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陶决定顺从飓风意,抱着它,一个纵身往断崖下跳去。
独留平台上的几个汉子面面相觑。
想了会儿都纷纷冲到崖前趴着往下看,这么一会儿,那一人一狗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层厚厚的浓雾铺在裂谷上。
让人看不清地下的情况。
怎么回事?这个断崖是有什么玄机吗?怎么一个两个的到了这为了不面对他们,都宁愿往下跳。
传出去他们都得被寨里的兄弟笑话。
乐陶心里数着数,她两往下坠落了不到两百个数,落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荒地。她将飓风抱着往山壁借了下力后轻飘飘落到地面。
“救……有没有……人?”一道虚弱的男声在附近回绕。
刚刚在上面听着隐约的呼救声现在更清晰了。
乐陶取下布带,带着飓风循着声音来源方向走去,绕过一道大转弯,她看见前方有个穿着金色衣袍的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
一会儿整理下衣服,一会儿捋一下颊边的两缕头发,时不时抬头往上喊两句“救命”。
乐陶牵着飓风站在一旁观看那人演出。
那人又喊了几遍,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小心翼翼地往后看。
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和一条纯黑色大狗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立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挪动,结果摔下了石头。
“哎哟。”脚伤还没医治,屁股又给他摔成了两半。他撑着石头艰难地站起来,手往后面伸想揉一揉屁股,想到还有一个姑娘,硬生生又收回手。
从袖兜里掏出了一把折扇,展开摇动起来,小小声地问乐陶:“敢问姑娘,”说着低头看了下飓风,飓风冲着他呲了下牙,他赶紧抬眼,“和你的爱犬,是人是鬼啊?”
乐陶勾起嘴角,也小声地回答他:“公子觉得呢?这荒郊野外的……”说完手指往外一指,地面上的雪沫瞬间飘扬在空中,过了会儿又张成一张网隔在两人面前。
那人害怕又跃跃欲试,容色挣扎了会儿,还是伸出手碰了碰眼前的“雪网”,触手凉寒。
他食指刚一戳上去,“雪网”顿时溃散,像天女散花般飘扬下来。
“姑娘你真是神通广大。”他双眼晶亮,惊喜地望着乐陶。
“因为我神鬼莫测。”
“啊,你真不是人啊?可惜了这么皓雪凝霜一姑娘。”那人闻言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听到了你的呼救声。”乐陶看他腿脚似有不便,问他。
那人单脚蹦跳着过来,“我知道了,你是仙女,你是听到了我的求救声所以特意来救我的吗?”
见他越凑越近,飓风喉咙发出一声呼啸,前脚抬起就想把他扑倒。
乐陶伸手阻止,后退两步,指着他方才坐过的大石头对他道:“你坐下吧,我给你看看。”
那人干脆坐下,临了要把脚伸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忸捏起来。
乐陶从兜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强硬地把他受伤的那条腿扯出来,手指按在他的伤口上,“医者不分男女,你不疼啊?”
他左脚脚踝有两个血洞,肿大不堪直视,半截小腿已经呈乌青色,还在往上蔓延。
那人疼得“嘶”一声,瞥了乐陶一眼,又立马收声,装作若无其事道:“无事,我不疼。”
乐陶从包里抽出一把手掌长闪着银光的小切刀,提醒他:“有点痛,你忍一忍。”点燃一盏酒精灯火炙烤片刻,在他脚踝处划了两刀,接着运转体内灵力,手掌自他膝盖处顺着小腿筋脉往下,重力逼出他腿部的毒血。
那人轻蔑一笑,“能有多疼?这点小疼我……啊!”话没说完,那人就转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双手在石头上没有抓握点,他想抓住眼前人的双肩,不妨一只大黑狗头凑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乐陶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现下只能这么处理,否则你这条腿就要废了。”
最终他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麻烦仙女大夫了。”
“要我找个物件给你咬着吗?”乐陶又问。
他坚定地摇头:“无事,我能忍……啊……这点儿疼痛……啊……不疼,一点……啊……不疼……呜呜……”
飓风抬起一只爪搭在那人的肩膀,抚慰似的拍了几下。
那人忍不住双手圈住飓风,把头埋在飓风深长的绒毛里,“呜呜……大狗狗,你主人的……力气……不逊……文君啊。”
古有卓文君当垆卖酒,单手可举十斗酒翁;今有医仙雪地逼毒,素手摧毁血骨筋脉。
飓风抬爪就要把他扫下去,被乐陶眼神制止了,它情绪顿时变冷淡,像个受气包立在那儿不动,尾巴都垂下。
“大狗狗,你的毛……有点……硬,刺得我……好……啊……疼。”话虽如此,他也依旧没把脸抬起来。
乐陶神情显露几丝无奈,暗叹这人嘴真是闲不住,疼得都没力气了还能喋喋不休。
约摸两刻钟过去,那人流出的血不再带暗黑色,乐陶才收手,往伤口处喷了些药,给他包裹起来。
“好了。”看那人没动静,乐陶告知了一声。
乐陶看向飓风,飓风被他勒得脖颈下垂,朝着乐陶可怜地呜咽两声。
把一人一狗分开,飓风立马跑到五步开外。
那人就虚软无力地倒在了大石上。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痛昏过去了。
没办法,乐陶只得让飓风驮着人寻找离开的出口。
飓风大头摇来晃去,站在远处一步都不愿再往那人移动。
乐陶抓着那人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对飓风道:“那就只能我带着他了。”
它瞬间两步跳跃过来,一副无辜可爱的样子望着乐陶,直到乐陶摸摸它的狗头,它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接过来。
走了半天,在几次经过那人坐过的大石头后,乐陶任由自己雪盲症加重,随意踢了几脚雪,最终来到了一处山坡,那里有个灌木丛掩盖住的小洞穴。
她让飓风驮着人在原地等着,她去查看一下情况,三两下就飞奔上去。
矮身进入洞穴,她蹲着先手张开测试了下上下前后左右的维度,发现这个洞穴连一个人都装不下,不论那人是站或躺,坐着倒是刚好恰当。
意味着她们不能把那个男人丢在这里面养伤。
那卦象指引她来这里干嘛?
手不由自主搓了搓手下的泥土,手感好像有些异样。
乐陶又吞了颗药丸子,双眼的视线清明了些,举起搓泥的右手,盯着手指上红褐色的碎屑入了神。
“汪——汪——”飓风的吠叫声才把她惊醒,乐陶脸上露出几丝笑,拿出一张纸写了几笔,折成纸鹤往怀沙城的方向放飞。
下来后,眼看天色将晚,乐陶不能再由着自己兜圈子,而且她双眼已经开始有刺痛感了,于是重又把布带蒙上,她牵着绳索,让飓风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随。
既上又下地爬了大半个时辰的山,飓风才停下来,不知道这次它把她又带到了哪里,感觉前方不再是空旷寂静的场地。
有哒哒哒哒的多道脚步声朝她们这个方向跑来。
“这人是谁?她怎么像从我们禁地的方向来的?”
“都没看到她进寨子,她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飓风,就让它帮忙了两次,两次都把她带到人前。
来了十多个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走近后发现是一男一女一犬,男的昏迷在大狗背上,女的绑缚双眼,似乎是个盲女。
脸上严峻的神情稍微放缓,客气地对乐陶道:“这位姑娘,可否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大当家有请。”
站在他旁边的大胡子男人惊喜地指着乐陶她们,“这不是我们今上午追丢的小姑娘吗?”看了眼飓风,补充道,“哦,还有你这只大狗。”
这身红裙在雪地里太明显,当时他们隔着一座山,在寨子的瞭望塔上就看到了。当即就追了过去,花了一个多个时辰,把人逼至断崖处才和她们打上照面。
没想到这小姑娘也是个烈性的,连话都没和他们说,就直接跳到崖下了。
就和前一天的那个娇气的小白脸一样,为了不被擒也是直接从那个断崖跳下去了。
连续两日都是这种情况,丢脸得他今日回来都没好意思汇报这件事,只和寨子里的兄弟姐妹们道他们是去隔壁山头打猎了。
说完,指向大狗背上的男人,“这个不就是昨日的那个小白脸?”
“三哥,你不是平日里都记不住人吗?”见他这下子反应这么迅速,一个小弟好奇地问。
“这小姑娘一身红衣,在这雪山像一团火焰在游动。”大胡子理所当然地回答,“还有那个小白脸,穿得一身金光灿灿的,一副随时等着被抢的样子。这么独两份的招摇,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还能记不住?”
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乐陶叹息,这就是她之前一直搁置这身法衣的原因。行走在外,她穿着烈火似的一身真的太显眼了。
太容易有事找上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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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断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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