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染进了厨房，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厨，要为谢司言煮一碗他亲自做的汤，虽说食材都是阿姨洗好切好的，汤底也是厨师调好的，他就只管往里下食材，但还是美其名曰他亲自煮的汤。
当谢司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林染的汤也刚煮好，如精心的计算，谢司言拉开椅子坐下，林染也将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汤上飘着点缀的小葱，冒着热气，林染立即盛了一碗放到谢司言面前，“尝尝，这可是我做的。”
谢司言看林染一副邀功的模样，在他的注视下喝了一口，跟厨师做的味道一样，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染似得到了满足，他在谢司言旁边坐下，时不时地还要向他那边倾斜，挨着他的肩膀。
原本他们相对而坐，但林染是个不安分的，挪到了他旁边，现在又要挨着他，冰凉的大理石桌面，每当林染胳膊肘拄在上面的时候，他都会不满地皱眉。
“司言哥哥，我们就把这个黑漆漆的桌子换了吧，这个一点都不舒服。”林染在旁边撒娇道。
这是林染又一次提议换桌子，谢司言继续敷衍道，“格调很搭配。”
林染放下了筷子，他抽了纸巾放在面前，然后将手臂放上来，等待谢司言吃完饭这个过程有些无聊，他静静地看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佣人。
这个房子虽然豪华，但是冷冰冰的充斥着冷肃的感觉，那些家具也很暗沉，佣人更是死气沉沉，像走来走去的幽灵。
林染忽的凑近到谢司言耳边说，“你知不知道，我晚上都不敢出来，就怕碰到这些幽灵。”
谢司言看向他，“幽灵？”
林染用眼神示意，谢司言看过去然后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嘴角不禁地弯了起来，耳边又响起林染声音软软的抱怨，“司言哥哥，你别让他们那样了，你有没有感觉别墅里这么多人但好像都没什么人气似的，他们走路都没声的。”
林染有些夸张，但谢司言并不认可他，最起码坐在他旁边的，就过于鲜活生动。
就在林染还在滔滔不绝抱怨的时候，门口忽得一阵嘈杂，紧接着大门便被打开，几个人闯了进来。
“抱歉少爷，我没拦住。”周管家朝谢司言微微鞠躬致歉。
谢司言的面容冷厉起来，对周管家说，“他们怎么进来的。”
“开车进来的，应该是之前的车辆信息录入没有取消，我这就去取消。”周管家说。
“再叫保镖过来。”谢司言说。
闯进来的为首的便是谢忠了，他旁边的是谢涵，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林染在一旁气鼓鼓的，哪有老子进儿子家是用闯的呢，“你们干什么啊！”
谢涵厉声呵斥，“这里没有你的事！”
谢司言面上浮现愠怒，“这里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谢忠冷哼一声，“我们也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子了，真这么不讲情面？”
谢司言冷眼看他，并未出声，此时保镖都涌了进来，将谢忠几人包围了起来，这时谢忠气急败坏地开口，“谢司言，这个房子现在可是在我名下，只有我让你滚蛋的份！”
确实如此，当年他母亲去世后房子便过继到了谢忠名下，不过此时谢司言并不慌乱，他知道谢忠来找他是做什么的。
“如果你想南海那个项目能顺利进行下去，我劝你父亲，不要来我这撒泼。”谢司言说，“你也提醒了我，如果你不想下个月破产，就把房子过继给我，不然就别怪我做得太绝。”
“你！！！”谢忠的脸立即被气成紫茄子色，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旁边的谢涵立即扶住他，看谢司言无所畏惧的面孔，感觉跟他设想中的不一样。
来之前他父亲就跟他说，这个房子承载了谢司言从小到大的记忆，谢司言肯定不愿意从这里搬出去，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拿房子做文章，甚至可以多提要求。
但是现在目的好像是达到了，但是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不像是他们拿捏了谢司言，反而像是谢司言施舍给他们一样。
原本那个南海的项目就是谢司言在做，但上次他搅黄了联姻后彻底脱离了谢家，南海的项目就落到了他的手里，谢家名声受损再加上他对那个项目并不了解，眼看着项目进行不下去，资金都成了问题，他们这才找上门来。
原本他让项目继续下去也是他的义务，油水都被捞得差不多了哪有那么容易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但他此时居然是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他不服气。
“谢司言，你就这么绝情！一点亲情都不讲？”谢涵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好像谢司言真是狼心狗肺之人。
“收起你那套吧，现在从我家滚出去，”谢司言冷声说，随即看向保镖，“送客！”
一行人立即被拖了出去，身形狼狈面容都有些狰狞，谢司言懒得再看一眼，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谢司言坐在了沙发上，面容冷峻什么话也不说，林染在一旁看着他，那安静的身影透着股疲惫。
慢慢的，林染也在他旁边坐下了，他能看出来，虽说谢司言好像并不在乎，但此时还是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低沉。
林染看过谢司言的人物小传，那上面记录着他从出生起的大致经历，包括家庭背景家庭关系。
他母亲名叫林悦，曾是国际超模，但是迫于是独生子女，被父母强行安排了结婚，下嫁给了谢忠，原本林家想的是找了个家境不如自己家的好掌控，但是没想到谢忠婚前伪装得很好，婚后暴露了狼子野心。
林悦因为结婚的事跟家里也闹得很僵，她生完谢司言完成了任务就重新回到了模特舞台，但因为事业耽误了大不如之前，她怨恨家里人，对谢司言也不闻不问，即便回家，面对谢司言的态度也很冷漠。
其实小时候的谢司言对林悦是有些心理阴影的，林悦在他面前太过冷酷，并不像妈妈，而像是一个严谨冷肃的教官，随时审视他批判他，只要出错那象征着教鞭的惩罚就会落下。
谢忠对他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他出生没多久私生子就生了下来，在外面养了家，平时对他也是做做样子，贪图的是林家的资产，唯一对他还算不错的是外公外婆，但林家人的情感好像天生就是淡漠的，他们对待谢司言不像是对待一个外孙也不像是对待一个小孩，而是从小就将他当做一个未来继承人看待，对他有着严谨的要求，几乎剥夺了小孩子应有的童真与乐趣。
而现在，这些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一个已经走到决裂的虚伪父亲，林染扫了下周围冷冰冰的装饰，其实要说这里有什么好的回忆么，真的没有吧。
看着那停留在18%的深红色进度条，林染将目光滑到了谢司言的脸庞上，他的脸实在优越，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此时面容紧绷，周身的阴郁气息挥散不去。
林染慢慢贴近他，然后张开双手将人拥抱住，轻声在他耳边说，“司言，今后我们好好生活，你有我呢，我也只有你了。”
谢司言眼睫一颤，看向他，林染的身体比普通男人要软一些，也要香一些，鼻前是围绕着的是他身上的香味，面前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林染又侧身紧挨着他一些，像是只挂在他身上的布偶猫，全然依赖他，“你要一直这么能赚钱好不好，我们要一直这么富有下去，这样你就能给我买房买车还有奢侈品，我想买什么你就能给我买什么，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开心我跟你一起开心你不开心那我就逗你开心，我们就这样相亲相爱的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谢司言被这些滔滔不绝的梦话逗得笑出来，“那我要是没钱了呢？”
听到这句话，林染立即松开了谢司言，似接受不了般皱着眉头，深思熟虑后又重新环住他的脖子，这才勉强说道，“那你只给我买好吃的也行。”
谢司言看着他，胸中郁结好像轻飘飘地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心脏越来越轻，目光从他的眉眼慢慢向下滑，最后落在那水润又饱满的唇上。
似有什么魔力，一时间居然移不开视线，当林染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才回过神来，他将脸撇过去，随即恢复如常地起身，周身又重新充斥着冷漠的气息。
“放心吧，我会一直有钱。”话落，谢司言便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林染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地盯着谢司言的头顶，他的进度条泛起有史以来最大的波动，此时才恢复平静。
进度来到35%的深红色！忽然增长这么多是林染没有想到的，只是那进度条的颜色虽比之前浅了些，但颜色还是深的。
他和贺瑾轩不一样，贺瑾轩颜色深是因为他甩过他，而刚开始他的颜色也是鲜红的，从零开始在他没有错处的情况下，感情应该是代表喜欢的鲜红。
所以，是抗拒么？谢司言在抗拒他什么？
*
林染去C市游玩的这一天是个大晴天，天空碧蓝如洗，雪白的云零星地挂在天上几朵，阳光澄澈带着令人舒适的热度。
林染拉着谢司言的手，非要让人送他到门口。
门外，送他去机场的车是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门口。
两人站在门口的缓台上，林染黏糊地跟谢司言做着告别，“你要每天都想我知道么。”
谢司言冷淡地“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知道了。”林染笑着说，作势要走，但在转身的瞬间又转了回来，虚晃一枪。
谢司言眼前一晃，就见林染靠近，他精致的面容不断放大，清新沐浴液的香味扑面，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色，在微微晃动，只感觉嘴唇上一片温热，柔软的双唇压上他的嘴唇，一触即离，眼睫眨动间林染已经转身跑开，上了车后朝他摆手。
他说过不让林染做什么，但是他不听，他在一点一点踩着他的底线前进，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是脱敏么，林染给他进行的脱敏效果显著。
刚才那个亲吻又短暂得仿佛是个错觉，他看着车子开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车开出了院子。
转过身，看到屋内的佣人忙碌而麻木，与暗沉的环境融为一体。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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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月光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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