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预定时间是十点，线上直播，线下提问。
现在连九点半都没到，赶着提前半小时开始，公司想尽办法让记者提问在直播开始前结束。
郗曼跟着小慧姐匆匆赶到会场，刚冒个头就被闪光灯包围，等坐下了，好几个摄影师扛着相机恨不得把镜头怼在她脸上。
“各位，麻烦各位配合一下，发布会马上开始，劳烦各位停止拍摄回到座位。”
郗曼无奈地闭了闭眼，被助理小慧姐拐了一下胳膊。
“提起精神，明姐等会儿过来。”
喧闹停下，郗曼随着按部就班进行流程，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念稿，不带一丝感情，这倒让那些记者抓住了把柄。
“您好，我是KINH的记者。郗曼女士，您似乎对这场发布会很是不满？请问这次事件您认为自己是受害方？亦或者是受牵连方吗？”
郗曼垂下眼眸不语，再抬头看到明姐从会场侧门进来，抱着胳膊朝她摇头。
“这个问题艺人不方便回答谢谢。”明姐走上台，气场全开的主持大局。
然而大家的火力对准了郗曼，又一个记者紧跟其后地提问：“工作室发布的长文公关到这次发布会，有粉丝质疑并非你的本意，请问郗曼你怎么看？”
各种长枪大炮，底下坐着成排的记者，左右站着工作人员和安保，都这么看着郗曼。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明姐放在桌上的手点了点矿泉水瓶，面色凝重，同时大脑还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回答这些具有争议的问题，能把公司摘出去。
下一秒，她就听到身边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响起，她听了一半想打断，却被瞬移过来的直播镜头堵住了嘴。
明姐瞪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虽然不是头一次觉得郗曼这个人大胆，可是怎么还有股刚出道不怕死的劲儿在呢
都几年了，这个圈子还没把她这块顽石磨得圆滑？
“确实。”
郗曼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唇，“我知道长文道歉的内容很假大空。”
“今天发布会稿件也是如此，承认了错误但是并没有解释缘由。”
底下抬着头的记者目光如炬地盯着台上的女人，而低着头的记者们也陆陆续续抬起头，似乎非常震惊这位女明星的言论，想着她是不是真要退圈不干了，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是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想撇清什么责任。”
她右手紧捏着手中的纸巾，又猛地松开，“在此我只想说一句，关于公益这方面不会止步于此，郗曼不会让支持我的人失望，也不会让唱衰我的人如愿。”
会场无人应声，可网上的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不管是支持郗曼的粉丝还是倒油的黑粉，亦或是路人全都讨论起来。
有人不停在评论区问，「郗曼是不是真不准备干了？」
「公司能饶得了她？这分明跟她前面背稿的口吻不符。」
「支持姐姐！」
「宝宝我爱你，你太棒了！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
……
果然，冲动后的结果就是被骂，
郗曼低着头跟在明姐身后，这回明姐都懒得骂她了，因为电话那头的副总直接打电话过来。
言辞激烈，怒火滔天。仿佛这次发布会之后，公司就会立刻宣布破产倒闭。
这边电话没挂，身旁的小慧就举着手机给她看，赤红的词条明晃晃的挂在热搜前十。
【郗曼圈钱道路不停】
黑热搜！
郗曼心下一惊，点进去就看到那个沉寂几个月的黑粉账号更新了。又是以往千篇一律的套路，文案寥寥几个字，配了十八张图。
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不是平台限制，这个黑粉能给她配上一百八十张图。
怎么办？小慧姐做了一个口型问她。郗曼摇摇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明姐，又瞅了一眼通话时长，长叹一口气。
“你还叹气？！郗曼你叹什么气你说说？”副总像是在电话那头跳起来了，声音大到话筒都在炸音。
郗曼恨不得抱头，可是胳膊受伤限制住了她，看到明姐回头扫过来的眼神，她捏着嗓子道：“副总…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别给我来这套！”
她嗲声嗲气的认错，总算扑掉一点火，于是郗曼准备再接再厉，被明姐直接拿走手机。
小慧姐推她上车，两个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听着经纪人交涉。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条热搜看似黑无可黑，十八张图片，十张看似是郗曼那个基金会圈钱的证据，可是细看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发问：「怎么看着像是挂个名字，里面主理人跟郗曼有亲戚关系？」
哦吼，这再深扒就不得了了。
郗曼后援会直接下场，从头到尾po出了经手经办人的履历，吃瓜群众再转回头一看，好家伙！
名下好几家公司都是环鼎某股东参与过，而郗曼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聪明人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拉着上午发布会的截图，开始跟风艾特环鼎：
「拉艺人下水挡枪，要不要脸？」
「又要钱又要脸，什么好事都给你干了。」
「孩子说想拉，八成就已经拉裤兜了。说吧，除了郗曼还有谁给你们当枪使？」
舆论风向总是跟着网友转，等郗曼回到公司，热搜已经挂在了第二，下都下不去，只能花钱买断。
小慧姐是个心大的，捧着手机看工作室后台的消息，“啧啧啧，都说粉随正主，咱后援会这个粉丝，牛！这才多久，已经掌控局势了。”
“小慧姐，我有点恶心，想吐…”
“啊！”
……
没等她捂着嘴踏出公司大门，公司里又有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郗曼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
去医院也不是多顺利，上午刚开了发布会，大中午就被拍到去了医院，看不惯郗曼的人免不了揣测是不是要卖惨。
还有一些更难听的言论止不住的往外冒。
坐在保姆车上的郗曼可不知道这些，被小慧姐在耳边唠唠叨叨的，耳朵差点起了茧子。
“哎哟，回家就胡吃海喝，你看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郗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手按下小慧举起来的病例单子，“小慧姐，我头疼…我肚子疼，哎哟。”
两人还在嘻嘻笑笑，公司电话就打来了。
“姐，郗曼后援会在公司门口弄了十几辆应援车，公关的人去了也没用，郗曼姐能回来一下嘛…”
郗曼凑得近，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哀求，她知道自己后援会一向无条件都是默默无闻的刷数据支持，很少会做出这么强硬的姿态。
以至于看到大厦楼下成排的LED应援车，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公关部的人紧急疏散不成，就只能派安保挨个蹲守，生怕后面又有粉丝聚众闹事。
后援会的姐姐是郗曼妈粉，跟工作室互动颇多，连带着小慧姐也脸熟。
如今看到眼泪汪汪的郗曼从车里下来，哭得比谁都厉害，“我女受苦了，呜呜呜。”
她早知道滴环鼎不做人，郗曼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拍戏，资源却虐得要死，公司说捧又不捧，说不捧呢，一到关键时候就喜欢拉她出来溜溜。
这回更是直接拉郗曼出来挡枪。
而公关部那边的人看到郗曼回来，像是有了依仗一样，“郗老师，你看能不能…”
应援车上的滚动屏一排大字，不是骂公司不作为，就是骂公司不作为。公关部急得冒火，生怕被大老板看到又要倒霉。
他以为郗曼能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然而他低谷了正主和粉丝的双向奔赴。
郗曼看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后援会的熟脸，又看了一眼声势浩大的应援车，道：“大家辛苦了，这些费用我来报销。”
“曼曼…”
“呜呜我哭死。”
“曼曼我们只是想来支持你…”
“以后这么破费的事情咱们不干。”郗曼数了下，一共十八辆车，“下次不许这样啦。”
后援会的姐收了眼泪，心想着可不能让她女破费，直接把背后的人卖了，“宝宝，咱后援会没出钱，是‘长路’站哥给的资金。”
“长路”全称是曼曼长路，比郗曼后援会时间还早，刚出道的时候郗曼就知道这个账号，当时还没在粉丝群这么出圈。
直到后来只要郗曼上热搜，就是这个站哥的图。可是郗曼只匆匆看过几次所谓的站哥。
每次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全黑的帽子口罩冲锋衣，不管是活动还是什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拍了照片就走。
用的设备都是顶级，拍的照片也是顶好，财大气粗又不私联的男粉，曾经郗曼一度对他很好奇，后来又渐渐习惯，也就忘却了这件事。
“这次热搜也是长路哥买的，但是他好像买错了…所以才是黑热搜。”
事情都说清楚了，后援会的粉丝也都散了。
小慧姐摸了摸下巴，把手机递过来，“曼，下个月你生日，粉丝见面会还开吗？”
郗曼摸了摸左胳膊，想到那个曼曼长路，盯着手机上的日历道：“开，而且要把那个‘长路’请过来。”
她有些害怕这个所谓的站哥，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专业组织？
现在他在自己的粉丝群体里颇有威望，后面反水爬墙保不齐会带走一大批人。
不是她心思重，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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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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