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欢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这句话似乎不是好懂，她皱着眉尖轻轻啊了声，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理清个大概头绪后，她神色微不可察僵了下。
恰好，有对情侣在她面前路过。
小两口手牵着手走，路过林京欢的时候女生往男生脸上啵了口，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
林京欢更僵了下。
她眨眨眼，顺着殷清的话不受控制地想起小两口变成她和殷清，然后两人也做着同样亲密的事情，脸蛋轰地烧了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害羞的。
她不知道殷清是不是代表这个含义，但林京欢不敢顺着想下去了。
她对上殷清微挑的眼，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菜花从另一头过来了，“聊完了没，咱们到底看哪个？”
殷清依旧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没有说话的打算，林京欢说，“爱情片吧。”
“确定了啊？”
“嗯嗯，”林京欢匆匆推着她们去买票，“三个人，就适合看爱情片。”
“……”
她们那一场十分钟后开始，选的座位是连着的，林京欢坐中间，殷清和菜花分坐她两边。
刚坐下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慢慢的林京欢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菜花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该哭的时候会哭，笑的时候会拍着林京欢手臂嘎嘎地笑，相反殷清就跟个假人似的，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这是部从高中到都市的青春爱情片。
演到男女主久别重逢时，菜花适宜地哽咽了声，抽出纸巾擦擦眼泪，林京欢侧头看向殷清，“室友，不喜欢看吗？”
殷清淡淡朝她看过来，“嗯？”
“你不喜欢看吗，这多感动啊，你怎么没什么情绪。”林京欢问。
殷清说，“你这不也是没哭？”
林京欢有些懊恼地转过头去，“算了，当我没问。”
殷清弯弯唇，也没再说些什么。
此时荧幕上放到了小**阶段，也就是男女主角久别重逢互诉衷肠后开始接吻，看这种电影的大多是小情侣，此时小情侣也跟着男女主开始了同样的表演。
殷清不爱看这些，把目光转到了旁边林京欢脸上。
电影院灯光暗，可依稀能看清到她的侧脸轮廓，翘鼻薄唇，皮肤细嫩，脸上化着淡而精致的妆，眼线略微上挑，却不增妩媚，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当然，乖巧只是表面的。
心里仿佛住了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
殷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虽然目前为止林京欢对自己一直都很好。
她不知不觉看得有点久。
这眼神林京欢想不注意到也难，她微微凑近她，小声说，“干嘛看我？”
“你很好看。”殷清说。
林京欢虽然认同，但还是小声教育她，“电影都到**部分了，你能不能专注一点儿……”
“电影没你好看。”殷清说。
林京欢静止了。
她发现自己对殷清这种时不时蹦出来，貌似很无意实际杀伤力惊人的话，总能轻易沦陷进去。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发烫的脸，细细讷讷地说，“哦……”
–
这部电影是BE，菜花出来一直情绪丧丧的，她真情实感地看了两小时，怎么也没想到女主癌症死亡，男主另娶他人。
菜花愤愤不平，“选的什么破爱情片！我就应该先看看影评的！！”
菜花气的连提前说好的什么江边烟火秀都没看，直接头顶着怒火回家了，林京欢和殷清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了三分钟，林京欢噗嗤笑了声，“你想去看那个烟火秀吗？”
“还好吧。”殷清说。
林京欢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你怎么对什么都无欲无求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或者有什么新年愿望的，别跟我说你没有啊，你肯定有，你说着我听听看。”
殷清没回答，反而问，“你和那个菜花，认识多久了？”
“十几年了吧，怎么？”林京欢说。
殷清沉默了下，缓声说，“我说新年愿望的话，你会帮我实现吗？”
林京欢没犹豫，“我会努力。”
殷清勾唇，想说我想让你离那个菜花远一点。
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她没说出口，抬手招了辆出租车“现在去哪？”
“吃饭吃饭，快要饿死了，”林京欢窜进了后座，“正好看看你给我订了什么好位置。”
车上，林京欢和殷清并排坐在后座，她侧头看着车外夜景，忽然感慨，“当初让你坐我的电瓶车真是委屈你了。”
殷清没懂她这话，“嗯？”
“室友，其实我以前也是很有钱的。”林京欢叹了口气。
殷清想了想，安慰她，“你现在也不穷。”
林京欢想说我真的穷了，一个月四千的打工人生活无比艰辛，可这种话说多了就像是卖惨，殷清应该也没耐心听。
她想了想，侧头问，“殷同学，你谈过恋爱吗？”
殷清觉得她的话题真是跳脱，“怎么了？”
“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刚刚电影上那么感天动地的爱情你都无动于衷，”林京欢指尖点了点她的胸口，“冷心冷肺。”
随后，她扯着自己唇角，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像我这样，招人喜欢的才可爱。”
殷清笑了一声，凑近她，“那这么说，你恋爱经验很丰富啊。”
林京欢对上女人狭长微挑的狐狸眼，结结巴巴啊了声，还心虚地强调了一遍，“对啊，难道我不可爱吗？”
“可爱，”殷清眼神看着她，“确实招人喜欢。”
璀璨的夜景流光在她脸上划过，殷清深黑的眼也染上了点光，“但我不用招很多人喜欢。”
她抬手捏了捏林京欢耳朵，“你喜欢就够了。”
–
殷清以前二十几年人生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几乎没有真正交得上心的朋友，林京欢算是她第一个。
她交朋友的想法很单纯，对方待她如何，她也会加倍还给她，而且她也不屑于交朋友数量多少，对她而言，有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知心朋友就可以了。
她明白，自己本来就不是招人喜欢的性格。
她也不会讨别人喜欢。
所以殷清就是很单纯的，只要林京欢喜欢就够了，只要这个朋友不嫌弃她孤僻的性格就好。
但她这句话说完，林京欢诡异地安静了，甚至接下来话都很少，一直到了包厢里面点菜，殷清唤了三次才把她唤回神，“想吃什么？”
林京欢懵懵懂懂抬头，“啊？”
殷清白皙指尖点了点菜单，耐心地问，“想吃什么？”
旁边服务员还在等着。
林京欢没在拖，拿着笔随便潦草地划了几个勾，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后，她眼神打量了下这个包厢。
这个餐厅，她来过。
以前林实国谈生意，带着她一块来的。
每次吃饭花的银子都不少，林京欢想起自己没放多少钱的小包包，开始忧愁，“我没带很多钱。”
殷清拿着茶壶倒了一小杯，放在林京欢面前，“没关系，我请。”
林京欢，“太奢侈了吧。”
“也没有多少钱。”殷清云淡风轻道。
她这副不把钱当钱的做派很有林京欢以往的风格，林京欢怀疑她跟林实国一样，也是干大事的，“你是，做什么的？该不会炒股的吧。”
殷清勾了勾唇，“想知道？”
林京欢点点头，“想。”
殷清倒也没有吊她胃口，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放到林京欢面前，“这个，是我工作室。”
林京欢低头一瞅，是栋还在装修的建筑物，牌子已经挂好了，黑底白光的字，特别简洁，DaiStudio
林京欢看了半晌，“这个是做什么的？”
“摄影，”殷清言简意赅，“也就是拍照。”
林京欢虽然喜欢拍照片什么的，但和这行接触不深，若有所思点点头，“哦。”
怪不得有钱呢。
原来是自己开工作室的大佬。
“现在还在装修，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没几天了，”殷清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林京欢看，尾睫微扬，“到时候装修好的话，你可以来我这边拍照。”
她声音很轻很低，像是在诱惑，“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要多拍照。”
林京欢没有轻易被她蛊惑住，“你拍的好看吗？摄影水平怎么样，国际上能不能拿奖？”
殷清一顿，眨了下眼睛，“这个，还不太好说。”
林京欢趴在桌上笑起来，侧头看着她，眼睛弯弯的，“没事，我相信你的水平，肯自己开工作室单干的一定是位勇士，就是有一点，我去拍照的话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殷清看着她，“打多少折？”
“按咱俩这个交情，”林京欢想了想，“应该可以直接免费吧。”
说话期间正好菜上来，殷清拿了双筷子递给她，自己又拿了双，淡淡地说，“你怎么总占我便宜。”
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金钱上的。
林京欢笑得不行，她本来也没真想要白嫖，只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顺便逗逗她，“那你说让不让占吧。”
殷清轻瞥了她一眼，“让。”
林京欢觉得这个冰山真是太好说话了，她非常做作地又问了遍，“真心的吗，有一点虚情假意我可就不好意思去拍了哦。”
殷清发现这人还真是顺杆子往上爬。
她唇角稍弯，“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这人冷心冷肺，冷绝无情。”
林京欢:“……”
还挺记仇。
–
这顿年夜饭吃的还算是和谐，两人拌嘴加聊天的结束了这顿饭，出了包厢后，她们一块去收银台结账。
正好碰到了温玉。
她似乎是陪着家人一块来的，看着林京欢特别惊喜，“你也在这儿吃饭，这是你朋友吗？”
林京欢笑着嗯了声，“新年又长高了。”
“什么长高，我们不是上个月刚见过么，”温玉腼腆害羞地笑了笑，说，“对了，何主编昨天在群里说的你看了没，昨天有人跳楼了，临时让顾姐姐去的，当记者真的好累……”
她俩旁若无人地聊天，殷清结完账后站在她们旁边，假装不经意地听着。
林京欢也没想聊太久，聊得差不多了之后准备回去，刚转过身，有个男人看见她愣了下，然后非常兴奋地冲过来，“那个，那个……”
这个男人有点眼熟，温玉看他半晌认出来了，是那天煤气罐爆炸的胡子大哥。
此时这位大哥表情很激动，从口袋里摸索出笔和纸，看着一脸懵逼的林京欢，有些羞涩，“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他都不敢看林京欢的脸，“就，就签在这里就好。”
林京欢没接，无措地看着殷清。
一片安静之中，温玉忽然出声，“欢欢，这不是你的心仪对象吗？”
林京欢更加茫然了。
“心仪对象？”殷清眉梢轻挑了下，看着林京欢，又看着满身腱子肉黑胡子的大哥，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喜欢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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