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校园被浓浓的黑暗吞没。
月影坐在图书馆最后一排的角落,头低垂在书本之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周围是安静而疏离的气息,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翻书的沙沙声和脚步回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孤独的夜晚: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她。
然而今夜,空气中似乎涌动着不寻常的躁动。
月影翻过一页书,耳边隐隐听见了某种奇异的震动声。像是地面轻微震颤,又像是某种力量在悄然接近。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却只看到窗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心脏,开始无声加速跳动。
——咔嚓。
突然,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裂响,从天花板上传来。
月影的瞳孔微微收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图书馆外的走廊上传来尖锐的玻璃破碎声和杂乱的奔跑声,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大作。有人在大喊,混乱瞬间爆发。
她下意识抓起书包,起身就要离开。却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
是花凛。
那一刻,月影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在这混乱动荡的黑暗中,花凛静静站着,黑长直的发丝被风吹乱,身上的校服整洁而冷淡。她微微偏头,眉眼间带着一丝凝重而温和的神情。
“别站着,快走!”花凛低声说,语气中竟然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急迫。
不等月影回答,花凛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迅速穿过混乱的人群,朝后门奔去。
月影怔怔地跟着跑,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个陌生的身影正迅速向图书馆涌来,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戴着遮住面孔的护目镜。那股森然的压迫感,让月影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
“他们是谁?”月影气喘吁吁地问。
“——找错人的疯子。”花凛答得干脆,声音很冷,似乎压着怒气。
“别问了,跟紧我!”
月影咬紧牙关,紧紧抓着花凛的手,不敢再停留。
两人冲出后门,钻入学校后方的小巷。昏黄的路灯下,地面湿滑,散发着冷冽的潮气。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依稀传来的警笛声在空中飘荡。
月影已经跑得筋疲力尽,脚步踉跄。
花凛停下来,低头看着她,眉头微皱。“撑住。”
说着,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月影肩头,帮她挡住刺骨的寒风。
动作轻柔得不像是冷酷无情的人,更像是……一个真的在乎她的人。
月影微微一怔,心脏莫名一震。肩膀上传来的那点温暖,让她在这黑暗慌乱的夜晚,感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依赖。
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谢谢。只是低头,紧紧握着外套的边缘。
【月影内心】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
花凛并未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平复呼吸,然后牵着她往更深的夜色中走去。而在花凛心里,另一番景象正在冷静而迅速地运算着。
【花凛内心】
——第一次接触,顺利。——月影尚未察觉异常,防备心正在松动。——继续拉近距离,诱导信任。
她早就安排好:今天夜晚,红发世界的一小队潜入者会制造混乱,她则借此机会“英雄救美”式地贴近月影。
一切如她所料进行着。
然而,当月影微微颤抖地靠近自己,抓着她外套的一角时,花凛那颗本应冰冷至极的心脏,却不可抑制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太脆弱了。——太像了。——像极了……那些她早已失去的人。
花凛狠狠捏紧了手心,指甲刺痛掌心,把那一丝动摇压了下去。
她不能动情。动情就意味着背叛整个红发世界。
穿越了数条小巷后,月影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手脚发软,心跳几乎要炸开。
花凛蹲在她面前,认真地替她查看有没有受伤。
动作很小心,语气很温和。仿佛她们是早已熟稔的朋友。
“还好吗?”花凛问。
月影盯着她那双清冷的眼睛,眼眶一阵发热。她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花凛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那我们要继续逃亡了,月影”。
【月影内心】
——好温暖啊。——第一次……有人在黑暗里陪着我逃亡。——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可以相信?
而花凛低头,轻轻看着她。
【花凛内心】
——乖一点,月影。——只要你彻底信任我……很快,就能把你身上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夜风冰冷,但在这片死寂中,某种温柔又危险的联系,悄然在两人之间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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