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齿在发痒，想要咬破向导的喉咙沁入他的鲜血，想要将他撕碎吞入口中，想要将他咬噬殆尽，想要他与自己深切的融为一体，把他藏在自己滚烫猩红的血肉之中。
吞掉他！吞掉他！
跪在地上的哨兵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在死死地忍耐着自己想要扑倒向导的强烈**，哨兵向来对自己的向导有占有欲和捕猎欲。
他告诫自己不可以，面前的向导还很虚弱，他不能这样做。
精神体是哨兵的化身，哨兵的思想影响了精神体。
“你怎么一副想要吞掉我的样子？”季里掰开狮子的嘴巴，手指按在它的獠牙上。
狮子的獠牙很尖锐，向导的手指屈起在它口中肆意抓挠，狮子僵持着身体，四肢绷硬，爪子抓在地面上，它根本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轻轻一动，就将向导娇弱的皮肤刺破。
向导的手指摸到它的牙齿上面，指尖在它的牙齿尖端轻轻的扫过，狮子的咽喉不受控制的吞咽了一下，透明的涎水顺着口腔滑下，打湿了向导的指尖。
“流口水了。”季里的声音带了一些笑意，银色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哨兵。
指尖湿哒哒的不舒服，季里皱了皱眉，“好脏。”
“我、我帮您擦干净。”跪在地上的元泽沙哑着嗓音开口道。
房间里没有纸巾，元泽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他膝行至向导的床榻旁边，挤开占地方的精神体。
哨兵身材高大，就算是跪在地上也很高，他微微起身，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拉起自己干净的袖口给床上的向导擦拭手指。
向导的手指冰冷，像是玉一般的光泽，温润干净，指节修长，指间有薄薄的茧子，是他作为黑暗哨兵战斗时留下来的勋章。
“抱歉，暂时只有这个。”元泽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向导温凉的手指，用自己的袖口给向导擦拭指尖。
狮子在一旁怒瞪着自己的主人，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尾巴焦躁的拍打在地上，发出声响，哨兵用精神力让他安静，不要打搅自己和向导，可狮子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依旧怒视着和自己为一体的哨兵，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吸引走了向导的视线。
元泽没有搭理它。
“你的精神世界已经稳定了。”季里收回了手，他有些乏了。
“谢谢您，阁下，我等下为您打水擦拭干净。”元泽看着向导白净的手指，喉结上下滚动。
比起精神体，他更想代替精神体刚才的行为，如果在向导手指上留下痕迹的是他就好了。
“不用了。”说实话，季里在战场上的时候，手指和衣服经常沾满鲜血和灰尘，现在这点污渍算得了什么。
“阁下好好休息，我们先退下了。”元泽领着哨兵队伍又出去了。
白色的房间重新寂静了下来。
营养剂似乎产生了作用，季里身上的安抚剂药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散去，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
他们没有为他准备鞋子，就好像笃定他会休息到他们来找他一样。
他能感觉到，白塔里面有东西在召唤他。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波动，季里闭上双眼，精神力沿着房间散发了出去。
房间被设置了程序，普通向导无法从房间内打开门，可季里不是普通向导，这个门，他觉得自己可以打开。
银发向导来到门前，光离子材料合成的玻璃门像是一扇精致漂亮的铁笼子上镶嵌的锁，锁住了屋内的人。
精神力丝线如同细密的网，穿透机械门层，悄悄破坏了外围哨兵们设置好的程序，大门在眼前开启，银发向导赤.裸着足，缓缓走了出去。
门口没有守卫，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廊的墙上爬满了监视用的机器摄像头，此时这些摄像头都指向一个方向，就好像有人在指引他去往一个地方一般。
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无人，似乎在特意为他指引了一条无人监视的通道，季里走进隐秘的角落，顺着摄像头的指引，进入四面透明的电梯内，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白塔基地的顶层。
空气中的波动告诉他，继续往前走，他跟着指引走进一个隐秘的管道，顺着透明的管道，季里看到了顶层的全景，这一层无人看照，只有机器人在四处游走戒备，每扇门前都设置了扫系统和自爆模式。
而他所处的位置似乎是基地工程师特意建立的私密逃生通道，可以看清每扇门后放置的物品，季里的目光扫过一路上数不清的机密文件和密密麻麻的试管，最终来到一处房间。
有声音在他脑海中说话。
推开面前这扇门——
季里伸手推开门，漫天的白光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涌现出来，刺眼异常，季里虚了虚眼，抬手覆盖在眼睛上，垂眸走进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终端控制室，只不过控制室里由系统代为控制，飘浮着的光屏和游动的机器，光屏上面逐字罗列出季里黑暗哨兵时期的生平事迹、身体和精神力数值。
季里眼神平静的看完了自己变成向导之前的一生。
“您好，尊贵的向导阁下，您是这里的第二位客人，我是白塔的FN8控制系统，也许您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溯风。”机械的声音逐渐响起。
溯风是管辖着帝国和白塔的人工智脑，帝国建立初期，和白塔科学家共同研制出智脑系统，智脑系统的中央控制终端由白塔代为保管，封锁在白塔基地的顶层，平时管辖着帝国和白塔的星网中枢和相关序列系统。
“为什么是第二位？”季里的关注点在这上面。
“我的第一位客人是创造出来我的科学家，他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去世，这里从未有人踏足过，所以您是第二位。”溯风解释道。
“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他能感觉到溯风的急迫，没有恶意，但很焦急。
“您是帝国和联邦有史以来第一位黑暗级别向导，您的精神力无人比拟......”
“所以？”
“白塔和帝国在您检测出向导属性后制定了黑夜计划，您会被他们关在白塔，作为抚慰哨兵的工具人，您现在已经踏入笼子里了。”
“昨日他们给您注射的药剂，不是安抚剂，是提升您向导敏感度的药剂，您现在的身体触碰哨兵便可以直接接触性疏导，您的一切都无私密性，例如:赤.裸.身体暴露在哨兵眼中。”
季里眼神微动。
“您可能不清楚，黑暗向导是有信息素的，您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吸引黑暗哨兵的气味，智脑称它为信息素，药剂放大了您的信息素气味，任何黑暗哨兵都会为您痴狂。”
“他们要囚禁我。”季里的睫毛轻颤。
帝国研究院与白塔达成了协议，将他送了过来。
白塔想把他变成笼中雀，千万年以来的第一个黑暗向导，他们会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作为哨兵时期的他，为了帝国战斗，帝国要他活，他便挡在帝国前面，救帝国于水火之中，帝国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得死；现在变成向导，依旧如同往昔。
“通过计算，您的信息素大约在十五分钟后进入释放状态。”
“你叫我过来，因为什么？”季里看向面前的光屏。
光屏上面的数值闪烁着，“我可以遮掩您的信息素并帮助您逃离这里。”
“条件是？”
“让我依附于您的精神图景中，前往联邦找到旭日。”
旭日是联邦的智脑系统，帝国和联邦向来水火不容，星历228年，帝国在与联邦的战争中大获全胜，步入崭新的元年，联邦战败，沉寂下来依附于帝国。
溯风和旭日是当年的白塔科学家一同验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终端，一百年前帝国和联邦决裂，白塔分管于帝国，连同溯风归属于帝国，而旭日被联邦分走，沉睡至今，溯风无法感应到旭日的存在。
溯风和旭日本就是一体同生，帝国和联邦也是，这一百年的战争不过是在自相残杀。他等待了百年，季里的出现让溯风看到了希望，只有他可以帮助自己，哨兵五感敏锐，无法承受自己的载体，普通向导亦然，他们都无法感应到自己声音的存在，只有唯一精神力强大的黑暗向导可以。
和银发向导绑定契约，找到旭日。
“为什么？”季里站在原地，眉目淡漠，“据我所知，你们当时分开后是独立的两个智脑，没必要合二为一。”
“因为旭日的沉睡，我快要消散了，旭日无自主意识，比起我，他才是真正的智脑。”
“只有我的主人可以修好我，可他五十年前已经死亡，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和旭日融合，我不能消散，如果我消散了，帝国和联邦好不容易的和平又要失衡了......我沉寂至今，直到遇见您。”
“和我签订契约吧，向导阁下。”
眼前白光闪过，透明波动状的物质进入向导的精神世界，如同和煦的微风，拂过他的发梢，寄存在他的精神力中。
溯风将自己的分身留在终端控制室，本体幻化为虚影寄存在季里的精神图景。
季里皱起了眉头，“溯风，我没有同意。”
面前的智脑系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强硬的和他绑定了。
“抱歉，我太着急了，请您原谅。”溯风的声音失真一般，仿佛在适应环境。
“您好，尊贵的季里阁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白塔的FN8控制系统——溯风。”无机质的机械声音在季里的脑海中响起。
溯风融入向导的精神世界，与季里绑定契约，他可以听见向导的声音，知道向导的内心所想所念。
向导的精神图景如同他的人一般是一片寂寥的冰原，白雪覆盖，冰冷刺骨，皑皑雪色从天空倾斜在冰原，眼前是苍茫和死寂，雪地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模糊的人形。
银发向导穿着烧焦的作战服和长靴蜷缩在雪地里，旁边放置着一张被雪淹没了一半的作战面具，衣服上沾了血迹，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蛋。
蛋占据了向导的大半个怀抱，长发黏在脸侧，他紧闭双眼，银色长发和睫毛上落满雪花。
白雪几乎将他覆盖。
溯风听到了他的心声。
“想死想死想死——”
和我签订契约吧，马猴烧酒！（丘比附体）[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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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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