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喜来海市时,阮轻栩刚刚结束《女将》的拍摄。
“这炖锅很好吃的,等一会儿再把饼铺上,这样香味就不会散。”
“真有你的好喜,厉害囡囡!”张阿姨从旁打下手,忍不住连声夸赞。
宋好喜莞尔一笑,俯身继续麻利地忙活。用了近乎两个小时,才总算做出一桌子美味佳肴……
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阮轻栩回来。
“太晚了,您先吃吧。”宋好喜说着就要给张阿姨盛饭。
“放下放下,可能有事暂时耽误了,等回来一起吃!”张阿姨赶忙劝阻。
只是宋好喜有些不安,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那咱们磕点瓜子,聊会儿天。”
张阿姨满怀感慨地望着宋好喜,忍不住倾诉:“唉,这孩子就是太坚强、太要强了,你都不知道,我平日里连安慰都难以开口,她老喜欢一个人呆着。”
听到这里,宋好喜亦颇有感触地答道:“是啊,哪怕深陷最煎熬的时刻,她都会选择独当一面,不愿大家陪她担惊受怕。”
她的阮阮,毋庸置疑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幸亏你来了,阿姨真是要谢谢你呀,好喜!”
“您怎么同我客气,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然而事实上,这趟能来海市十分不易。她老妈虽然同情阮轻栩的遭遇,但并不愿意为之妥协。幸亏有姥姥从旁帮助,宋好喜这才可以顺利启程。
沙发上的人聊的口干舌燥,餐桌上的饭菜是热了又热,可她们要等的人仍迟迟未归。
彼时华美娱乐某会议室内,文嘉丽难得如此认真地打量眼前人。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倔强美丽的少女长成了清冷成熟的女人。
“时间过的真快呀,转眼你都要离开了。”
阮轻栩黑眸微动,淡然浅笑:“多谢文总和公司多年来的悉心栽培,不过再见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说得好,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呀?”
文嘉丽感觉自己被艾美丽传染了,肺腑间酸楚不堪,莫名其妙地伤别离。
“我打算彻底告别娱乐圈,以后做自己喜欢的行业。”
“那祝你鹏程万里,事事如意!”
好聚好散,人生辗转新起点。
归家途中,艾美丽照旧像以前那般陪在她身侧,轻声碎念:“这是最后一次通勤了,还别说我都开始怀念了。不过阮阮,咱们要常联系啊!”
“一定会的!”
“这你走了,我也呆不长了。入圈数年,大梦一场。”
凝着艾美丽泛红的眼睛,阮轻栩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嫣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没错,西出阳关皆故人!”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到家了。
阮轻栩不知道宋好喜来了,因此一如既往地开门。不成想这次除了哟宝,怀里还猛地扑进个黑影儿。
“好……好喜!”简直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想我啊?”宋好喜刻意压低声线,轻俯在她耳畔轻喃。
阮轻栩刚准备回答,不料张阿姨闻讯赶至,顿感尴尬的她们当即果断分开。
“轻栩,你终于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好喜做了一桌子菜呢!”
闻言,阮轻栩回身紧盯着宋好喜,神情格外温柔:“嗯,马上。”
三个人吃的温馨融洽,可隐隐中张阿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左瞅瞅右看看,仍是没察觉出来。
“你太瘦了,多吃点排骨。”
宋好喜满带心疼,没想到阮轻栩竟瘦成这样。她真是不敢想象,这段时间对方怎么熬过来的……
“是啊,轻栩消减不少,以后得慢慢调理。”
张阿姨看着她们俩你来我往的互动,情不自禁地嘴角噙笑。
“我知道了。”
阮轻栩本想说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但碍于当下美好的气氛,只能搁置不提。
晚间休息,宋好喜主动来到她的房间。
橘黄温馨的灯光,映衬着莹白光滑的肌肤。宋好喜圆眼乌溜溜地转动,饱满红唇引人沉眸。
纵使心中百般悸动,阮轻栩依旧攥拳调整呼吸道:“好喜、好喜,我们不能——”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箭在弦上,焉能不发!
四目骤然相交,阮轻栩面颊绯红,难掩慌促:“我能说很想吗?”
灼灼深眸,皎皎似月。
宋好喜紧贴着她,下巴窝在其锁骨处,音色轻无地哼唧:“愿君多采撷!”
“我即将要出国了……”阮轻栩重重地按着她的肩膀,失神地垂首。
她要离开了,所以不能只顾贪图好喜的爱意,一切的一切必须向对方交代清楚。
“你要去哪儿?”
宋好喜蓦地反抓紧她,欲语泪先流。
阮轻栩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在怀里,软唇轻落在好喜白皙的额间,心情无比沉重。
“我要去读书了。”
其实拍摄《深山遇见你》时,她就在重新学习。那时候还被赵清许看到,由于不想被人知晓,她推脱成工作需要。
原来是读书,宋好喜五味杂陈的强打起精神,愈发加重力气拥住她,鼻子酸酸地轻喃:“这是好事,我真的很替你高兴。虽然在我看来,你退圈多少有些仓促,我一度担心你会不适应平淡生活。既然你决定重回校园,那以后就有更多可能了。祝福你,亲爱的。”
阮轻栩滚烫的泪水“啪嗒”滴下,她泣不成声道:“好喜,我何德何能遇到你……”
命运赐予颠沛流离,却在夹缝求生中奉赠灿烈骄阳。
满室柔情,抵足而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阮轻栩暗自为出国读书做安排。与此同时,面临严重财务危机的沈氏,即将迎来破产。
沈家别墅,草木凋敝。
沈渠戴着墨镜口罩沉默不语地伫立,举目四望异常惘然。这里毕竟是她成长的地方,很多记忆不容磨灭。
“愣着做什么,看看还有要拿的吗?”
林苹霜同样戴着墨镜口罩,比起女儿的低调消极,她正趾高气扬地指挥工人搬家。
“他呢?我们这一走,他回来岂不要崩溃——”
听到沈渠的话,林苹霜气不打一处来,咬牙拧着她的耳朵骂:“你是嫌我们社会性死亡不够呀,这个该死的贱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外面不是有人吗,可轮不到我们母女心疼。”
提起沈涛,林苹霜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当年如果不是被他引诱,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行差踏错。阮画屏有骨气一死了之,可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段日子,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想起这一切,她就更迁怒于沈涛!
都是他给害的!
“我不是心疼他,是担心他找咱们麻烦——”
“没可能,他现在自顾不暇。我已经将他出轨生子的事,以及沈氏怎么来的,诸多详情全告知了媒体。他无情在先,也休怪我无义。”
看着母亲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沈渠忽如其来的无助:“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名义上的父母分崩离析,她又是让人瞧不起的私生女。一朝醒悟,才明白从前阮轻栩过的有多么苦。
舆论非议,的确可以杀人!
林苹霜抬眸见她仍有些恍惚,遂严厉痛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完出发,免得再被那些无良记者堵住。”
“可咱们现在活得像老鼠——”
“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不然你也学阮画屏!你啊你,从来不让人省心,以后听妈妈的话。等事情风平浪静,我就带你去改名,反正咱们有的是从头再来的机会!”
林苹霜蹙眉抱着女儿,晦涩的视线眺向云海天尽头。
夫妻反目,丑闻缠身,人人喊打……
沈涛终于感受到阮画屏母女的心情了!
起初,阮画屏的死不仅没有让这个渣男捶胸顿足,甚至他还有些不可言喻的庆幸。因为在他看来,知晓他前半生黑暗落魄的阮画屏,对他春风得意的现在就是不定时炸弹,她一朝离开无疑是好事。
再说没了阮画屏,剩一个孤零零的阮轻栩,还会不认他这个亲爹吗?
谁知接下来的发展,一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事态严重失控!
短短两三个月,公司到了破产边缘,黑心眼的林苹霜无耻地携款潜逃。网络上人人诅咒他去死,铺天盖地的新闻令他寸步难行。婚外情的私生子也被爆了出来,他不顾一切地捍卫这个儿子,没想到最后查出来是别人的骨血。再后来,写什么的都有,甚至爆料沈渠都不是他的……
活成这样,生不如死。
可沈涛没有阮画屏勇敢,他真舍不得死,更惧怕死!
怎奈债务人逼迫甚紧,林苹霜母女大难临头不知所踪,唯一指得上的阮轻栩早和他断了父女关系。从前依仗自己起家的亲朋好友,此刻个个翻脸不认人。他们和他一起吸光了阮氏,最后却狠心抛弃他。
沈涛仰天长叹,只恨作茧自缚。
残败高楼,夕阳似金,却已是日薄西山。
无路可走,沈涛跳楼了!
善恶终有报,不负天地人。
盛夏时节,阮轻栩悄然踏上了求学之旅。
出国前,她和宋好喜进行了细致商讨。张阿姨依旧替她料理家里,还负责照顾哟宝和宝宝。平时宋好喜在学校读书,一旦有时间就回到海市协助张阿姨……
在这期间,阮轻栩退圈前拍的最后一部电影《十三年春》上映。
首映当天,宋好喜一个人去看了。
屏幕上那个鲜活顽强的箫春娘感动了所有人,电影院里哭声四起。众人纷纷称赞阮轻栩实力颜值俱佳,是当代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好演员……可现在的阮轻栩已经不会再从影了,后知后觉的大众们疯狂地想念她。
那些不甚在意的曾经,也悉数化成心口朱砂痣,梦中白月光。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引自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