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樱回神,想起匆忙间没拿钥匙没锁门,便回屋取。出来时看到电梯正好关门,他在里面,快跑几步还是来不及了电梯已经下去了。
她想坐另一部电梯,可是那部电梯停在16层没有任何动静,她准备走楼梯。
九层不算高,但也不算低,要不是电梯先上去了,玉樱是跟不上的,跑下去时已经气喘吁吁,在电梯旁看到电梯刚刚下负一,而大厅里却没有他的影子。
权一炏确实没下电梯,因为心里想着刚刚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弹琴背影而失神,竟然没仔细听楼层提示。
他并不慌乱,只要再坐上去就可以了。
电梯回到一楼时,徐玉樱看到的是盲仗先伸了出来,他左手挡着门,头微微低着慢慢地走出来。从她的身边走过,脚步停了下来。
“不要说你出来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权一炏冷嘲。
“不是”
“那是什么?”
“送你回去!”
权一炏冷哼了一下,他头抬高了,双手交错握着盲杖,低沉而有力声音。
“如你所见,我已经安全到了一楼,接下来回去的路我很熟悉,你回去吧!”
“我答应过那个师傅,要把你送回去的!”
【原来是为了对别人的承诺,不然你想会是什么?可笑……】
权一炏收起一闪而过的思绪,他依然冷冷的说,“我不需要!”
没等玉樱回话,他径直继续往前走,徐玉樱也不争辩,而是跟着他。
【就远远看他进家门就好!】玉樱这样盘算着……
权一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还跟着自己!明明说了自己能回去,为什么还要跟。他,此刻有些烦躁。
“我说过了,自己可以回去!”声音大到整个一楼大厅的人都侧目。
“……”
权一炏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个脚步声还有,还是远远的跟着。
他再次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行吗?”
说着有些激动,脚下的楼梯没有注意到,一个踉跄,三个阶梯他并成一步,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徐玉樱跑过来把摔到一边的盲仗捡回来,走到他身边要把他扶起来。权一炏感到她的手在自己胳膊处,他稍稍挣脱了下,心里那把锁又再次锁上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
徐玉樱开口道歉,可这道歉更让权一炏心里不舒服。他的手触摸到送过来的盲杖,接了过来。他自己站起来往旁边退了退,感觉两人的距离稍稍远了一点,他才再次“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此话一出,权一炏就有些后悔了。这个女孩只是怕自己走错路,出危险,哪里能涉及到同情不同情?
与此同时,玉樱猛的收回去自己扶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些举动更让权一炏后悔。
两人原地愣了十几秒,安静的可以听到树叶上雨水滴下来的声音。
还是玉樱先开口,“好,我不跟了,你自己小心点!”
权一炏点头,拿着盲仗但没有迈开步子,他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才慢慢的走了。
****
慢悠悠的回到家,一路心不在焉。权一炏有些后悔去调音,就该果断拒绝,搞的现在整个人又郁郁寡欢起来。
自从眼睛看不到以后,他努力维持着自己内心,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外人面前。可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接触到一些人,一些事。
进了家门,把盲仗收起来,把墨镜摘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墨镜戴的太久有些疼。晃去洗手间洗手,打开水龙头,水接触手的一刹那,感到一阵疼痛感。
【哪里又破了吧!】
认真摸了摸右手,是手掌擦破了。应该是刚才摔倒时弄的。还好不严重,简单处理下就好。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厅,去斗柜里翻医药箱。
电话响了,听这个铃声是她——冯雯柠。
“你在哪呢?”
又是风风火火的,声音很大。
“我还能在哪?在家!”
“哦!开门!”
“啊?”
权一炏走到玄关,把门打开。
“我买了好多东西,没有手开门啦……”
“是吗?那你还有手打电话?”
听着她气喘吁吁往厨房奔的声音,权一炏揭穿她。
“我用的耳机啊!不信你过来!”
“不过去!”
“真的!你摸摸看,我的耳朵上是不是有耳机?”
冯雯柠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耳朵上贴,那么巧,正好捏住了权一炏的右手手掌。
“啊”
“怎么了?”
“好疼!”
“哎呀,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说着她扶着权一炏去沙发坐好,拿着医药箱来给他上药。
“今天出去了?又摔倒了吗?”
“嗯,不过没事”
“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冯雯柠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下权一炏,还好没有。
“你哪里还觉得疼吗?”
“没”
把医药箱送回去。冯雯柠坐好,表情不像刚才那样,变得有些凝重。
“你要出去怎么不通知我啊?”
权一炏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又想起刚才那个住在隔壁楼女孩的声音。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一个人出去我很担心的!”
她声音不自觉大一点。
“我连小区都没出,找你来干什么!?”权一炏有些不耐烦。
“我终究是要自己去适应的,不可能总让你陪在我身边啊!”
冯雯柠没再说话站起身去厨房收拾起来。
大概一刻钟,她把日常用品“补给”完毕,又把窗帘窗户打开通风,最后又给权一炏做了晚餐。
“你还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
“嗯”
“伤口不要碰水,要小心!”
“嗯”
“如果要出去一定联系我!”
“知道了!”
“那我走了!”
“好”
一声门响之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权一炏躺在沙发上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起身去玄关拿手机。
“Siri,播放贝多芬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
“正在为您搜索”
音乐从手机里放出来,权一炏又躺回沙发,眼睛瞪着天花板,安静的听着。
整整听了五遍,他才肯罢休。
【为什么没有?】心里想着。
他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再出现那个弹钢琴的背影?闪着微弱光芒的女孩背影?
【是我魔怔了?】
他再次怀疑自己,忽的坐起身,微微摇头,告诫自己【不要想了!】
他站起来去卧室换衣服,然后又去餐厅吃做好的晚饭。接着又去洗澡,之后上床躺着。
几乎每天都是这个程序,基本上冯雯柠每两天就会来一次,如果有事不能来,她也会事先买好东西放在冰箱里,这样也不至于饿着权一炏。
来A市很久了,住在这个小区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权一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天气和环境。通常不会出门的他,却又每周两次固定的出门时间,偶尔也会有临时被雯柠拉出去的时候。
而此刻,权一炏还在强迫自己不要在想下午的那个女孩,他又拿出手机。
“Siri,打开有声小说。”
“好的,正在为您开启”
权一炏闭上眼睛听着手机呱啦呱啦的小说声音渐渐入睡。
这是他的催眠工具。
不远处的那幢楼,住在九层的徐玉樱还在闷头苦练,完全进入“疯魔”的状态。
从与那个调律师分开后,她回到屋里就是一刻不停的弹琴。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直至肚子咕咕作响,玉樱才停下来。摸摸肚子,确实饿了,她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凑合。心想,还了课再去吃好吃的!
端着碗坐在飘窗前片刻,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此刻雨过天晴,天上挂着一轮明月。
【什么也看不见究竟是怎么样的感受?】
她心里想着,想起那个盲人调律师,从心底涌出一丝难过。那样的人,生活的多么艰难啊?!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玉樱回想起他说那话时的认真和无奈,心里的那丝难过的感觉又扩大了一些。
【我是在同情他吗?】
玉樱也有些怀疑了,如果不是,心里这难过感觉怎么解释?
看着天空又发了一会儿呆。她下来走到钢琴前又弹了几遍,才洗澡睡觉。
第二天,玉樱仍旧没出去,在家里练琴。
孟璟宸打来电话。
“喂,玉樱,今天有空出来转转吗?”
“不行啊,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考核,今天要呆在家里练琴。”
“哦,那明天你考核完我们再出来?”
“嗯,好”
“那我等你电话哦!加油”
“好的!加油”
得到孟璟宸的鼓励,徐玉樱更加自信了。她全身心投入到练琴中,分析作品,查阅作品创作背景。认真的去感受,加上自己情绪的激荡,慢慢融入到自己的演奏中。
整整练了一天,此刻玉樱饥肠辘辘,本能的反应告诉她,应该去觅食了。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中午她就是要的外卖,现在她想出去买点东西。
换了身衣服,出门下楼,去小区对面的超市买点食材,牛奶什么的,然后再去旁边那家饭店简单吃点。
她心里这样盘算着,刚出单元门,远远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进小区门。
那咖啡T恤牛仔裤打扮的不是别人,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调律师。而他身前,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儿,她的胳膊被他抓着,这是在为他引路。看看他们的亲密程度,玉樱很自然的以为那是他的女朋友。
女孩儿突然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他,看他憋着笑,女孩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发窘。
“喂,你在笑话我是吧,不许笑!”
冯雯柠对权一炏说着,权一炏却咧着嘴笑的更大声了。
“都说了不许笑!!”
“没办法,谁让你告诉我那么搞笑的事!哈哈哈”
“行,我以后再也不告诉你了!不就是衣服穿反了吗?至于你活脱脱的笑的要背过气去!”
这么一说,权一炏不再笑出声了,只是嘴角还是勾着。
徐玉樱与她他们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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