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梁管家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看向迎面走来的青年,“您很久没回来了,梁董和夫人常常念叨起你呢。”
“梁叔,”青年回道,“好久不见。”
上次来老宅,还是一个月前,确实有一段时间了,至于梁叔口中的“念叨”,青年垂了垂眸,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置可否。
“近来天气转凉,您多注意身体。”眼前的俊美青年自小便有些沉默寡言,总是像游离于人群之外,像一个独行的旁观者。梁实多年来看在眼里,口中的关切并非做假。
“我会的。”宋栖也知晓这份关切,自幼时随母亲搬来后,很是受到这位梁氏管家的照料,随后补充道,“您也是。”
梁管家笑了笑,转而说道,“梁董和夫人在花房里,小姐之前派董助通知说,临时有会,大概晚些回来。”
“我知道了。”话毕,青年微微点头,随着管家前往花园方向。
梁宅占地面积广阔,令人咋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主宅是一栋硕大气派的三层大别墅,建筑风格典雅大气,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与艺术的魅力。尖顶阁楼、华丽的石柱以及精美的雕花栏杆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楼顶更是别有洞天,设有一处露台花园,隐约可见一片繁花似锦。
屋前呈现出的是一片规模宏大,布局巧妙的园林花园,郁郁葱葱的树木与精心修剪的低矮灌木高低错落有致,五彩斑斓的花卉以及碧绿如茵的草地相互交织。
朝着东南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美景之中。
养花弄草,是梁氏前任掌权人梁瀚海近年来全新培养出来的兴趣爱好。早年间,他也是位纵横商海、意气风发的人物,但在前些年经历了一场重病之后,精力与往昔相比不免下滑。
如此一来,对于横跨众多行业、规模庞大的鸿景集团的日常管理工作,难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而那时,梁瀚海的独女梁格非,任职鸿景集团总经理一职已经长达两年有余,对于整个集团的运作可谓是了如指掌,处理各项事务也是驾轻就熟。
在职期间,这位年轻的梁总经理凭借着敏锐的商业洞察力和出色的谈判技巧,对外多次达成重要合作,在公司内部深得人心,手下更是培养出了一大批忠心耿耿且能力出众的精英骨干。
正因如此,梁瀚海最终放心地选择了退居二线,仅保留着一个董事长的虚名,将鸿景集团全权交付于梁格非,自己则安心回到家中休养至今。今年年初的时候,还出国前往某热带岛国,疗养数月。
与此同时,作为业界内首屈一指的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的陈白容,自从丈夫梁瀚海生病之后,开始日益减少亲自接手诉讼案的频率,逐渐转向幕后管理层。
如今的她陪伴着自己的丈夫梁瀚海,一起居家休养,二人的日子过得舒适又惬意。
走向花房的路途中,梁管家地对青年谈起来梁陈二人的近况。
梁瀚海的身体状况一如往昔,维持地还算不错,“不过,夫人前先日子略微着了凉,咳了数日,医生来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是换季常见的症状,现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说到这里,管家对上青年安静望来的视线,语调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夫人说不要紧,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没有告诉你。”
青年听罢,没说什么,像是认同了管家所言。
很快,二人就到了花房,玻璃内,是坐于小桌旁喝茶的梁氏夫妇。听到开门的响动,二人转头望来,首先看见的便是身着长风衣,正推门而进的高大青年。
“梁董,夫人,少爷回来了。”梁管家的声音在青年的身后响起,很快也显露出身形,站到了青年身侧。
“爸,妈。”青年微微顿了顿,开口道。
“小栖回来了,我刚才还和你妈说,你应该快到了。”中年男子穿着简朴,腰间围着皮质围裙,黑色的裤脚略沾尘土,面庞盈满和煦笑意,朝宋栖招手,“来,坐这边,刚沏好的茶,你有口福了。”
说话的是梁瀚海,今天生日的主人公。
“回来了。”一旁,是穿着一身休闲款的棉麻衣裤,肩披长巾的陈白容。保养得当的女人面色淡淡,眸光轻扫过月余未见的青年,情绪难辨。
“路上有些堵。”青年低声解释道,缓步走到了三人小桌前,在唯一的空位坐下后,将手里的纸袋置于桌边,回头对着梁管家说道,“梁叔您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对,过个生日而已,老梁你别忙活了。”梁瀚海赞同道,不动声色地向管家给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梁管家温声应诺,转身离开。
随之,又是一声开门与关门声响起,弥漫着花香和茶香的玻璃温室内,只留桌前三人。
“咳,”梁瀚海清了清嗓子,打破一室沉默,关心道,“最近开始降温了,小栖你没感冒吧?”
“没有,最近一直在家。”青年回道,神情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迟疑,青年轻转脖颈,目光投向母亲,但不知为何很视线快便移开,转而看向陈白容捧着茶杯的手,双目下敛,沿着话题继续说道,“……刚刚,梁叔说您先前病了。”
“嗯。”宋母微微启唇,声音清冷,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没什么大事。”
“对,没什么事,你妈怕你担心,我们也就没和你说,养了几天就好了,而且家里有医生在,出不了大事。”梁父在一旁,不像是继父,倒是如同亲生父亲一般熟络。
“你妈这个人你也知道,在外面明明是个舌战群儒的大律师,在家却话不多,有时候连我都不理呢。”
“嗯,您也多注意身体。”
言罢,青年一面抬手,从袋中取出将两个质感高级,印着烫金logo的黑色方盒,一面接着言语,“今天您生日,我给您带了礼物。”
青年如白玉雕琢般修长的手指微微轻动,将两个纸盒并排摆开,一左一右依次推向面前的夫妇二人。
“这条围巾是给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欢。”青年先是向梁父推去,做出解释,而后将另一个盒子推出,白皙的手指微微蜷缩,低语道,“……店员说,这条丝巾很适合您。”
梁父打开黑盒,取出围巾摸了摸,当场戴上,满脸喜色,“还是你贴心,我明天约了老周去城外钓鱼,刚好缺一条围巾。”
说完这话,梁父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老家伙看到得羡慕得不得了。”
“您喜欢就好。”
“给你妈买的是什么,给我看看。”说完,梁父朝着夫人桌前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一条暖黄的丝巾静静地躺在那里。梁父眼中笑意渐浓,玩笑道,“哎呦,我要吃醋了。”
梁瀚海对夫人的喜好了如指掌,而陈白容亦从未在这方面有过丝毫掩饰,她向来坦诚地展现着自己的所爱。眼下身上披着的,亦是一条同色系的披巾。
“嗯,就是天已经有些凉了。”宋母目光只是短暂地在眼前的物品上停留了片刻,言下之意分明是拒绝,让人无法靠近。
“孩子的一片心意嘛,而且现在才刚入秋,正是戴丝巾的季节嘛。”
梁父面色不改,神色如常地缓和气氛。
说罢,梁瀚海起身脱下围裙,将围巾取下收好,连同被冷落的丝巾一并拿到手里,不动声色地道,“走吧,格非应该也快回来了,我们回房换个衣服,一会儿正好吃晚饭。”
“嗯。”宋栖随之站起,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份长久以来的冷待,没有多说什么,先行走到门边开了门,跟在二人身后走了出去。
“——!”
天色渐暗,庭院内猛地起了一阵风,林叶随之簌簌作响,道路两侧的地灯已经亮起,柔和的灯光下,低矮的灌木依旧是深浅不一的绿,像是在努力坚守着夏日的生机。
可是,秋天已经到了。
青年面庞略显苍白,好似一张失去了色彩的画布,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星般闪烁着光芒。
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宋栖望向天际,望向那被摇晃的树枝惊扰而起,飞向不知何方,也不知家在何方的孤鸟,仿佛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阴霾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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