听?”
祁绒拍拍裴之澈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跟他就在门口谈,等我五分钟,我很快回来。”
五分钟,整整三百秒。
尽管裴之澈很不情愿,但祁绒已经对他开了口,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祁绒跟着贺延走出包间,顺手拉上了包间的门,他在门口站定,不打算走得更远了:“贺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不会参与你们的公事。”
贺延否认道:“当然不是,我跟你之间不谈公事。”
“那是什么事?”祁绒猜不到,“有话直说吧。”
贺延果真直说了:“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祁绒沉默片刻,发出一个极其疑惑的音节:“……啊?”
这算什么事?让你直说,没让你直白到“你好,结婚”这种地步。
“我家催我结婚催得很紧,比起家族联姻,我更希望我能决定自己的结婚对象。”贺延解释道,“我见过你几次,你很漂亮,也很聪明,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我觉得你很合适。”
“贺总,结婚要找喜欢的人,而不是你自认为合适的人。”祁绒感到非常荒谬,“更何况你根本不了解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草率地步入婚姻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可是……”
祁绒打断道:“关于婚姻问题,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你。”他此刻只想逃离,“就到这里吧,我认为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抱歉。”
祁绒重新推开包间的门,快步朝裴之澈走去。
裴之澈朝祁绒身后看去,发现贺延并没有跟进来,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确实是五分钟以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祁绒向他伸出手,“走吧,回家。”
裴之澈牵住他的手,问道:“刚刚贺延跟你说什么了?”
“回去再告诉你吧。”
贺延仍然站在包间门口,看见他们并肩走出来,他意有所指道:“你们关系不错。”
“当然。”裴之澈还对他叫走祁绒一事耿耿于怀,他与贺延对视一眼,视线似乎能擦出火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延不欲与他争辩,干脆没吭声。
回家的路上,祁绒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裴之澈怕打扰祁绒开车,也就没有过多追问,硬生生憋了一路,憋得他浑身难受。
进了家门,裴之澈也并没有好受一点。
他在玄关处抓住祁绒的手,顺势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烫,便低下头,将脑袋埋在祁绒的颈窝里,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
祁绒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贺延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裴之澈言语间带着委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问我有意向跟他结婚吗。”祁绒坦白道,“但我觉得他应该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裴之澈一愣。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无意识地把祁绒抱得更紧,他没来由地有些心慌:“那你怎么说?他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也一点都不了解他,我跟你说,贺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不要别被他骗了。”
“我拒绝了。”祁绒抬手揉了揉裴之澈的头发,柔声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好人?”
与祁绒的近距离接触令裴之澈安心,他答道:“像我这样的就不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祁绒忽地沉默了。
他知道裴之澈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在裴之澈眼里,他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但在祁绒眼里并非如此,他是omega,裴之澈是alpha,他对裴之澈什么心思他自己最清楚。
他喜欢裴之澈,他不想只和裴之澈做朋友,可他从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之后他跟裴之澈连朋友都没得做。
裴之澈没听见祁绒的声儿,不由得抬起头来:“绒绒?你怎么不说话了?”
祁绒趁机松开裴之澈:“你还不累吗?别抱着了,快去洗澡吧。”
裴之澈受伤道:“你嫌弃我吗?”
祁绒被倒打一耙,失笑道:“我要是真的嫌弃你,为什么还要抱你?”
这话说得简直让人挑不出错来,裴之澈被哄得毫无脾气,很快便松开了手,但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那等我洗完澡之后可以再抱一次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的内心实在不得安宁,于是他得寸进尺,低声请求:“还有今天晚上,你能不能不要去画室了?陪陪我好不好?”
祁绒是个画家,他时常在深夜灵感迸发,也经常因为一个梦境在凌晨三点拿起画笔。
正因如此,裴之澈时常在前半夜抱着祁绒深深睡去,却在后半夜发现怀里没了人影。
面对裴之澈的请求,祁绒一向难以拒绝。他点了点头:“好。”
离开祁绒身边不久,裴之澈发觉身上那股燥热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将花洒开到最大,把水温由热调到温,又由温调到冷,可身上的热感并未消减分毫。
冷水冲刷在他的肌肤上,淋得他头脑发晕,连带着思绪也开始变得模糊。
可他今晚明明只喝了半杯酒,不存在喝醉的可能性。
置身于冰凉的水流之中,裴之澈的身体甚至离奇地开始发烫。恍惚之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而愈发控制不住的信息素更加印证了他的心里的猜想——
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裴之澈?”
外面,祁绒不放心地敲响了浴室的门。
他都洗完澡好一会儿了,还没见裴之澈出来,要知道他洗澡已经足够磨蹭了,裴之澈洗澡绝不可能比他更久。
裴之澈也想回答,但身体的不适感密不透风地裹挟着他,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难耐的闷哼。
隔着浴室的门与淅沥的水声,他的回应无法传达。
“裴之澈,你还在里面吗?你怎么了?”还是无人回应,祁绒彻底察觉到了异常,“我要开门了。”
门没锁,祁绒将门打开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从浴室里涌了出来,浓郁的冷杉木香于无形之中包裹住祁绒的全身,压得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裴之澈哑声唤他:“绒绒。”
祁绒本能地回应道:“我在这里。”
“绒绒。”
“怎么了?”
“绒绒……”
怎么叫个没完。
祁绒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他释放出一点安抚信息素,强撑着身子往浴室里面走,只见裴之澈蜷坐在浴缸最角落,看上去好不可怜。
祁绒伸手去碰他,惊觉浴缸里的水冰冷刺骨。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易感期洗冷水澡的?”祁绒抓住裴之澈的手臂,“快点出来。”
裴之澈抓住祁绒的手,温暖柔软的触感几近让他沉沦。他用残存的理智支撑着身体,终于出了浴缸。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祁绒,想抱又不敢抱。他身上实在是太冷了,祁绒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他怕祁绒因为他而着凉。
祁绒太清楚裴之澈的心思了,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厚厚的浴巾,往裴之澈身上一裹,顺势抱了上去。
被祁绒抱住的那一刻,裴之澈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旋即回过神来,回抱住祁绒的腰。
祁绒的睡衣衣摆很宽,藏在衣服下的腰却很细,裴之澈一只手就能抱过来。
他抱得太用力了,祁绒趴在他的怀里,腰被勒得生痛,忍不住小声埋怨道:“裴之澈,你抱得太紧了。”
易感期的alpha缺乏安全感,对omega的占有欲极强,根本不可能放手。祁绒默默释放更多的安抚性信息素,黑醋栗的气息缓缓充斥了整间浴室,裴之澈置身其中,身上难以抑制的燥意逐渐平息。
“好点了吗?好点了就去床上吧。”祁绒稍一用力,便从裴之澈的怀里退了出来,他牵起裴之澈的手,尝试将人往外带,“你头发湿了,你去床上坐好,我给你吹干了再睡觉,好不好?”
裴之澈的怀里突然空了,易感期导致他迟钝的意识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一时间只以为祁绒要走,当即委屈地抓紧他的手:“……别丢下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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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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